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嗩吶一直被大家叫做“流氓樂器”

它雖然沒有王者的氣質,但是有王者的實力,別的樂器都是從耳朵裡面進入大腦,但是嗩吶不一樣,它的聲音是直接進入大腦,不通過耳朵,所以嗩吶聲一響不管什麼樣的聲音都會被蓋住,“三年笛子五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只有嗩吶衝雲霄!”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2017年在電影《閃光少女》中就讓很多人感受到了嗩吶的“流氓氣質”,不過在《百鳥朝鳳》這部電影中,嗩吶又給人一種深沉穩重的感覺,這應該就是傳統文化的魅力吧。

“百鳥朝鳳”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百鳥朝鳳》是著名導演吳天明的遺作,講述的是在當時民心浮躁的時代裡如何保持一顆“匠人之心”。其實老一代的嗩吶藝人焦三爺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老人,雖然他看起來嚴肅古板,但心懷熱血,整部電影以天鳴的成長為主線,他拜師學藝,不斷練習得到了師傅的認可,最終成長為一名優秀的嗩吶藝人。看似平淡的劇情卻能讓人熱血沸騰,因為影片不只關注師徒之間的感情和傳承,還表現了當時社會大背景下關於時代的悲歌。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作為一部2016年上映的藝術影片,《百鳥朝鳳》引發了足夠多的爭議與關注,如今的主流觀影大眾可能都不太瞭解導演吳天明,但是他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知道的影片《人生》、《老井》、《變臉》等作品都展現了對社會和時代問題的深刻思考。

吳天明對青年導演的扶持造就了以陳凱歌、張藝謀為代表的中國第五代導演的成就,所以2014年吳天明導演去世後,震驚了整個中國影壇,而這部《百鳥朝鳳》是他在2013年就完成的作品,因遲遲找不到發行方才一直拖到2016年。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百鳥朝鳳裡的嗩吶聲是很多人記憶裡的嗩吶聲,也吹出了人心鄉情的淳樸,吹出了時代變遷新舊交替的餘燼,更吹出了傳統技藝湮滅悲哀。很微妙的是影片內容似乎是對自身命運的一次預演,在2016年《百鳥朝鳳》上映時,正好趕上《美國隊長3》的同期上映,導致《百鳥朝鳳》在各大影院的排片量很低,很多知名製片人都在為該片爭取更多的排片量,但藝術電影還是這樣冷門的藝術電影始終沒有年輕人感興趣。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就像是這部影片發出的疑問一樣:

“傳統的延續是否還有必要?它的價值在什麼層面上還能夠繼續發揮作用?”

時代哀歌

《百鳥朝鳳》的故事發生在1982年,其實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可以說是在暗示來通過嗩吶的興衰展現中國改革開放後社會歷史變遷的宏大格局,電影中“師門”、“祖傳”等詞出現率很高,這是對傳統家族倫理的宣揚,也為影片奠定了一個基礎。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一老一小這個組合也暗示新舊接替,用小孩子的視角來隱喻一個新時代的開始,然而這個故事還是有個前奏,那就是1982年之前的時代,影片中雖然沒有向觀眾展現,但是通過人物的複述,我們也能夠了解那個“消失”的時代是什麼樣子。

比如遊天鳴在河邊練肺活量的時候,導演特意安排了一位村民的對話:

——“我才不當嗩吶匠,剃頭的、唱戲的、嗚哩哇啦送葬的,有啥出息!”

——“你這都是舊社會的說法!”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們知道,嗩吶在傳統社會中屬於“三無產品”:無地位、無財富、無臉面。另一個人說的“舊社會”道出了新中國的話語體系,暗示新中國對之前落後思想的反駁,吳天明導演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觀眾:“嗩吶匠”在無雙鎮上受到的尊重和愛戴並不是自古有之,而是從“新社會”開始的……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傳統斷裂

嗩吶匠曾經擁有過輝煌,焦三爺在醉酒的時候給徒弟吹奏了一曲,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嗩吶不是吹給別人聽的,是吹給自己聽的。”

《百鳥朝鳳》這部電影所揭示出的問題就在於傳統的斷裂與中國社會在面臨現代化轉型過程中的傷痛和缺失。2006年,嗩吶藝術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十幾年過去了,嗩吶的推廣依然迫在眉睫,緊靠一部電影確實拯救不了傳統文化。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百鳥朝鳳》只是歷史文化長河中的一個片段,但它卻在這個浮躁的年代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吶喊,傳統文化的根不能忘,民族的傳承也不能丟,現在年輕人能做的就是保護和傳承,傳承傳統文化靠什麼?靠的就是政府的帶領和傳統藝人的創新與堅守,在加上資本家的加入,和新生代的灌溉,電影值得我們一看,但絕不是為了“文藝”和“情懷”去的,而是應該看到電影背後關於傳統文化流逝與斷裂的時代問題。

文化傳承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早在《變臉》(1996)這部電影中就能看出,吳天明導演對傳統文化的傳播很堅定,他的電影有著深刻的、過目不忘的文化印記,面對《百鳥朝鳳》這部電影,他也表示自己不是拍給現在的觀眾看,而是拍給未來的觀眾。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百鳥朝鳳》就該是一部純粹的電影,它更多的是一種情懷,是一部具有時代烙印的作品。導演藉助電影中的人物來解讀傳承,天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和對信念的堅守,他說:“如今,中國導演不關心現實已經成為風氣了。”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但他明知自己身處在怎樣的一個大環境下,還堅持拍出這樣的片子,就是一種對傳承的堅持,《百鳥朝鳳》雖然每天只有百分之一的排片量,但口碑很好,豆瓣評分8.1,在加上該片63歲的出品人方勵不遺餘力的為電影宣傳,他們其實並不指望著用這部電影賺錢,只是希望能夠讓更多的觀眾看到這部作品,方勵曾經對某影院經理說:“只要你能夠在這個週末給我們排一場黃金場,我老方願意給你下跪。”

方勵的這次行動並沒有浪費,而是得到了很多影院的支持,各大影院排片量從原來的百分之一飛躍到7.4%。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其實方勵很像影片中的天鳴,他從師父手中接過嗩吶的那一天就發誓“嗩吶不離口”,後來西洋樂隊的“入侵”,嗩吶變得無人問津,但面對旁人給他介紹生意的行為,天鳴重複的說著“我給師父發過誓的!”

對誓言的堅守,就是一種傳承。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結語

“從出生到頭七,都能用得上”的傳統樂器嗩吶,總能帶給人不一樣的驚喜,看完《百鳥朝鳳》便再不敢聽嗩吶聲,不過那些自信、洪亮、堅定的嗩吶聲,卻能夠喚醒中國人心底裡的那份熱血。

嗩吶神奇的地方在於吹它的人心情如何,它就能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代表心情的晴雨表,而吳天明用《百鳥朝鳳》為傳統文化吹出了一曲輓歌,他心底裡的期盼和傳承需要更多人來守護,相信已經有很多人在電影中得到啟發,開始行動起來了。

《百鳥朝鳳》:那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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