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不飛
戲裡戲外，“表裡不一”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經典的旋律在《演員請就位》的舞臺上響起，
不知那一刻，你是否跟我一樣，瞬間被拉回到，曾經的青春記憶裡？
即使開播21年後，《還珠格格》仍舊是許多人心中，不可磨滅的經典“神劇”，尤其是對紫薇扎針那段老梗，更是許多人童年的噩夢。
最近，在北京的公交車上，有網友偶遇“容嬤嬤”，他還嘚瑟地發朋友圈調侃道：
坐公交給李明啟老師讓了個坐，老師人挺好，沒帶針。
小時候看還珠，恨死了容嬤嬤。長大後才發現，這些年，我們錯怪您了。
能把壞人演到骨子裡的老戲骨，
竟是學“美聲”出生？
1936年2月，李明啟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11歲那年，父親的突然病故，讓一家人的生活頓時沒了著落。
身為家裡的老大，她又豈能袖手旁觀？
於是，她用幼小的肩膀，扛起了這個家。
記得在一次採訪中，她回憶起童年經歷時說道：
“那會，媽媽身體又不好，還帶著只有五個月大的弟弟，我輟學參加工作，賺錢養家。”
16歲前，上山砍柴、放牛放羊、香菸廠、糧庫等等，但凡能賺錢貼補家用再苦再累的活，李明啟都幹過。
生活就是這樣，它總是扔給你意外，卻又無意間帶給你驚喜。
直到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所有的失去，它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17歲那年，她憑著一副清亮的嗓子，成了丹東鐵路宣傳隊的一員，因愛唱民歌《蘭花花》，被同事們叫作“蘭花花”。
在宣傳隊裡的日子裡，她經常坐火車隨團一站站去演出。
在哈爾濱鐵路局的文藝匯演上，她如願拿了一等獎。之後，她被調到了哈爾濱鐵路文工團。
在那裡，李明啟遇到了戲劇路上的啟蒙老師——一位嚴厲的前蘇聯美聲老師。
正所謂：嚴師出高徒。
2年後，李明啟以優異成績，進入北京中央樂團。
中央樂團的一位老師，很中意李明啟的聲音，願意收她為徒並免費教她，只可惜，因為身體緣故無法繼續在中央樂團深造，她只能無奈的提出轉團申請。
當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時，總會為你留一扇窗。
離開了中央樂團，她卻陰錯陽差進了話劇團，開起了表演生涯。
到了話劇團後，她更忙了。
每當夜幕降臨後，李明啟會騎著自行車滿京城轉悠，哪裡有戲看，哪裡就有她的身影。
從老一輩的京劇表演，到鼎鼎大名的人藝話劇，她都不曾放過，甚至有機會偷偷溜進後臺“偷師”。
憑著自己的努力與天賦，僅僅只有一年半小學文化的她，當上主角，演出了名堂，話劇一部一部的演，戲路也越來越寬廣。
過去的36年時間裡，30多部話劇，她扮演過無數個不同性格的舞臺人物。
鮮花、掌聲與榮譽，只屬於這個話劇舞臺，就這樣李明啟一演就是大半輩子。
老天不會虧待每個努力的人，你未來的幸運皆是過往努力的積攢。
是啊！她終於如願收穫戲劇“文華獎”，成為國家一級演員。
演“壞人”，讓觀眾恨得想砸電視機
1960年，電影《12次列車》，讓24歲的李明啟，與電影表演結下了不解之緣。
17年後的1987年，她憑著電視劇《小鎮總理》中的小翠媽與《便衣警察》中的鄭大媽，獲得飛天二等獎和金盾獎。
就這樣“媽媽專業戶”成為她專屬的標籤。
“演了一輩子的好人，根本沒人記得，偏偏演了倆壞人，卻被罵了半輩子。”
央視《水滸傳》裡王婆，便是其中一個。
她兼智慧與狠毒於一身，智慧讓她掙得來錢，而狠毒、狡詐卻使她最終死於大宋律法之下。
這個市井小人，並不討喜，但是李明啟卻將她演得深入人心。
為了“演活”王婆這個角色，她閱讀大量的書籍。
從書中，李明啟根據人物的性格特點，為她的走場做了一一設定，並在劇本中詳細記錄。
那麼，貪婪、惡毒的王婆，該怎麼出場呢？
那天陽光明媚，李明啟剛巧看到桌上放了盆瓜子，她順勢抓了一把，拽在手裡。
在潘金蓮開窗的樓下，她翹著二郎腿，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和街上的小姑娘打招呼，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不忘四處打量，尋找任何一個能發財的機會。
西門慶與潘金蓮，在王婆撮合下勾搭成奸，又被王婆當場捉姦。
在這場鬧劇中，王婆既是導演，又是演員。
只見王婆推開房門，大驚小怪，拍著掌卻故意壓低聲音地說道：
“瞧你倆做的好事。”
她故作姿態，卻又不聲張。李明啟將王婆的“壞”，演繹得入木三分。
善惡到頭終有報，王婆機關算盡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最終將自己送上斷頭臺。
