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是一個年頭過去，我和陳昂緊趕慢趕，收拾好生意，趕在除夕的前一天回到了老家。
年前的準備已妥妥準備完畢，有婆婆這個主心骨，我們都不用操心太多。就連我們的房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床品也鋪得整整齊齊。
我和陳昂一年也就回一次家，陪伴老人的時間甚少，所以特別珍惜回家的日子。
晚飯後，我和婆婆搶著洗碗。她硬是不讓，說開了一天車累，讓我休息休息。我心裡滿滿的感動。
一時不好走開，就陪著婆婆聊天。婆婆告訴我,有個親戚因為是公職，今年偷偷生了兒子，把戶口掛在別人的名下，女兒都十幾歲了。
我讀懂了婆婆話裡的意思，只是附和著，沒說什麼。
婆婆見我沒反應，站在洗碗池的她，轉過頭，偷偷瞟了我一眼，笑笑地說：“女兒也五歲了，你們也要考慮考慮了？”
不知怎麼，我對二胎很排斥，也許是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也打心底不喜歡別人把想法強加在我身上。我對著婆婆笑了笑。
她突然有些嚴肅，“你看，人家有工作的，都要生，你們沒有正式工作更要生。”
我有些按捺不住，“媽，我是居民戶口，只能生一胎，超生是要罰款的。”
婆婆聽出了我的不願意，臉沉了下來。“沒生兒子哪裡行？就算你們再會賺錢都不用。有錢沒兒子，照樣被人瞧不起。”
我聽得怒了，隨口應了一句“誰說不行，你兒子行，我也行。”
我興沖沖地離開廚房，再爭下去，我不知道這場面會是怎樣？
02
婆婆那個年代的人，有著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老思想，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要把這思想變成一種任務，強加在我們身上。我是反感的。
陳昂已經接到婆婆無數次的施壓，原來我是不知情的。後來從大姑姐的嘴裡得知的。
大姑姐說，每次陳昂回家，婆婆都會揹著我跟陳昂提生兒子的事。在媽媽面前，陳昂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只是這麼多年，這麼多次，陳昂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知道情況後，我決定跟陳昂談過一次。
“聽說媽媽老讓你趕緊生兒子，我怎麼沒聽你說過呀？”
“不用管她，老人家的觀念是根深蒂固，沒法改變的。你不能讓她不說，那就聽著，不用放在心上就好。”
聽著陳昂的話，我有些許安慰，幾年的豬隊友總有一點默契。
在傳統家庭長大的孩子，從小受著傳統觀念的薰陶，說一點想法都沒有，也是不太可能的。
“你不想完成你媽的心願嗎？或者你自己的心願？如果有，就坦誠說出來。我們的人生路都還很長，不要留遺憾。”
陳昂沉思良久，“我決定了，那就聽你的，按你的意思走。”
我抱了抱他，我知道他懂我的辛苦。
女兒出生，由於沒人照料，我辭了公職。這幾年裡，女兒體弱多病，難養、折騰，他都看在眼裡。
我說過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只生一個，看來他聽進去了，沒當玩笑話。
03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跟婆婆起了衝突。婆婆除了這件事比較較真。其它對我還是很感激的。
我是她四個兒媳婦裡書讀最多的一個，也許因為這樣，她對我格外的好。
每次飯桌上，見我來後，她會把好菜往我面前推，有時我在妯娌面前挺尷尬。她知道我不吃肥肉，會挑瘦的放到我碗裡，甚至會幫我去皮弄好。
臨睡前的夜宵我不想吃，她會端到我床前讓我喝下，說那是家養的雞鴨，要多補補。
有一回，我和陳昂吵架。第二天，我窩在房間沒吃早飯。她把陳昂罵了一通，還讓他一定把我叫起吃飯。
陳昂叫不動我，她親自上陣。來來回回，七八趟。我這犟脾氣，硬是沒起來。她要出去幹活，還到房前囑咐我，她把雞湯放在鍋裡溫著，要起來吃，不能餓壞了。
我聽後感動地哭了。至少她是那個擔心你餓壞的人。而在婆家，我享受著孃家女兒般的待遇。
女兒出生後，雖然沒幫上忙，但隔三差五地打電話，問候女兒的身體，也常常大老遠地託人帶土雞蛋，凡是女兒能吃上的，她都想方設法捎來。
要說婆婆重男輕女，我是糾結的。直到大姑姐，說起婆婆，我才明白那是她骨子裡的。
婆婆生有一個女兒，四個兒子。孩子小時，家裡很窮，讀不起書。婆婆就讓大姑姐輟學在家，放牛帶弟弟。
但是四個兒子都讀了書，雖然很苦，婆婆卻沒動過兒子輟學的念頭。
所以，每次大姑姐說起這，都怪婆婆。婆婆也只是笑笑而過。
04
對於一個有四個兒子的人來說，婆婆對生兒子有著很深的執念。她希望她的兒子都有男丁。幾個妯娌陸陸續續都按她的意願走，我成了她的心頭病。
自從上次跟她起衝突後，她沒有再提過，但我知道她是不甘心的，她總會逮著機會提。
又是一年過年時，我和陳昂提前兩天回了老家。因為有了回孃家過年的打算，於是我把婆婆叫進我房間跟她通氣。
“媽，我今年要回我孃家過年。對了，關於生二胎的事，你們老人家不用急。我跟陳昂都商量好了，如果兒子真那麼重要，你可以給他相個親，免得年紀太大，錯過了最佳生育期。”
婆婆滿臉愕然，頓了頓神，說：“說什麼話呢？你年紀也大了，高齡了生孩子風險大，要生應該早點。一個孩子也蠻好的，好好培養就是。”
婆婆的一席話，讓我驚訝極了。
“我們老人家當然希望你們都有兒子好，但是你們這輩人看重的是培養。女孩有出息，也一樣很好。”
婆婆突然間的開明，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自由。
閱讀更多 遇見凌薇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