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舊軍褂

荊泉 | 一件舊軍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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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泉 | 一件旧军褂
荆泉 | 一件旧军褂

我從少年時代就有一個軍人夢。1972年,我中學畢業的第二年,正趕上部隊徵兵。我與父親商量,想報名參軍。父親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自小體弱多病,要當兵你吃得消嗎?”我笑著對他說:“是啊,身體弱才需要鍛鍊呀!”我還告訴他我們班的同學有不少人報了名,他們行我也行。父親只好說:“那你就報名試試吧!”

然而,當我信心滿滿地參加體檢時,卻因血絲蟲被刷了下來。沒當成兵,還吃了好長時間的藥。那一年我們班的同學共驗上了十個人,後來他們有的去了濰坊,有的去了浙江舟山。他們到部隊後不久就陸續給我寄來了著裝的照片,看著他們英武神氣的樣子,我羨慕得不行。

軍人夢沒能成真,我雖然有點洩氣,但每見那些穿綠色軍裝的人就眼熱。說來也是當時的社會時尚,人們都崇拜軍人,都以能穿上一件軍裝為榮。我也曾幻想得到一件軍裝,但我心裡清楚,自己想也是白想,因為在我家的親戚裡沒有一個在部隊的,想沾個光都不成。

想不到一年後我從同學那裡得到了一頂軍帽。那次我的同學馬士峰迴家探親,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他去相親時我才知道,他相的不是別人,而是我遠一層的姨妹。我這個姨妹和我一個村,和我家相隔只半條街。那天上午士峰相親,我姨沒讓他回去,留他吃過午飯再走,並叫我去陪他。也就是那次,士峰送了我一頂軍帽,我大喜過望。

一頂軍帽戴在頭上,雖然少了一顆紅五星,但仍感到特榮耀,走在街上覺著特神氣,甚至回到家裡也捨不得摘下來。當時我還怕腦油浸髒了帽子,就用一張紙墊在裡面,隔幾天就換一張。有一句話叫樂極生悲,這句話不久就在我身上應驗了。當時村裡還沒有通電,晚上看書點的是一盞煤油燈,我已記不得那晩看的是什麼書了,那本書使我入了迷。突然,感覺頭皮一熱,慌忙摘下軍帽,一看糟了,帽子的後面被掛在床頭的煤油燈燒了一個洞。

軍帽被燒壞,我並沒有捨得丟棄,而是找鄰居一個嫂子幫忙補上了。沒有相同顏色的布料,只好找一塊顏色相近的布補上。美觀是說不上了,可還能湊合著戴。不過我卻沒有再戴過一次,唯恐被人笑話。弟弟倒是撿了個漏,我看他依舊喜歡這頂軍帽,就把這帶補丁的軍帽送給了他。

我不知軍帽被燒的事士峰後來知道否,但兩年後他復員回村時又送了我一身軍裝,不過我只要了他一個軍上衣。我知道士峰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他能送我一件軍上衣就很慷慨了,我又怎能過於貪心呢。

能擁有一件軍衣是我心儀已久的事,這次如願以償,心裡別說有多高興了。但是,也不是一點遺憾沒有,就是士峰個子比我略高,他的軍褂穿在我身上總顯得有點不合體。可這並沒影響我對軍褂的熱情,心想要是那頂軍帽沒燒就好了。

士峰迴來不久我就被安排到公社工作,一次棠棣峪管區的丁朝鐸書記到公社開會,他見我穿的軍褂不那麼合體,就對我說:“潤濤,我看你穿的褂子有些大,咱換褂子穿吧。”他怕我有別的想法接著又說:“我的褂子是兒子給的,剛上身,還嶄新呢。”聽他這樣說我才仔細往他身上打量,原來他身上穿著一件軍褂,看上去有點小。於是我當即答應與他對換,並立馬各自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褂。別說他的軍褂穿在我身上還真是合體,就像部隊專發給我的似的。而他也是適身又合體。總之,我們都很滿意。這件事多年後我曾和我晚一屆的同學丁保水說起過,因為當年同我換軍褂的是他的父親,而那件軍褂就是他當年在部隊發的。那年保水已經轉業到地方,因為是副營級被安排在地稅局辦公室工作,因為他負責文秘和宣傳工作,我們之間沒少打交道。

那件軍褂我穿了許多年,直到後來我進了城還穿著它。有一次單位領導安排我陪一位老水利專家趙工去北京一家印刷廠印製滕縣農業區劃圖,我徵求妻子的意見,看穿什麼上衣合適。妻子連想都沒想就說:“你上身穿軍褂就是,雖然舊了點,但不土。”妻子說得沒錯,除了這件軍褂,就剩下一件藍滌卡的中山裝了。

只是那件軍褂我從北京回來後再沒穿過,因為衣領已經被磨破。妻子在工廠上班,那件軍褂補好後她就穿著它上班。但似乎軍褂的命運還不如軍帽,有一次妻子在廠裡卸貨車被弄髒了,洗了晾在廠裡叫人拿走了。妻子回家對我說軍褂被人偷走了,我還真有點心疼,因為在它上面寄託著自己曾經的軍人夢,還有它帶給自己的那份軍人情結。

荆泉 | 一件旧军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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