她被五花大綁地跪在囚車上，遊街示眾，此時，武松帶著刑枷，看王婆當街被凌遲處死。
然而，很多人也許不知道。
此時的李明啟，在拍《水滸傳》時，因熱水器故障，導致背部、腿部等身上多處嚴重燙傷。
炎炎夏日，室外氣溫高達38度，她跪在囚車上。
一路顛簸，身上的傷就像炸開了一樣的生疼，血不斷從戲服裡滲出，但是李明啟一直咬牙堅持到拍完。
《水滸傳》播出後，她飾演的王婆，令觀眾恨得牙癢癢，就連認識她多年的朋友，看了劇後都勸她：
“這不是李嬸嘛？跟你說你別演壞人啦，你演的那個王婆，真的讓我們受不了了。”
無論是容嬤嬤、還是王婆，我們對她的每一次痛恨，都是對這位老戲骨最好的褒獎。
“我是李明啟，不是容嬤嬤”
隨著飾演的壞人越來越多，李明啟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很快，《還珠格格》劇組找到了她。
其實，當時《還珠格格》已經開拍，原定的老演員，因身體不適不能出演。
劇組連夜找到了李明啟懇求道：“您就幫幫忙吧。”救場如救火啊！
當時61歲李明啟，第一時間答應了劇組的請求，並馬不停蹄得前往，到場時已是晚上9點多。
進劇組後，這個“救火演員”一連幾夜沒睡覺，分析劇本，背臺詞，把自己對這個人物的理解記錄下來。
為了讓人物更加豐滿，她還特地給“容嬤嬤”這個配角寫了個小傳。
張牙跋扈、心狠手辣卻對皇后“愚忠”，因其精湛的扎針手法，長期居各種“壞人”榜榜首。
“我勸你還是不要犟下去，老實招了吧！”
“是誰讓你來伺候皇上的！”
“你想當娘娘是不是!”
“你以為你有個漂亮的臉蛋，就可以迷倒皇上。是不是!”
“不說話？你以為你不說話 我拿你就沒轍了……”
“我扎！”
這個戲裡的壞人，卻在戲外遭了很多罪。
這場人人看了替紫薇疼的扎針大戲，很多人並不知道，其實容嬤嬤將針尖對著自己的手心。
整場戲下來，李明啟老師手沁出血印子，就怕會誤傷到林心如。
老戲骨，不愧是老戲骨。每個眼神裡都是戲，氣得觀眾恨不得砸了自家的電視機。
也許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心疼年輕人的李明啟，真的會偷偷對自己下狠手。
那場在皇帝面前掌摑求饒的戲中，李明啟竟然假戲真做，狠狠扇自己耳光。
“我有罪，我該死！”
左右開弓，一下、兩下、三下.....等拍戲結束後，她才發現臉竟然被打腫了。
不得不說，她用逼真的演技征服了觀眾，卻讓還珠迷一度把李明啟等同於容嬤嬤。
當年，《還珠格格》在臺灣播出後，有記者跟她半開玩笑：
“李老師，你知道嗎？我們現在嚇唬孩子，不講大灰狼來啦，講容嬤嬤來啦。”
而在內地，這個情況尤為嚴重。
“砰砰砰”因戲生恨的觀眾深夜去敲李明啟的家門，並憤怒的喊道:“容嬤嬤就住在這裡。”
最後，忍無可忍，李明啟不得不搬家。
盡十分功夫，就自然會挨十成罵。講起來啼笑皆非，可是真當你身臨其境中，卻真的萬分痛苦。
一個60多歲的老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遭受著，全世界的誤解。
也許是觀眾入戲太深，對李明啟老師惡語相向的這個殺傷力，遠超於現在的網絡暴力。
以至於那些年，李明啟為自己辯解時，說得最多的竟是：
“我是李明啟，不是容嬤嬤。”
演戲不是就是論事，而是體驗人生
不得不說，生活中這位嗓門巨大的李明啟，會如此平易近人。
她與劇組演員都打成一片，深受圈裡許多導演、年輕演員、美工等人的愛戴。
記得在農村拍戲時，一起與當地農民嘮嗑，貼餅子，沒有一點明星架子，更不會倚老賣老。
李明啟就是這樣，走到哪裡，就熱鬧到哪裡。也難怪私底下大家都親切地稱她為“媽媽”。
別的明星出門豪車相伴，保鏢成群，而她低調的就像是“鄰家老奶奶”。
早前，有網友曬出了公交上偶遇李明啟的照片。因為老師蒼老了不少，第一眼沒認出來，等回過神來，結果卻尷尬了。
他一臉懵逼的說道：“您是那個誰誰誰來著。”
李明啟很調皮地解圍道：“容嬤嬤，不合個影嗎？”
真是個機智的老奶奶。
有人曾問李明啟：“你後悔當初演容嬤嬤嗎？”
她卻說：
“不後悔，觀眾對我的每一次恨，對我來說就是一次讚揚，證明我把這個角色演活了。”
是啊，就連瓊瑤也給予李明啟老師很高的評價：
您的演技，令人敬佩。您的為人，讓人尊敬。
這才是真的藝術家！
知乎上有網友問：“演員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網友精彩且高讚的回答是：
有挑戰，才能超越自我。
從王婆到容嬤嬤，這個已到耄耋之年的她，卻從未停止學習與思考的腳步。
就像李明啟自己所說：“停止學習，使我們變老。”
人生匆匆幾十載，唯有保持一顆笑對人生，孜孜以求的心，才能永葆年輕，努力前行。
心若年輕，歲月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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