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父親的慘死,女兒之舉讓人深思

為人子者,父仇子報,以血還血,男兒本色也。晚集七八歲時候,忠厚的父親被趕鴨子上架當了隊長。村痞因工分和分工刁難父親,年幼的我看不過,義憤填膺,幻想要去擊打壞人,無奈人小力微,只能破壞仇人家的莊稼洩憤,也算為父親報仇出氣。可見父子同仇敵愾,血脈相連的力量。

假如父輩被陷害慘死,作為兒子更是會不共戴天,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了!父親慘死,母親被霸佔,哈姆雷特費盡心機查出真兇,即使身中劇毒也在所不惜,終手刃叔父。家族100餘口被奸相龐文設計屠殺殆盡,呼延慶拜師學藝苦練本領,終於火燒京城,剷除奸人,大仇得報。

可見,為父報仇是多麼強烈的情感迸發,是為人子者無法逃避的命運和使命。那麼為人女者又會如何?

歷史上為父報仇的脂粉英雄並不鮮見,今天我想說的這個女人有些特殊。因為她是袁世凱的兒媳,趙爾豐的閨女。

趙爾豐這個人,我們的中學歷史課本中出現過。鎮壓四川保路運動的是他,人稱“”趙屠夫”。然事實上趙爾豐是個需要重新評價的歷史人物。甚至,這是個人傑!是做出了歷史貢獻的重量級人物。可悲的是,作為封疆大吏,竟然被當街斬首了。不浪費大家時間,箇中緣由,我簡述一下。

趙爾豐親自或派兵鎮壓過西南藏、夷、姜及永寧苗族等民族起義,鎮壓了川南會黨和四川保路運動,手段確實雷霆殘酷。然他率川軍親征西藏,數敗英國組織操縱的西藏叛軍,維護了祖國的領土完整。趙在川西康地和西藏實行改土歸流和“移民實邊”政策,促進藏區社會經濟的發展,鞏固了西南國防,維護了國家的統一,權衡趙爾豐的歷史功過,應該說功大於過。

可是趙爾豐死得確實讓人唏噓,一個聰明如此的人,怎麼就會被人家騙得殺頭了呢?

清末辛亥革命期間,四川總督趙爾豐因時勢所迫,交出軍政大權,但仍留居督署院內,並留有巡防營三千駐紮督署南苑及附近,作為他的警衛。趙爾豐曾致電袁世凱(與趙爾豐是兒女親家)和他哥哥趙爾巽(盛京將軍、《清史稿》編撰者),均得回電,要他“暫留成都,靜以觀變”。因而他決定在成都住下來,並密令他原留在川邊的傅華豐部,不分晝夜開到成都來,必要時裡應外合實行復闢。

曾經接受過趙爾豐栽培的尹昌衡,接任都督後,鑑於當時形勢,認為趙爾豐同住成都,等於“附骨之疽”,若不及早除去,必為大患。但是趙既擁有重兵衛護,如果採取武力解決,勢必發生戰爭,後果殊難逆料,於是定計智取,單身一人去見趙爾豐。他先問候起居安好,裝出非常關心的樣子,逐漸談到本題,向趙爾豐說:

“我現在雖然平定叛亂,當了都督,但未來之事尚屬未定之天。究竟滿清是不是倒得下去,民國是不是建的起來,都還是很大的問題。我願意同大帥兩人秘密約定:將來如果清朝倒下去了,我負責保全大帥;如果民國沒有成功,就由大帥負責保全我。這樣,於大帥和我二人,在大局分曉以後,無論誰成誰敗,誰興誰夭,彼此都可以保全。如蒙大帥鑑此赤忱,我可以向天盟誓,海沽石爛,此志不渝。”

