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心上人考中狀元來家裡提親,我開心跑去卻被告知娶的不是我

故事:心上人考中狀元來家裡提親,我開心跑去卻被告知娶的不是我

楔子

春寒料峭,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來,染溼了院中碧綠的枝葉。

“老夫人。”青竹手中穩穩地端著一碗冒著苦氣的藥,朝著床榻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影輕輕喚了一聲:“喝了藥再睡吧。”

那人睜開一雙混濁的眼,望向了站在逆光中的青竹。大抵是年紀大了,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

“雨丫頭?”蒼老而沙啞的嗓音仿若含了一捧沙礫,在這寂靜的屋中顯得十分突兀。

青竹小心翼翼地將藥喂進她的口中,回道:“老夫人忘了,雨荷嬤嬤不日前便病了。”

“是了,雨丫頭也病了。”她喝了一口青竹喂的藥,被苦得連連蹙起眉頭:“這麼多年來,我身邊的人竟一個也不在了,而不該活的卻活得好好的。”

她轉過頭看向青竹,見她稚嫩的面孔低垂著,露出烏黑的發頂上戴著一朵分外顯眼的白花,連身上也是一片素色。

不由疑惑道:“你怎做這副打扮?”

青竹垂了眸細聲細氣地回她:“宋丞相昨日也病逝了。”

窗外的雷聲轟地一聲響起,閃電倏然劃過這一片暗沉的天空,將她久臥病榻的臉色襯得越發蒼白。

“蒼天有眼吶。”

她閉著眼躺在榻上,嘴角甚至還掛了一絲冷笑,而枕間卻不知不覺溼了一大片。

青竹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被子,仿若哄小孩子一般拍著她的背脊:“老夫人安心睡罷。”

彷彿那時年少,她久等不見心上人的身影,困得在樹下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聽得那人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予嫣,怪我來遲了,好好睡罷。”

屋內燭光點點,雨聲化成一陣陣動人的旋律落在她的耳旁。

又是一晚,春夜驟雨。

1

雪後初晴,天邊的晚霞紅彤彤的,將粉衣姑娘白皙的臉龐都映得紅了一片,煞是好看。

“宋景言。”她站在橋上巧笑嫣然地看著一位白衣公子朝她緩緩走來。地上的雪沾在了她的腳邊,浸溼了她的粉裙襬,她卻渾然不覺:“你可算來了。”

她面上含著委屈,嘟嘟喃喃地抱怨:“天色都快暗了,雪都停了,哪裡還能看什麼紅梅傲雪。”

“讓予嫣久等了,是我的不是。”宋景言面帶愧疚,竟正正經經向著她作了一揖。

蘇予嫣揚著唇取笑他:“可真是個傻子。”

她眼眸一轉,倏然上前一步與他四目相對,見得他的清澈的眸中倒映出她嬌羞的容顏。

“我卻偏偏心慕你這傻子。”

宋景言聞言,臉色驟然紅得像滴血一般,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般表明心跡的話。

“予嫣。”他定了定神,清俊的面容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堅定:“待我取得功名,便前來向你提親。”

蘇予嫣抬頭看著他,他許是來得急,在這冰天雪地之中額上竟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心中無端的劃過一絲暖流,她從袖中取出了一個模樣精緻的荷包,緊緊放入了他的手中。

“我信你,宋景言。”

