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個女朋友，情竇開得挺晚，直到上大學之前都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她費力地解釋這件事的時候，我們都半信半疑，姑娘白淨漂亮，性格溫柔，怎麼也不像對感情一竅不通的樣子。
後來發生的事不出所料，在荷爾蒙密集發散的校園裡，她收到了從未曾有過的關注，譬如自習的桌子上多了瓶咖啡，譬如在路上突然被攔下索要聯繫方式，如此種種。
開始她蠻不知所措，偶爾還問問我們怎麼處理，之後就慢慢自己開始經營這些意料之外的關係。
過了一段時間，聊起最近的情況，她卻愁眉不展，原因是那些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的關注，並沒有為她帶來一段合適穩定的感情，反倒是那些展開猛烈攻勢的男生，在幾番周旋追求之後，就像突然壞掉的磁帶一樣，再也發不出聲音，連同著躺在通訊錄裡再無反應的電話號碼，驟然消失在她的生活裡。
另一個朋友絕對算得上是特別好看的那一類姑娘，有個性也討人喜歡，可這麼多年，她的感情狀態那一欄一直維持著“單身”二字，小心翼翼的暗戀只是無疾而終，追求者更是寥寥，甚至每年我們都會勻一個生日願望給她，祝她早日告別單身。
曾經問過幾個男性朋友，在怎樣的情況下會去追一個女生，他們的答案都是，短時間內覺得“看起來好追”，就會付諸行動。
我接著問，那怎麼樣算是好追？
看起來溫柔，不挑剔，性格好，他們總結了這幾個關鍵詞。而這些關鍵詞，基本是觀望了幾天甚至更短時間得出的結果。
突然有點理解有的姑娘無人問津，有的姑娘卻桃花不斷的原因了。
02
單憑外表和感覺，把人劃分為“好追”和“不好追”的行列之中，然後快速下手，這種約定俗成的習慣，是與生俱來的嗎？
也許並不是。
有次收到還在唸初中表弟的消息，內容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畫面裡的女孩穿著寬大的校服，白球鞋，留著利落的短髮，挺酷。
“姐……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個鞋子是什麼型號的？”
他的信息隨後發來，我都能想象得到小孩在屏幕後面抓耳撓腮的樣子。
找了一會兒，我把鏈接發給他，特意還打電話叮囑他，這個是對應的男生款。
他歡天喜地地說了謝謝，就催著我趕緊掛電話去忙，我也忍住好奇沒接著問。
後來放假回家看到他抱著吉他在磕磕巴巴地學曲子，揶揄了他兩句，是不是上次那個小姑娘喜歡的歌兒呀，不出所料地看到他的臉一直紅到耳朵尖。
當時一點調侃的心都沒了，只覺得被他喜歡上的那個小姑娘還蠻幸福的。
因為我們離開那個不求回報地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已經太遠太遠了。
03
朋友說過一件讓我記了很久的事。
她上學的時候，跟一個挺皮的男生同桌了一段時間，男生是真調皮，上課的時候要拿筆戳她的手肘，課間在走廊遇到她要拍她的頭，她經常被氣得眼淚汪汪。
後來班上調座位，如她所願，他們的位置隔開了十萬八千里，儘管如此，她還是後怕地儘量避開，不跟男生接觸。可情況卻突然變了樣，反而是男生在路上偶遇的時候避開她走，甚至對視都不敢。
朋友大呼一口氣，感嘆自己終於不用再害怕他了。
畢業的時候，男生偷摸往她的紀念冊裡夾了一張小紙條，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喜歡你。
如果劇情就到這裡，算是蠻笨拙又有點心酸的一段回憶。
可故事還沒完。畢業很多年，他們互相在對方的通訊錄裡，幾乎不聯繫。每年女生過生日的時候，男生會準點發生日祝福，只有一句“生日快樂”，女生回一句“謝謝”。上大學，工作，這些年女生輾轉了好幾個城市，颱風暴雨地震都遇到過，在確認平安的信息裡，也少不了男生的一份。
“我當時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回應他的這份喜歡，也知道他後來不再喜歡我。”
“只是這份在意，真的太珍貴了。”
04
之前看《屋頂告白大會》，被一個個站上天台告白的少年們感動得又哭又笑。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 就算被拒絕也想說出這句話。
“那你搬家了之後，不要忘記我哦！”
- 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見吶。
“我決定要放棄喜歡你這件事！如果我有了新的喜歡的人，那個時候請你為我的戀愛加油！”
- 喜歡你這件事，真的沒什麼丟臉的。
很久之前，我們也不會去考慮一個人好不好追，能偷偷把心裡的情愫藏起來，在不顯眼的角落多看幾眼，就已經很滿足了。
能當成朋友更好，去他的世界裡走一走，帶著瞭解，帶著欣賞。自己設想的他和真實的他重合到一起，發現對他的喜歡有增無減。
再往後呢，也許覺得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也挺好，也許願意在自己的世界裡打開一個小小的出口，只留給他來往。
愛本來就不是那麼功利的一件事。
05
很多人追逐著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也再脫不下滿身的浮躁，而我總願意相信愛情是一件挺慢的事情。
慢慢認識一個人，慢慢了解一個人，慢慢愛上一個人。
木心先生的詩裡寫，“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但我覺得最動人的，不是一生只愛一個人。因為你的一輩子很長，可能會為很多個人心動。
只是希望每一次心動，都是端端正正，認認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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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發 / 曲瑋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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