趙爾豐以大局既未明朗而本人處境尤甚危難,正在徘徊歧途之際,聞此相互保證之言,大為感動,遂亦指天盟誓,表示願與尹昌衡共結同心。

尹昌衡趁機向趙爾豐說:“現在大帥身邊有三千多巡防軍,引起川民和士紳的疑慮不安。昌衡為大帥計,不如由大帥把這三千巡防軍名交由軍政府接管指揮,實際上由昌衡下令這三千人仍駐督署南苑保護大帥。我同大帥既結同心,應付一切事情,面子是面子,裡子是裡子,這 樣就可以對付四川的紳民了。不知大帥之意以為如何?”趙爾豐覺得尹的談話近情近理,表示同意,當即寫一手令,把這三千巡防軍交與軍政府接管,聽候尹昌衡都督的命令指揮。

尹昌衡得令後,即到南苑,立刻召集全體官兵講話,說:“你們都是忠心耿耿的弟兄。大帥過去是總督,你們對他很忠心。大帥現雖退職,你們對他還是很忠心。像這樣始終如一,真是難能可貴。現在大帥命令把你們交給軍政府節制指揮,本都督並不調你們走,命令你們仍住在原地,好好保護大帥。”他接著宣佈:每人除發清欠餉外,並各發恩餉一月。

尹昌衡將餉銀髮完後,官兵皆大歡喜,認為既由軍政府接受,沒有什麼問題了,也無須警戒了,於是軍官同軍官一起,士兵和士兵一堆,豁拳飲酒,打牌擲摋,鬧得不亦樂乎。

尹昌衡於此時即密派他的親信部隊在周圍四處佈置進攻據點,並在東門城樓上架起大炮,直指南苑,更增調部隊把督署南苑全部包圍。

尹昌衡的警衛標統陶澤焜原為趙爾豐護衛,後被尹昌衡收買,升為標統,擇機率兵勇數百人衝進督署。陶澤焜手提馬刀徑入趙爾豐寢室,將趙爾豐從床上抓起來,捆到皇城內軍政府。

當日上午,尹昌衡在皇城內明遠樓召開全市群眾大會,將趙爾豐捆綁到場,參加的群眾人山人海。

尹昌衡向眾宣佈:“這個就是殺人不眨眼的趙屠夫。他前在永寧殺的人不知有多少,在川邊更肆行殺戮,在成都隊請願的民眾又殺死殺傷數百人。今天被俺們拿下了,請問大家該怎麼辦?”

群眾怒吼:“該殺!”

於是,尹昌衡宣佈欲將趙爾豐斬首。

趙爾豐故作鎮定,面不改色,向尹昌衡說:“尹娃娃,你裝了老子的桶子了。”

尹昌衡急令行刑,陶標統澤焜親自動手。陶用馬刀在趙爾豐的頸子上一劈,趙爾豐頭顱落地。隨後,陶澤焜還將趙爾豐頭捧起,拿在手上叫群眾看後,掛在梅花樹上,示眾三天。

一代名臣,就這樣死了,讓人扼腕嘆息。

好了,說說正題,看看趙爾豐的女兒,一介女流,如何為父報仇。

趙爾豐的女兒,是袁世凱的三兒媳,聞聽父親慘死,如五雷轟頂,哭天搶地,向夫君和公公哭求報父仇。趙爾巽亦以其弟既已交出政權軍權,被尹昌衡誘騙慘殺,請求為弟伸冤。

袁世凱本欲殺尹昌衡,後因段祺瑞力保,袁世凱遂將尹昌衡囚於陸軍監獄。

殺不了尹昌衡,趙爾豐之女又轉向手刃父親的陶澤焜。1914年2月7日[陰曆正月十三日],陶澤焜回川,到達重慶。川軍第一師師長周俊受袁世凱密令,將陶殺於朝天門碼頭船上,首級被獻與袁世凱及趙爾豐之女。

我只是感慨人命運的難測,感慨趙爾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感慨趙爾豐之女錦衣玉食仍誓報父仇,無他。

部分內容借鑑四川省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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