姜國的年輕姑娘若是看中了哪個少年,便會送他一個荷包,以此表明心意。而這荷包是她親手所繡,此生只贈給宋景言一人。

三月是放榜的日子,桃花紛紛揚揚開滿了整個國公府。

蘇予嫣待在國公府的閨閣之中,日夜盼著宋景言能取得功名。

而他也確實如她所願,不僅取得了功名,還被當今聖上欽點了狀元。一時之間,宋景言這個名字響徹了姜國上上下下。

那日裡的寒風吹了整整一夜,蘇予嫣裹了雪白貂裘坐在院中石凳上吩咐丫鬟將那受了一夜風吹雨打的嬌花搬進屋簷下。

一眨眼,卻見樹梢上掛了一個做工精緻的風箏。

她將它取下來,上面只有兩個大字。

等我。

只這兩字卻讓蘇予嫣羞紅了臉,苦苦待在府中等她的心上人。

可惜,他一直未曾前來向她提親。起初,她以為他太忙了,於是忘了。

然而一日,兩日,時光從桃花盛放的三月流轉到了炎炎盛夏。

他卻始終未來。

蘇予嫣夜裡抱著雨荷的胳膊流淚,她想他恐怕再也不會來了。

然而,不過兩月,她便又重新見到了他。

這日的國公府熱鬧非凡,丫鬟抱著一盆盆開得極為豔麗的牡丹將整個國公府裝點得花團錦簇,連她的貼身丫鬟雨荷都被使喚得團團轉。

她穿了平時不曾穿過的華服,點過胭脂,戴上頭面。

略施粉黛之後,整個人莫名添了一絲魅惑。

“今日是二小姐的及笄禮。”雨荷忙裡偷閒與她道:“國公爺下令為她大辦。”

蘇予嫣輕輕笑了笑,眸中帶了一絲冷意。

時辰已到,她喚來雨荷與她去前院參加大禮。

卻不曾想,方到便見了一場大戲。

她心心念唸的少年筆直地跪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向著她爹行了大禮:“晚輩宋景言,與貴府二小姐蘇凝情投意合,今日特備了聘禮前來求親,求國公爺成全。”

而蘇凝與他跪在一起,聞言滿是嬌羞地低下頭道:“求爹爹成全。”

他終於還是來求親了,卻不是為她求的親。

蘇予嫣猛地向後退了兩步,腦中不停迴響著宋景言剛剛說出的話語。淚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砸在地上,開出了一片水花。

雨荷扶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她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你與她情投意合?”蘇予嫣衝上去指著他的鼻尖,她的眼眸紅得仿若染了鮮血:“宋景言,你沒有良心!”

話一出口,眾人驚得面面相覷。

國公爺嫌她丟人,連忙喚了丫鬟扶她下去。

蘇予嫣掙扎著回過頭,正好看到宋景言抬眸與她四目相對,那雙以往明亮得仿若盛了星光的眼中流淌了太多東西,有遺憾有歉意,更多的卻是心痛。

蘇予嫣止不住地冷笑。

宋景言這般模樣,又是做給誰看?

2

蘇予嫣初遇宋景言,他還是一個只知道整日誦著四書五經的窮書生。

她生性活潑,日日被關在府中只覺心中鬱郁,整日不得歡顏。

彼時她身旁還有一個丫鬟喚作雪蓮,便想著法子助她出府。

那夜是上元節,燈光流連成一片。

她提了花燈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過,小丫鬟雪蓮不知被擠到了哪個角落,蘇予嫣遍尋不到她的蹤跡,急得滿頭大汗。

“姑娘。”倏然有人喚了她一聲,蘇予嫣轉過頭瞧見一個俊俏的白衣書生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

“你的花燈掉了,差點被踩壞了。”

她一低頭,只見他手上提著一盞繪了大片牡丹的花燈,正是她之前提的那盞。

“多謝公子。”蘇予嫣接過花燈向他道謝:“這麼漂亮的花燈,被踩壞就可惜了。”

白衣公子聞言臉色一紅,像是極為害羞的模樣:“不礙事,若是壞了,我再做一盞送給姑娘。”

他指著人潮的另一端,笑道:“這燈是我做了寄賣的,方才姑娘買燈時我瞧見了。”

蘇予嫣舉起手中的花燈細細看了一番,隨即真心誇讚:“這燈上的牡丹畫得栩栩如生,我一見便心中歡喜,公子畫技非凡。”

“姑娘繆贊。”他俯下身向她行了一禮,聲音溫潤:“在下宋景言,可否邀姑娘放一盞河燈?”

