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赚钱不享受:基督教清教对美国资本主义发展有怎样的影响?

为什么是西方而不是世界其他地区产生了资本主义?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但著名的社会学家韦伯却提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视角,那就是宗教。

他通过对比西方国家内部的情况,发现那些信奉新教的地区,资本主义的发展情况远好于天主教的地区,新教与资本主义发展程度呈现一种高度伴随的正相关关系。在国家层面,信奉新教的英国、荷兰、美国资本主义发展要好于西班牙、葡萄牙、法国等传统天主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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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斯韦伯)

而在一个国家内部,比如德国,信奉新教的地区经济也远比天主教发达。而在信奉新教的诸多派别中,当属清教徒(加尔文派)最为勤奋节俭,最善于投资赚钱,而这批人恰好就是第一批登上美洲大陆的人。

当时,不愿忍受母国宗教迫害的清教徒来到了北美,将其当做上帝的应许之地努力建设,清教徒的观念塑造了美国精神,并促进了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直到今天,在一些美国富豪身上,我们依然能看到清教徒当年的美德。

一、清教观点(一):赚钱是证明上帝恩宠的方式

按照常理,宗教应该是主张人清心寡欲,多行善事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鼓励赚钱这种行为。比如传统的天主教,对于商业的态度就很消极,耶稣也说过:“富人要进天堂比骆驼要进针眼都难。”因此,天主教是不鼓励信徒赚钱的。但是清教则完全相反,清教认为只要赚钱的手段合法,那么赚的钱越多越好,但赚来的钱不应该用来享受,而应该用来投资,赚得钱越多,越证明你得到了上帝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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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教与天主教不同,认为恩宠是预定的,不能通过日后的善行弥补,1647年《威斯敏斯特信仰宣言》的第三章第三条明确指出:按照神的旨意,神为了彰显他的荣耀,一些人便被选定得永生,一些人便被选定受永灭。

天主教徒可以通过日后的善行和在教堂的赎罪来换得上天堂的权利,而清教徒的命运则是一开始就注定。理论上讲,如此命定论的信徒应该十分消极才对,怎么会如此积极的劳动呢?原因在于,信徒根本没法直接得知自己是不是上帝恩宠的人,上帝不会直接显灵(对上帝不出现的解释)。那么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否是选定之人呢?那就是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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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清教的逻辑,你参与劳动,努力赚钱,赚得越多,越证明上帝恩宠你,如果你发了大财,那么就完全可以证明你就是上帝的选定之人。因为如果上帝不恩宠你,你根本不可能发家致富,你遇到的所有机遇以及你的所有才智都是上帝赐予你的。因此,所有清教徒都假定自己是上帝的恩宠之人,而检验的方法就是通过劳动能否赚钱。

如果仅仅是赚钱,那么清教还不至于促进资本主义,资本主义要求投资,他必须有资本积累,如果赚来的钱用来享受或者存储,而不用来投资,那么资本主义也不会产生,而清教恰好不鼓励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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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清教观点(二):人的职责是增加上帝的财富

清教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禁欲主义,极度反对享乐,清教徒洗冷水澡,穿朴素的衣服,对男女关系管理极为严格,甚至体育游戏,也坚决反对,清教徒只主张以增进体能为目的的体育运动,因为良好的身体是为上帝工作的前提。

清教徒认为所有的财富都是上帝的,信徒在替上帝管理财富,因此让上帝的财富增值是信徒的职责,因此努力赚钱就是在回报上帝,但钱不能用来享受,因为这等于浪费上帝的财富,而应该用来投资钱生钱,让上帝的财富增加。懒惰也被清教视为莫大的罪恶,因为这等于虚度光阴,忘记了上帝交予的职责,人的一生应该不停劳动,不停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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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美国人)

这就是清教的伦理,极为违背人性,极为苛刻,但正是这样最为保守愚昧的思想,却诞生了最促进生产力的资本主义。

三、清教对美国人经济观的塑造起了关键作用

美国是清教徒建立的国家,正如欧洲一样,清教对于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无论是托克维尔还是韦伯,他们都观察到由清教徒建立的新英格兰地区经济最为发达,人民最为勤劳,而美国南方相对而言就差的多,再往后来,天主教徒以及拉美裔居住的地方,则是经济发展最落后,人民最懒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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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上的就是本杰明富兰克林)

美国建国的先贤,同时是著名清教徒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就鲜明体现了清教的资本主义精神。他在《年青商人指南》中写到:

切记,时间就是金钱。一个凭借自己的劳动一天能挣10个先令的人,要是有半天在外闲逛或在家偷闲,即便只为自己的消遣花费6个便士,也不能将其视为他的全部花销,因为他浪费了半天时间,实际上浪费了赚取5个先令的机会。

切记,信用就是金钱……一个人信用良好,能得到大批贷款善甲=加利用的话,利益就会相当可观。

切记,金钱具有再生繁衍性,钱能生钱,生出的钱又能生更多的钱……。

切记,善于花钱的人也善于掌控别人的钱包,一个被公认信守承诺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聚起他朋友所有的闲钱……,一次失信,朋友的钱包将对你永远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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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在书中举了一个鲜明的例子来体现新教对于天主教的优势,对于新教徒,如果你把他们的时薪从2先令/小时提高为2.5先令,那么他们就会多干,赚得越多越好。而天主教徒,以前还工作5个小时,现在就只工作4小时了,因为工作4小时就能拿到和以前同样多的钱,而这些钱足以维持他们的基本生活。

韦伯说吃得好睡得好,只能选择其一,新教会选择吃得好,而天主教则选择睡得好。

不停赚钱,拒绝享受曾一直是美国的传统,直到大批非清教的欧洲裔来到美国,刚开始清教徒和其展开激烈斗争,但之后逐渐融合。因此美国不再严厉禁酒和娱乐。但由于新教的影响还在,美国人依然勤奋。

但是到现在,随着信天主教的拉美裔以及更多其他信仰的族群进入,美国的清教色彩已经越来越淡,清教徒最忌讳欠债不还,而美国如今从人民到国家都债台高筑。清教徒厌恶享受,而美国人普遍借贷消费,存储率仅为7%,远低于中国。连经济学家曼昆都说美国存储率如此低下,影响了美国的投资。清教最忌讳懒惰,而如今白吃福利不干活的美国人越来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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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教观念让美国人的祖辈辛勤劳动,勇于投资,正是这种精神塑造了美国之强权,而如今,他的后代已鱼龙混杂,如此丧失祖先优良品德之美国,怎么能够持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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