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木木

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行軍打仗糧草尤為重要，不過人是吃五穀雜糧的動物，有了吃，自然也要解決“拉”的問題。尤其是古代打仗，動輒百萬大軍，幾百萬人在一起攻城略地，如廁可是個大問題。

古代醫療水平差，如廁問題解決不好，可不只是“氣味難聞”這麼簡單，一旦處理不當，爆發大規模疫情，全軍覆沒也不是沒可能。

再者，糞便中亦包含很多重要信息，軍隊人數，飲水糧草，是否有疾病......都可以從糞便中看出，現代刑偵破案，糞便依然是重要突破口。

所以，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解決士兵的排洩需求，以及排洩物可謂是軍中頭等大事，如此嚴肅的問題，機智的古人是如何解決的呢？

挖出戰地廁所

早在春秋戰國時，就有了“戰地廁所”。

《墨子·備城門》中有記載：

“五十步一井屏（廁所），周垣之，高八尺”

“五十步一廁，與下同溷（豬圈），入廁者不得操”

守城的一方會在城牆上建築廁所，五十步一個，四周要築起八尺高（≈2.6米）的圍牆。廁所分兩層，二樓是廁所，樓下是豬圈，守城的士兵上廁所時，排洩物會直接落到豬圈中，循環利用，經濟環保。

綠釉帶廁陶豬圈

古代將領帶兵打仗，行到一處安營紮寨時，都會派士兵先挖好廁所。《三國志》中描述了諸葛亮治理軍隊的情形。

“亮率數萬之眾，其所興造，若數十萬之功，是其奇者也。所至營壘、井灶、圊溷、藩籬、障塞皆應繩墨。”《三國志·蜀書五》

其中“圊溷”指的就是廁所，“繩墨”指的是用來打直線的墨線，可見諸葛亮在帶兵打仗之時，有一套科學的方法建立駐紮必要的基礎設施。

廁所的選址很重要

安營紮寨先挖廁所，那麼挖在哪兒也有講究。

其一：遠離水源。

古代打仗士兵喝的都是“生水”，這些未經過消毒處理的水本身就容易引起“痢疾”，如果在讓廁所與水源靠的太近，這衛生情況可想而知。

其二：遠離糧草

與上文相同，出於衛生考慮，“吃”和“拉”的地點也不益靠的太近。

其三：遠離營房

廁所不能離營房太近，不然氣味難聞不說，還容易招來蠅蟲傳播疫情；也不能太遠，不然士兵上廁所容易逃跑，或者被敵軍發現，暴露位置。

除了“氣味”、“衛生”、“疾病”等問題，還有就是要規避排隊的可能，所以在營區範圍內，儘量的遠離營房也很有必要。

戚繼光抗倭

戚繼光在《練兵實紀》中寫到：

“凡白日登廁員役者，由各營門將腰牌懸於門上，方準開門而出，畢即還應腰牌，取帶回營”

白天上廁所的士兵，需要將腰牌掛在廁所門上，這樣下一位想上廁所的士兵，看到腰牌便知道廁所內有人，避免了廁所相撞的尷尬，也很好的解決了排隊問題。

長期安營紮寨選址挖廁很有必要，但如果只是暫時紮營就沒那麼麻煩了。

“天明吹打時，遇起行，則埋之” 戚繼光《練兵實紀》

趁天亮之前，趕緊解決完，將排洩物埋起來就可以了。

如何處理排洩物

雖然有了戰地廁所，但幾十萬大軍的排洩物堆積在一起，想想也是夠可怕的，廁所有了，如何處理這些排洩物呢？

暫時安營紮寨埋起來就行，有時也會到些石灰消消毒，或者焚燒。長期駐紮的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掏”。

“遇久住，則打掃，侯開門送出營外遠遠棄之。”戚繼光《練兵實紀》

派士兵將排洩物送出營地外，遠遠地倒掉，在古代，掃廁所真是件苦差事，如遇下雨，還可能溢出，所以《墨子》中記載，在軍中犯錯的人，對他們的懲罰之一就是清理廁所。

“城下五十步一廁，廁與上同圂。諸有罪過而可無斷者，令抒廁罰之。”《墨子·卷十四~十五》

古代的公廁

除了填埋，倒掉等方法，排洩物還有一個重要用途，就是當做“生化武器”送給敵人。

尤其是守城一方，排洩物可是好東西，古人還給這些收集起來的排洩物起了個文雅的名字“金汁”，待到敵方攻城時，將金汁傾盆到出......瞬間有了畫面感。

金汁除了能噁心敵人外，還是致命的武器。

古人用的金汁除了屎尿混合物外，還會向其中加入砒霜、硇砂、液體金屬等，大火煮沸，這樣一鍋金汁從城牆倒下，殺傷力可想而知。

“毒火以砒，硇沙為君，金汁、銀銹、人糞和制。”明宋應星《天工開物·火藥料》

打仗難免會出現傷口，糞便混合著毒素潑到敵軍身上，傷口很容易潰爛，難以醫治，即便沒有傷口，這一鍋沸騰的金汁澆在身上，被燙傷後，也是九死一生了。

影視劇畫面

除了在城頭潑敵軍一臉，金汁還可以塗抹在箭頭上，這種泡過金汁的箭，一旦射中敵軍，很容易引起感染，那時候沒有抗生素，塗抹著金汁的箭雨一下，即便當時不死，過後也很難搶救。

在《三國演義》中，曹操追張繡，就曾吃過這“金汁箭”的苦頭。

總結

古人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如廁一直都是軍中大事，從處理士兵的排洩需求，到解決士兵的排洩物，每一步都不得馬虎。

如果一支幾十上百萬人數的軍隊可隨地大小便，士兵患病的風險直線上升，排洩物處理好了能防止瘟疫肆虐，也能保障食品安全，更重要的是，排洩物還可作為武器，提高軍隊戰鬥力。

戰場無小事，如廁這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問題，如果解決不好同樣會造成難以彌補的後果，細節決定成敗，從古至今，如何科學地解決便便，一直都是門大學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