人潮尚未褪去,他就這樣長身玉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間,眉眼含笑,頗為扎眼。

萬千花燈散發出璀璨的光彩,晃了她的眼睛,那場景如夢似幻。

蘇予嫣便當真以為這是她與他註定的緣分。

可惜,這場緣分卻註定了是孽緣。

國公爺最終還是答應了將蘇凝許配給宋景言,日子卻訂得十分匆忙。

外人皆道是宋大人愛慕極了蘇二小姐,因此迫不及待娶她過府。

而蘇予嫣卻知曉,這不過是蘇凝早已與他珠胎暗結,等不了了。

他們大婚的那一日,國公府中張燈結綵,紅色的燈籠從府門口一路掛到了國公爺的書房。

而蘇予嫣卻死活不讓下人在她的院中掛上紅燈籠。

她不想祝宋景言幸福,不想他百年好合。她希望他此生都孤寡一人,老來無所依。

因為這是他自己立下的誓言。

她想起宋景言上考場之前,她偷偷跑去送他。

那日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襯得天空多了幾分朦朧。蘇予嫣撐著一把染了花瓣的桃粉色紙傘,一路跟在他身後。

轉過一條無人的街道之時,他倏然轉身扯過她的手臂將她擁入懷裡。

蘇予嫣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半晌在他胸口錘了一記:“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竟還裝模作樣騙我。”

宋景言抵著她的發頂低低笑出了聲:“你跟了我這般久,我怎會不知。況且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是不用眼睛,也能即刻知曉。”

“騙人,不用眼睛怎會知曉?”她不信。

“沒了眼睛,我還有心。只要心還在跳動,你便一直在我心裡。”宋景言伸手撫過她柔順的長髮,眼眸中帶著能將人溺斃的溫柔。

他將傘撐在她的頭頂,將她整個籠罩,任由細密的雨絲一點點打溼他的肩膀。

“說的好聽,你若有一天負了我,我該如何是好?”

蘇予嫣面帶羞意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嘟著唇故意這樣說道。

“若我當真負了你,便叫我有生之年,求而不得。終我一生,孤苦無依,老無所養。”

這般重的誓言被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細細密密的雨點砸在地上仿若砸進了她的心裡。

蘇予嫣以手觸上他的胸膛,那裡有一顆跳動的心,滾燙而安穩。

她低聲笑道:“景言,我相信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

那時的少女天真爛漫,她是真的信了面前這個男子。

心裡當真會如他所言一心一意裝著她,眼中當真再看不到別的姑娘。

而如今的她卻終於知道,她曾經的信任不過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3

宋景言娶了蘇凝,一路扶搖直上升為翰林院次輔,官拜三品。

同年國公爺為蘇予嫣定下了瑞王府的親事。

只待次年春日便可完婚。

蘇予嫣自此便靜下心來,籌備自己的嫁妝。

她的生母已逝,父親又對她關心甚少,一切都得靠自己謀劃。

而這幾日,蘇凝卻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回了國公府。

國公爺和繼夫人都喜不自勝,當即吩咐下人設了晚宴。

蘇予嫣待在閨閣裡,繡著自己的嫁衣,卻不準備出席。

雨荷在一旁幫她捻著大紅色的繡線,恨聲道:“她這時候回來準是為了隔應小姐,萬不能如她的願。”

蘇予嫣輕聲笑笑,沒有回她。

“我有何可隔應她的?”屋外卻傳來一聲嬌嗤,蘇凝挺著肚子進了她的閨房,裝模作樣地向她行了一個禮:“姐姐難不成到如今還記掛著自己的妹夫?”

她扶了扶鼓鼓囊囊的肚子,眼中帶著三分嘲笑,七分諷刺。

蘇予嫣聽罷卻是曬然一笑,道:“他是個什麼東西?也就你當寶罷了。我不日便可成為高高在上的端王妃,你又憑何在我面前放肆?”

蘇凝氣得捏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倏然瘋了一般撲到她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憑什麼?他娶了我,卻夜夜冷落我。書房中掛滿了有你的畫,就連醉酒之後也心心念念全是你。”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翻來覆去唸叨著這幾句。

蘇予嫣被她掐得面色青紫,她忍不住握著她的手用力掙扎。手上還未使勁,她卻倏然一下向後退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鮮血染紅了她鵝黃色的裙裾,流得滿地都是,如同一大片盛開的玫瑰。。

蘇凝疼得捂著肚子直抽氣,她白了臉色向著窗外的人楚楚可憐地道:“夫君,救我,我的孩子……”

