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常遠:天堂裡的那個人影響我一生

“美男子”常遠:天堂裡的那個人影響我一生

常遠1981年出生於天津,爺爺常寶華是相聲大師。常遠從小口齒伶利,記憶力超群,常寶華一心想將孫子打造成“常氏相聲”的第四代傳人。

常遠3歲時,爺爺就開始教他說相聲。每背熟一個段子,常寶華就獎勵孫子一串冰糖葫蘆。1987年常遠6歲時,常寶華帶孫子登上了央視春晚舞臺,祖孫倆合說相聲《爺孫對話》。一夜之間,常遠成了名滿全國的相聲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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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讓常遠成器,常寶華對孫子異常嚴苛。那時常遠除了上學,課餘時間全被相聲佔滿了。常寶華一個星期就要求孫子學會一個段子,往往教完兩遍,就讓常遠一個人對著牆壁練“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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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嚴苛,激起了常遠的逆反心理。11歲那年,為逃避說相聲,常遠離家出走,被爺爺和父母找了回來。那時,說相聲成了常遠最大的痛苦,一接到爺爺要帶他演出的電話,他就緊張得失眠。相聲,奪去了常遠童年少年時代的快樂與笑臉!他做夢都想逃離爺爺,只有離他遠遠的,才有自由快樂。

初中畢業後,常遠考入中國北方曲藝學校,終於跳出了爺爺的掌心。為避免與爺爺碰面,常遠平時很少回家。但寒暑假,爺爺還是將他關在家裡練相聲。好在假期終究不長,一回到學校,爺爺就無法控制常遠的生活。

1999年7月,常遠跟爺爺在北京一所大學演出。走下舞臺,爺爺將常遠叫到後臺,當眾指正孫子的不足。聯想到爺爺這些年來的嚴苛,常遠有了心結,此後拒絕與爺爺同臺說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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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常遠進入中國全總文工團,成為一名青年相聲演員。為跳出爺爺的生活圈子,2005年,常遠考入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成人教育班。一年後常遠畢業了,也失業了。為了生活,他去婚慶公司做司儀,跟草臺班子在廟會、酒吧說相聲,演出一場50塊錢。

隨後常遠用積攢的演出費,買了一輛廉價轎車。接下來三年裡,他駕車輾轉一家家劇組推銷自己,終於在2009年5月,被開心麻花劇團當做“潛力股”招致麾下,從而迎來事業的曙光。常遠將喜訊告訴爺爺,誰知老爺子卻說:“這些年你要是跟爺爺說相聲,你早成名了,哪還用四處求職?”一句話勾起常遠的辛酸,他流淚了……

以後孫子再難回到相聲舞臺上,自己打造“常氏相聲第四代傳人”的夢想破滅了,常寶華急火攻心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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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常遠趕到爺爺家探望。他小心問:“爺爺,您哪裡不舒服?”常寶華用手指指胸口:“心病,你咋不聽我的安排?”常遠說:“您別難過,我在喜劇領域也能趟出一條路來。”常寶華不理孫子,常遠黯然離去。

2011年5月,常遠與同事們打造的舞臺喜劇《旋轉卡門》在北京公演前,他自費買了一張貴賓票送給爺爺。常寶華卻推說哮喘病發作不宜外出,常遠很是失落。

常寶華常年訂閱《北京晚報》,那幾天,該報娛樂版面連篇累牘地報道《旋轉卡門》在京演出的盛況。孫子主演的喜劇真有那麼神奇嗎?5月21日,常寶華買了一張票,悄悄坐在劇院角落裡觀看。青春飛揚的舞臺佈景,明快激昂的音樂,配上演員一串串爆笑動作、臺詞……老爺子的心被抓住了。

只是演了20多分鐘,常寶華還沒看到孫子出場。正納悶間,劇中的“艾瑪士”摘下禮帽,向觀眾問好。常寶華這才發現,孫子扮演的“艾瑪士”將自己都騙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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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結束,常遠突然收到爺爺的短信。他點開一看,只有兩個字“祝賀”。這是爺爺對自己的認可與肯定,常遠熱淚盈眶。

2012年1月22日除夕之夜,常遠在時隔25年後,再次登上了央視春晚舞臺。他與女笑星蔡明等人,合作表演小品《天網恢恢》。常寶華熬到深夜,在電視裡看孫子的表演。小品演完後,常老連聲說:“得,這小子成了!”

正月初一,常遠與父母來給爺爺拜年。常寶華招呼常遠:“今天爺爺開心,陪我喝兩杯。”常遠溫了一壺老酒,動情地說:“爺爺,我現在理解了您的苦心,如果沒有您當年的嚴苛,沒有您給我打下的紮實相聲功底,我不可能有今天。以前我不懂事,給您帶來了糾結和煩惱,請原諒!”說完,常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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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寶華情難自已:“其實爺爺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對你過於嚴苛。我終於想通了,你沒有成為常氏相聲的傳承人,但在喜劇舞臺上屢創佳績,同樣是常家的驕傲。”說完,常寶華仰脖喝下杯中酒。爺孫倆的隔閡,在一壺溫潤的老酒中化為雲煙……

2012年國慶節,常遠與學妹賀婉瑩在北京完婚。常寶華叮囑孫子:“結了婚,你要善待婉瑩,善待婚姻,只有你們幸福了,我們全家才幸福。”常遠承諾:“爺爺,您與奶奶的幸福婚姻就是一面鏡子,我會用心經營生活,與婉瑩白頭偕老!”

伴隨著幸福婚姻,常遠的事業迎來輝煌。此後,他連續4次參加央視春晚、元宵晚會,尤其是在《大城小事》中飾演的服裝設計師“美男子”深入人心,“美男子”由此成為常遠的代名詞。巨大磁場吸引下,常寶華也成了孫子的粉絲,經常在網上給孫子點贊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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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元旦,常遠與爺爺共度新年。常寶華說:“爺爺一直有兩個心願未了:一是希望你和婉瑩儘快孕育寶寶,讓我實現四世同堂的夢想;二是希望咱們爺孫再同臺演出一次。”常遠握住爺爺的手:“我會幫您圓夢的。”

這年4月,常遠參加東方衛視名牌欄目《歡樂喜劇人》的錄製。為實現爺爺的心願,常遠邀請老爺子當助演,祖孫倆合說了一段相聲。這是時隔30年後,常遠與爺爺再次合作表演。因表現出眾,常遠連奪四期周冠軍,常寶華比孫子還開心。

2018年6月,老爺子哮喘病加重,整日臥床。常遠給爺爺訂保健按摩床,用吸管為他吸痰。人老了喜歡懷舊,常遠陪爺爺回憶溫暖往事,與他一同觀看老爺子當年的經典相聲作品,為老人的病中歲月塗抹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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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爺爺問他:“你們懷上寶寶了嗎?”常遠黯然回答:“爺爺,對不起!這兩年太忙了,沒有時間精力孕育寶寶。”老爺子一聲輕嘆:“我理解你,年輕時總想在事業上衝一衝,其他事往後推。”爺爺雖很淡定,但常遠還是聽出他話裡的失落。這也成了爺孫倆永遠的遺憾。

9月7日,常寶華因哮喘病在北京離世,享年88歲。11月30日,常遠的叔叔、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常貴田又英年早逝。連失兩位至親,常遠化悲痛為力量,決意以事業上的成績告慰天堂裡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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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常遠執導的首部電影《溫暖的抱抱》,在廣州開機。他知道,天堂裡的爺爺在看著自己,為自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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