聽蒂姆·沃克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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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9號》,2018


蒂姆·沃克成名已久,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他拍攝的經典作品出現:戴兔耳朵的阿爾伯·艾爾巴茨(Alber Elbaz,以色列時裝設計師);跟骷髏頭一起抽菸的亞歷山大·麥昆(Alexander McQueen,英國時裝設計師);琳賽·威克森(LindseyWixson,美國超模)在森林裡遇上了怪獸;美人魚克莉絲汀·麥玫娜蜜(Kristen McMenamy,美國超模)被困在了水箱;蒂爾達·斯文頓(TildaSwinton,英國演員)戴著珠寶設計師薇琪·比蒙(Vicki Beamon)精心打造的嘴唇和指尖;還有一個廢棄的大宅,裡面有伊迪·坎貝爾(Edie Campbell,英國超模)、凱倫·埃爾森(Karen Elson,英國超模),以及一頭獅子……他就是用相機,在各大時尚雜誌和各大時裝品牌的大片裡,將暗黑童話講得獨樹一幟且迷人至極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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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飾》,2018


擁躉們對沃克的人生履歷也是不能更熟。他出生在英國小城吉爾福德(Guildford),父親被裁員後,全家遷居到海濱小鎮布里德波特(Bridport)。後來父母開始改造當地的老建築——父親負責建築工程,母親負責室內裝飾。沃克說自己的童年非常快樂,因為就像一直住在建築工地裡。他在自己之後的作品中熱衷於極盡所能地佈置場景,跟這段童年經歷不無關係。


沃克十幾歲時在康泰納仕圖書館(Condé Nast Library)實習,之後進入埃克塞特藝術學院(Exeter Art College)學習攝影,畢業後到倫敦為攝影師馬丁·湯普森(Martin Thompson)做助理,然後跟隨後者來到了紐約。成為紐約時尚攝影大師理查德·阿維頓(Richard Avedon)的助理是沃克事業的重要里程碑。他回憶起阿維頓為範思哲(Versace)拍廣告的一段經歷:“克莉絲汀·麥玫娜蜜與娜嘉·奧爾曼(Nadja Auermann,德國超模)換好了黑色迷你裙套裝,腿顯得很長很長。然後阿維頓說:‘好了,現在想象你們是兩隻停在樹枝上的烏鴉,要爭奪樹下那條蟲子。’她們馬上就變成了兩隻小黑鳥兒。”高度戲劇性的阿維頓總是會用戰鬥、風暴,還有動物去進行想象、比喻、玩耍,是沃克樹立起自己獨特的講故事手法的領路人。早期對他影響較大的還有法國導演艾伯特·拉莫瑞斯(Albert Lamorisse)的奇幻短片《紅氣球》(The Red Balloon)。“我認為我作品中的超現實主義是本能的。我總是傾向於幻想、夢想和魔法。對我來說,攝影是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窗戶。我喜歡那些錯位的東西。”沃克笑談“相機不說謊”這個說法在時尚界根本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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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之盒》,2018


但看上去矛盾的是,沃克對“真實”又格外執著。他認為生活和歷史中的最終真相是藝術和創造力。“真正的藝術沒辦法撒謊。當世界讓人懷疑時,人們很自然要找出真相,於是開始回顧人類對美的最基本闡釋。”他這麼說。而當被問到給後輩的建議,他也再次 強調 “ 真實 ”:“ 一切創造力都源自於你自己而不是別人的教導。你要站在鏡子前看清自己是誰 ,當你瞭解了自己之後,接著就會蒐集到創造性的信息。”


當然,對於他的“真實”,我們其實還可以有另一層更具體的解讀:沃克的作品裡所有的場景都是真實存在,而非後期製作。比如1998年那場意大利版《Vogue》拍攝中,那匹白馬真的爬上了豪宅埃格林傑姆大廳(Eglingham Hall)的樓梯,而2011年英國版《Vogue》在納米布沙漠的拍攝中,艾潔妮絲·迪恩(Agyness Deyn,英國模特及歌手)身邊真的就站著一頭被當地部落撫養長大的獵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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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現場


攝影師沃克也創作了相當數量的短片作品。最早的嘗試是2010的《迷失的探險家》(The Lost Explorer)。他認為自己不應該侷限於靜止的影像創作,於是出於好奇心開始了短片的探索,天真地以為能夠利用自己的攝影知識完成,但最終發現兩者截然不同。不過顯然他的短片還是跟他的攝影作品一樣,同樣做到了“保持古怪,保持獨特”( Stay Weird, Stay Different)的“沃克風格”。他在官網上公佈的最近的短片作品是2017年為冰島天后比約克(Bjö rk)拍攝的音樂MV,鏡頭裡的比約克不出所料地是一隻古怪的精靈。


沃克最新的藝術嘗試,是與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簡稱V&A)歷時三年籌備的展覽《美好的事物》(Wonderful Things,展至2020年3月8日)。這是沃克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攝影展。他為這個展覽專門創作了10幅作品,每幅作品的靈感都是來自一件V&A的藏品。據說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在V&A博物館的長廊和箱籠間流連,只為尋找能與自己情感共鳴的東西——“就是那種觸動你,能讓你走出去,創造自己的世界,表達自己的幻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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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士兵》,2018


被沃克相中的藏品包括一個從未被展出過的17世紀少女製作的刺繡小盒,外面繡著騎士、愛情、浪漫、詩歌,而當你打開蓋子,會看到一個用玻璃和珠子做成的秘密花園。沃克認為擁有私人世界是人類與生俱來的需求,也和攝影有關,“很多攝影作品都是關於我腦海中的一個世界。”於是他拍攝了一個名叫詹姆斯·斯賓塞(James Spencer)的男孩,這個男孩覺得自己要是女人會更漂亮。沃克從男孩位於蘭開夏郡(Lancashire)的家中一直拍到他前往倫敦,跟朋友們到夜店玩耍,包括他們的私人世界,包括他們的行為和著裝。英國頂級佈景大師修娜·希思(Shona Heath)為這個作品打造了那個盒子裡的花園——在沃克的鏡頭裡,男孩就是那個有著自己秘密花園的17世紀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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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做自己》,2018


其他的靈感藏品還包括奧伯利·比亞茲萊(Aubrey Beardsley, 19世紀末英國插畫藝術家)的情色插畫。沃克被比亞茲萊畫面中的墨色和自信所吸引,於是用深膚色的澳洲超模達基·索特(Duckie Thot)和她的影子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無論沃克的作品有多魔幻,他卻總是強調:自己從不拍攝自己不相信的東西。他是約翰·濟慈(JohnKeats,英國詩人)的信徒:“美即是真 ,真即是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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