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匪事:“西边好”为震山威,四辆冻豆饼坦克砸“红窑”

砸窑,在胡子的黑话中泛指袭击、攻打房舍和院落,攻打有钱人家有枪护卫的院落叫“砸响窑”,攻进去叫“砸响了”,没攻进去叫“没砸响”。

趁天黑闯入无枪护卫的老百姓民宅,进行强抢,称为“砸黑窑”。砸黑窑没油水,干这事的也都是当地的小股绺子,或者是地痞无整,有的持枪,有的也没枪,干脆就拎着大刀或木棒。有米抢米,没米偷鸡。老百姓对这种胡子恨之入骨,而这种胡子也被当地的大绺子所不齿,看不上眼,认为他们没骨气,要砸就砸“红窑”,这才“爷台”。

“红窑”就是挂红旗的人家。那个年代,东北一带的一些大地主或大财主家,都拥有强大的护院武装。他们常常在烟囱上挂一面红旗,来显示自己的力量,以吓唬胡子。

胡子对挂红旗的主,一般都不敢轻易动手,怕砸不下来窑反而扎了手。怕归怕,可最后还总是有人砸,因为“红窑”油水大,砸下来不光够受用一阵子,还能在绿林中大大地震一下名头。

关东匪事:“西边好”为震山威,四辆冻豆饼坦克砸“红窑”

说起来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磐石一带有伙绺子,大当家的报号“西边好”。

“西边好”原名叫韩明海,长得膀大腰圆,上山当胡子之前,人送绰号“大堆肉”。拉起绺子后,经常在烟筒山一带活动,和吉林南部的大胡子“殿臣”私交很好。“西边好”绺子发展到200多人的时候,枪支弹药发生了困难。为了绺子的壮大,也为了在当地“震震山威”、“开开脸”,西边好就盯上了双阳县三家子附近的老张家。

老张家是座“红窑”。“红窑”是胡子们眼中的一块肥肉。那个年代,一般的富户人家也不敢轻易挂红旗。当然,不挂旗的主,也免不了被砸,而且随时都可能被砸。

砸窑先要“插签”。插签的就是胡子的暗探,为胡子砸窑或绑票侦察地形,了解防备和财产情况。插签的和花舌子一样,大部分都是业余的。而绺子在一些重大行动如砸响窑时,为慎重起见,往往都由绺子中的人和插签的共同去探查对方的设防情况。

“西边好”砸张家这座“红窑”,就是由绺子里的炮头“大甲字”和插签的前去“码溜子”(设计进攻路线)和探地枪。

胡子把“窑”分为“软窑”和“硬窑”。软窑指的是用柳条子、秫秸、木障子夹的院套,四周没有炮台也没有护院人的院落,这样的院落虽没有人护卫,但往往有“地花”,就是晚上,把“洋炮”像下老鼠夹子似的安置好,用线把板机连到某处,夜袭者一碰线,枪就会响,及时起到了防御和报警的双重作用;硬窑,则是指砖砌的或是用石头、粘土垒的大院,四周有炮台,有专职护院的炮手。

张家的大院是软窑夹硬窑。外院是大碗口粗的杨木杆子夹的院套。有牲口棚、猪圈、草垛和伙计们住的屋子。每天晚上院里都下四、五台地枪。里院的前门脸和四角上下两层的炮台都是砖砌的,干打垒的院墙一丈多高,夯得像石头似的一样结实,铁镐刨上去只落个白点。院里有十多只快枪和五门“老母猪炮”(土炮,发射碎铁珠或钉子),火药就存了四五缸。

关东匪事:“西边好”为震山威,四辆冻豆饼坦克砸“红窑”

腊月初三这天晚上,人们刚躺下,“大甲子”和插签的——张家打头的“李长条子”的亲外甥来到张家院外,急三火四地喊“李长条子”,说是他的姐姐病重了。

“李长条子”急忙穿好衣服,隔墙向东家张洪禄告了假。三绕两绕地绕过地枪,走出了院套。他这一绕,便把那几台地枪清楚地暴露在了“大甲字”的眼里。

“哐当”一声,院套的门关上了,黑夜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更时分,天地人都沉浸在酣睡之中,“西边好”绺子悄没声的涌到了张家院外。

“大甲字”带着四五个人跳过杨木樟子,进了外院,随着“大甲字”东绕西绕地向内院摸去。明明绕过了了地枪,谁知却听“咕咚”一声,一杆地枪被碰响了。一团铁砂都打在“大甲字”身后一个胡子的脸上。随着响声,院内炮台上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

“哪路朋友,请报个字号!”

在外面的“西边好”一看走了水,把手一挥,“压!”。随着他的喊声,几十名胡子哄地一下跳起来,向里院冲去。

“胡子压街了!”

随着喊声,张家院内出现了一阵骚乱,炮台和院墙上的射击孔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时而夹着一声轰然作响的老母猪炮,胡子倒下五六个人,被打了出来,“大甲字”也受了伤。

关东匪事:“西边好”为震山威,四辆冻豆饼坦克砸“红窑”

院内挑出几个大灯笼,张洪禄隔墙问道:“大当家的横那个山头?”

“‘西边好’绺子,今天要到你家歇马。”

“你没十里八村地访一访,我张家的窑是好砸的吗?!”

“只要你能给绺子上项(钱财),咱们就此罢手,收兵回山,要不……”

“做你那春秋大梦去吧,要钱没有,要‘飞子’有都是!”

“西边好”急了,把手一挥“放炮!”

一声洋炮响,这是绺子进攻的信号。炮声一响,胡子都得在炮头的带领下猛攻,有怕死怯阵的,当场就得被“插”了。谁冲在前边立了功,回去后披红戴花,还能多分到财物。

“压啊!灌啊!”随着一片呐喊着,胡子们推着冻了一人多高的豆饼垛的大爬犁,向前攻去。

将爬犁上摞好豆饼,足有一人多高,像小山一样,然后浇水,在外面冻实后,比石头还硬,普通枪子打不透。砸窑时,人躲在后面,往前推,相当于“坦克”,威猛异常。

关东匪事:“西边好”为震山威,四辆冻豆饼坦克砸“红窑”

灯笼被打灭了。院内又挂出了一个个被煤油浸透的棉花团和布团,点燃后成了一团团熊熊的烈火,把四周照得一片明亮。院里的人躲在这片光亮的后面向外猛打。

绺子中一些“管直”的枪手封锁了炮台的枪眼。四辆豆饼“坦克”慢慢地接近了院墙。“坦克”上带着的长梯子也慢慢地被支了起来,胡子们“轰”地一声叫起好来。院内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院内几尊茶碗粗的老母猪炮同时指问一辆爬犁,“轰的一声,三四百斤重的爬犁被掀翻了,后边的人非死即伤。不一会,几辆豆饼“坦克”都被打翻了。

后院的草垛也被打着了。当时刮的是偏西风,不仅烧不到院子,反而形成了一道火的屏障,谁也靠不了前,打了一个多时辰,双方相持不下。“西边好”这次是“合杆砸窑”,联合了几个小绺子,加上几十个跟着绺子“吃溜达”的,三百多号人瞅着张家的院墙硬是没辙,久攻不下。

(东北匪事 “西边好”砸红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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