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女子无私奉献,低能书生毫无底线,《聊斋志异》中的男性妄想

《聊斋》中有这样一类故事,男主角是生活窘困的书生,闷在书斋里读书,前程难以确定,整日耽于幻想,行为做派的某些方面类似于我们今天所谓的宅男。

那些书生大多家徒四壁,改变他们命运的唯一可能的希望是读书,考取一个功名。但他们的读书也不得要领,考场上并不如意。孤独寂寞当中,除去那遥远的飞黄腾达,他们最渴望的还有异性的温情,于是,狐女、妖女、鬼女袅袅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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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壁》中的那个朱孝廉,看到寺庙壁画中美艳的散花仙女,立刻神摇意夺,对着她恍然凝想,在僧友面前离魂出神,匆匆去与画中仙女亲热一番,没有丝毫的宗教与道德顾忌。

《香玉》中,黄生在崂山的下清宫里读书,遇到牡丹花妖香玉、耐冬花仙绛雪,颜色媚丽,袖裙飘拂,香风洋溢。黄生大献殷勤,得偿所愿。对黄生而言,香玉与绛雪分别满足了他对女性的不同想象与欲望。香玉温润、痴情而善解人意,可为爱妻。绛雪艳丽、疏离,但也足慰情怀,可为良友。

香玉和绛雪让黄生山中的读书生活充满温暖和情趣,不再孤单寂寞。最妙的是,这种艳遇没有给他的现实生活带来任何困扰,黄生按照时节上山下山,在居家的妻子和山上的花妖之间,从容往还,无比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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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异的诱惑面前,书生们的品德让人怀疑,他们没有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更不忌讳瓜田李下。在旷屋野外,见到单身的俏丽女子,这些书生便会“嘱盼不转”,直勾勾盯住人家,意荡神摇,嘴上言语挑逗,或者像黄生一样暴起狂追,只要人家不翻脸怒骂,便“惊喜拥入,穷极狎昵”。这实在有辱斯文,许多时候,真看不出他们是知书达理的书生,不知道都把书读到哪里去了。

《娇娜》中,书生孔雪笠到天台访友,不巧朋友亡故,孔雪笠衣食无着落,困居在一处寺院当中,为寺僧抄写文书,才不至饿死,处境相当狼狈。

不久他遇到了皇甫生和他的妹妹娇娜,生活焕然一新。皇甫生约孔雪笠陪伴自己读书,献上锦衣美食,并且五日一饮,还有“红妆艳艳”的香奴服侍生活。

孔雪笠摆脱困顿,重新回到书生惯熟的生活轨迹上,首先对香奴生出想法。胸间生出肿块之后,他有机会见到十三四岁的娇娜,娇娜亲手为他疗疾。孔雪笠病情稍好,早把什么香奴忘得干干净净,转而为娇娜害起了相思病,整日里坐在那里悬想容辉,苦不自已,书生的爱情来得总是这么快。

皇甫生认为娇娜的年纪太小,要把十八岁的表妹阿松介绍给孔笠生。当然,阿松也是一个美女子,画黛弯娥,莲勾蹴凤。孔雪笠欣然接受,纳阿松为妻室,又接受人家的二百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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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笠带着阿松衣锦还乡,阿松很快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而且孝敬家长,贤名远扬。《聊斋》当中,孔雪笠是少数几个为狐鬼女友出过力的书生,他在雷霆劫难中救下娇娜,自己仆地而毙。自然又要娇娜亲手撬开孔雪笠紧闭的牙关,“以舌度红丸入,又接吻而呵之”,让他苏醒过来。以后孔雪笠与皇甫生、娇娜兄妹住在一起,成为挚友。

对书生们来说,人生的艳遇总是多多益善。黄生刚刚得到香玉,便觊觎她的女伴绛雪。孔雪笠虽然没有和娇娜“颠倒衣裳”,却也得到她的“色授魂与”,娇娜不是艳妻,却是腻友,可以“观其容以忘饥,听其声以解颐”。

《胡四姐》中的尚生,独居清斋,最先与容华若仙的胡三姐狎昵,等到见了年少的胡四姐,尚生立刻把持不住,偏偏他还能得到胡三姐的默许,很快便与胡四姐狎好,并且宠新弃旧,把胡三姐挡于门外。

当胡四姐不在的时候,尚生又被一只妖狐引诱,遭到胡四姐的唾弃,反而是早被遗弃的胡三姐从旁解劝,胡四姐才与尚生和好如初。书生的不长进,书生道德上的卑下,情感上的廉价,在尚生这里达到了极至。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黄生、尚生和孔雪笠等人都是无能之人,缺少行动的能力和意志。现实当中的所有琐事,他们没有能力去处置;俗世中的障碍,他们没有能力跨越,甚至看不出他们有尝试一下的愿望。他们有的,只是不着边际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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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臆想当中,一切的繁杂琐事全部交给那些女狐女鬼,她们心甘情愿,那么卑贱,那么投入,千方百计要勾引那一个无能的男人,费心费力要留在他的身边,诱惑他或者被他诱惑,甚至还要和其他的狐鬼争风吃醋,为抢夺这一个男人大打出手。

只能说,这类“完美”的遐想完全站在男性角度,想得真美。

于左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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