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只是拜會,並無別事,也不定非要見面,遠遠一拜聊盡心意便足已,側妃娘娘說可對?”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青衣,相貌嬌俏的小丫鬟。
楚嬌未料有人敢堵她的話,又不屑放下身段與一個丫鬟計較,當即給李沉香遞了遞眼色。李沉香會意嬌斥道:“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教導側妃娘娘和本妃?還不滾開!”
那丫鬟本是跟著一眾丫鬟一起站在流螢身後,此時聽了這話便三兩步走上前,不卑不亢的一福身:“奴婢折柳,乃棲鸞殿的灑掃丫鬟。教導不敢當,不過王妃有令,奴婢們自當恭從。二位娘娘何等尊榮之身,又何必紆尊降貴難為奴婢們呢?”
李沉香被說的啞口無言,恨恨的瞪了折柳一眼:“巧舌如簧!”
折柳甜甜的笑了,露出兩個酒窩:“謝夫人讚賞。”
“你!”李沉香神色憤然,抬手欲掌摑折柳。
楚俏本在門後正看的起勁,心道折柳這個小丫頭倒是十分不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她現如今恰需人心,便從折柳開始罷。打定主意,她腳下一轉便從門內出來,神色淡漠的望著李沉香道:“本妃幾日前在百花閣所言,你們這麼快就忘了?”
“再有下次,哪隻手動了本妃的人,就把哪隻手卸下來謝罪!”楚俏那日冰冷的語氣至今盤桓在李沉香腦海中,久久不散。如今想起來她還冷不丁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抬起的手就這樣僵在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折柳輕籲一口氣,連忙走到楚俏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
眾丫鬟齊齊行禮道:“王妃萬安。”
楚俏微頷首示意免禮,目光卻望向楚嬌及李沉香。
見楚俏一時這般威風,楚嬌面色有些難堪。她微微低下頭,福身道:“妹妹給姐姐請安。姐姐閉門不見,妹妹還以為姐姐身體不適呢,如今看來氣色倒是好得很。”
李沉香被楚俏盯的毛骨悚然,不得不收手行了一禮:“參見王妃。”
楚俏望著楚嬌道,冷嗤道:“你們求見,本妃就見?誰是主誰是僕?”
楚嬌面色更加難堪,抬起頭對上楚俏的眼正要反駁,忽而眼尖的瞧見楚俏頭上的金釵。她面色驟然鐵青,一貫端莊大氣的形象都顧不上了,聲音都變了調:“這釵子你從何得來?”
楚俏見楚嬌岔開話題微微皺眉,不欲理會。青蘿卻搶先一步滿臉得意的道:“自然是王爺今早贈予我家王妃的。”
李沉香這才瞧見楚俏頭上的金釵,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道:“哎呀,嬌兒姐姐!這釵子不是按照你親繪的圖紙打造的麼,怎麼……”瞧見楚嬌面色不佳,她陡然收了聲。
這釵子的圖紙是楚嬌花了一個月功夫細細琢磨出來的,每個細節都精益求精。澹臺雲瀚瞧見了大讚精巧,便著能工巧匠按圖打造。
楚嬌攥緊了拳,十指幾乎嵌進肉裡,這才勉強保持一分風度。昨兒王爺本是說好去她那兒的,要將這對釵子送給她。結果他不但去了楚俏房裡,還借花獻佛把屬於她的金釵送給了楚俏!
良久,楚嬌方艱難的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字:“走!”而後便拂袖轉身離去。
李沉香見狀連忙隨她而去。
楚俏目光一凜,輕笑一聲道:“怎麼,棲鸞殿是你們說闖就闖,說走就走的?”
楚嬌腳下一頓,轉過身敷衍的福了福身,強忍著怒氣道:“妹妹忽然身體不適,改日再來拜會王妃。”
楚俏一邊扶正了髮間金釵一邊慢悠悠的道:“既然身體不適就該好生呆在屋裡。還有你,李沉香,傷好之前切莫亂跑,有傷府容。好了,都散了吧。”
楚嬌二話不說,拂袖而去。李沉香捂著臉,恨恨的瞪了楚俏一眼,恨不能將楚俏生吞活剝了。
眼見這場鬧劇收場,眾丫鬟輕吁了一口氣,齊聲道:“奴婢告退。”
“等等——”楚俏緩緩走上前,眼風將折柳打量一番道,“折柳是吧,從今兒起你便做本妃的貼身丫鬟吧。”
折柳喜上眉梢,連忙一福身道:“奴婢謝王妃賞識!王妃大恩,奴婢無以為報,必誓死效忠!”
青蘿也很歡喜有個人同她一起伺候王妃,當即拉了折柳的手道:“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了,一起伺候王妃。”
楚俏微頷首:“起來吧,跟本妃進來,本妃有事吩咐你。”
眼見折柳跟著楚俏和青蘿一道進了棲鸞殿,眾丫鬟分外眼紅,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起來。
“她一個最末等的雜役,如今倒好,在主子面前賣弄一番就飛黃騰達了!”
“就是,若論給王妃當貼身丫鬟,何時輪得到她?再怎麼說也該是流螢姐姐才對。”
流螢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憤怒,一跺腳轉身離去。
楚俏將青蘿打發去煎藥,取下發間金釵又從袖中取出一把銀票遞給折柳,低聲吩咐一番。折柳面露難色,眨眨眼道:“王妃,這……不大好吧,畢竟這釵子是王爺送的……”
楚俏從容的道:“你且照本妃說的去做。”
折柳將東西收入袖中,俯身道:“是。”而後便挑簾而去,這一去直至天色暗淡才披星戴月歸來。
楚俏正倚在窗邊吹風,望了折柳一眼道:“事情辦的如何?”
折柳取出懷中的地契,雙手奉給楚俏道:“按照王妃的吩咐,奴婢已將聚財賭坊盤下了。這是地契,王妃只需在此處按個手印便是。”
楚俏接過地契仔細查看一番,按下手印,而後將地契收好放入妝奩中。
青蘿端著晚膳從門外走進來,搖搖頭嘆了口氣:“王妃還是把這賭坊買下來了啊?且不說這事若讓旁人知曉,指不定怎麼埋汰王妃你。就說這聚財賭坊吧,從開業到現在就一直在賠,都快把自己賠破產了,老闆都恨不得要自殺了,王妃倒好,伸手接了這爛攤子。”
楚俏意味深長的一笑:“我自有打算,你們就等著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就是。”
身為王妃,楚俏的月銀自然不少,但她不得不為以後做打算。她可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個四角牢籠裡,她是雄鷹,註定要翱翔於蒼穹。
行走天地間,最重要的是什麼?無非二字——錢、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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