蘇予嫣一驚,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許久未見的男子就這樣冒著涼風闖了進來,他眸色深深,瞧著身材單薄了許多。

不愧是入了官場的人,宋景言彷彿一夜之間褪去了所有的青澀,整個人都變得沉穩了。蘇予嫣在他身上竟全然看不出當初遇見他時的少年模樣了。

而他卻未曾看她一眼。

只匆匆俯身抱了地上的蘇凝離開,快出門時,蘇凝驟然回過頭看向她,蒼白麵上卻帶上了一抹慘淡的笑,彷彿就此眼眉吐氣了一般。

蘇予嫣一句話也未說,只因她知道,他們之間早已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蘇凝早產了,九死一生誕下了一個男嬰。

宋景言為他取名鴻。

而蘇予嫣卻被國公爺處罰禁了三月的足。

若不是見她不日便要出嫁,恐怕不止禁足這麼簡單。

雨荷氣得一日沒有吃飯,直道國公爺偏心。

蘇予嫣卻沒有絲毫的氣悶,還反過來勸雨荷莫因此氣壞了身體。

可夜深人靜,蘇予嫣摸著自己的心口,竟還是感覺到隱隱的抽痛。

可她分明已然打算放下了呀,她已然決定不再為他傷心了啊。

她早就告訴過自己要將關於他的回憶通通抹去。

然而,她最終還是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只因那年花開時節,他曾在月光之下用小小的身體揹著她走了整整一夜山路,天亮才堪堪將她送入了府邸。即使走到腿腳發疼,他也還是緊緊握著她稚嫩的手安慰她,叫她不要哭泣。

4

幾乎沒有人知道,蘇予嫣在更小的時候便識得了宋景言。

那些時日,她剛經了喪母之痛。

七歲的小丫頭趴在母親的靈柩前哭得泣不成聲,身邊只得一個同樣懵懂的丫鬟雨荷陪伴。

她常夜裡睡不安穩,思念亡母,便偷偷瞞了所有人,獨自前往母親的墳前想要見見她。

然而事與願違,山路行了一半,她便一腳踏空摔下了一個陡峭的山坡。

小小的蘇予嫣在坡下痛得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

她甚至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卻不曾想竟在這時看見了一個小年少。

那人手中握著一隻做工精湛的風箏,抬頭看見她時,竟不驚不怕。

他將她從比人高的草叢中救出來,好奇地問她:“你是天上的小仙子嗎?怎的掉在這裡?”

蘇予嫣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他便自言自語道:“我叫宋景言,住在這山腳下。我爹爹說我家從前是書香門第,因此我將來也是要考狀元的。”

他抬手揚了揚手中的風箏,眸色一下黯淡了下來:“可惜我爹爹已經去世了,這是他給我做的最後一個風箏,好看嗎?”

蘇予嫣緩緩地點了點頭。

宋景言便笑了,他俯下身背起她往前走:“你長得可真好看,像小仙子一樣,我以後考了狀元便要娶像你這般漂亮的姑娘。”

他那日說了許多的話,蘇予嫣卻只記住了兩件事。

她知道他沒有爹了,就像她沒有娘了一樣。

她還記得他說考了狀元要娶她。

於是上元節那日,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乍然見到他。

便如萬千煙火在她眼中綻放,定格成了昔日背了她一整夜的那個小哥哥的模樣。

她才會那麼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甚至與他私定終身。

只因她相信她的小哥哥不會騙她,更不會……負了她。

月色朦朧,蘇予嫣仰面躺在床上。

她以手捂住眼睛,任由淚水一點一點浸透她單薄的衣衫。

她成親的那一日,風風光光,十里紅妝。

雨荷歡歡喜喜地帶著丫鬟饒著城中撒滿了一城的粉嫩花瓣。

風一吹,便紛紛揚揚飄進了城中的每座府邸。

喜娘為她開臉上了妝,說了許多富貴的話。

她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吩咐丫鬟賞賜。

心中卻無悲亦無喜。

在一片歡喜的嗩吶聲中,她頂著紅蓋頭坐上了花轎。

卻不想半路竟出了事。

宋景言隻身一人將整個送親隊伍攔在了路上。(作品名:《相思垢》,作者:顧九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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