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電影,叫《芭貝特之宴》。
講述丹麥北部的一個小村莊,有一對篤信路德教的姐妹花,她們為了宗教犧牲了俗世的愛情和生活。
村莊裡的人,也為了宗教過著禁慾和節制的生活。
就連吃的,都再簡單不過,而且日復一日的重複,基本都是鹹魚粥和麵包。
姐妹兩個有個女傭,名叫芭貝特,是法國逃難而來的,原本是法國大餐廳的名廚。
中了彩券大獎之後,她想答謝兩姐妹的收留之情,為她們和教區的人做一次大餐來感謝她們。
於是電影就進入了購買食材、烹飪和飲食的節奏中。
芭貝特從法國購入很多食材,包括活龜和鵪鶉,經過一番忙碌,她像一個魔術師,為大家變出一場盛宴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出現在了餐桌上。
晚宴開始了,信徒們一開始排斥,然後逐漸被食物的美味擊中,最後拋開長久以來禁慾的教條,享受著輕鬆而愉悅的夜晚。
最後他們甚至手拉手在夜空之下唱起了歌,一種無言的愛在人群之間緩緩流淌。
都說人類的悲歡不能相通,可美食,卻能讓大家的愛聚集在一起,溫暖彼此。
《芭貝特之宴》裡的美味,讓長久以來禁慾苦行的人,釋放出了壓抑的苦悶,體驗了一次胃口、舌尖和精神同時的洗禮。
而相較於晚餐能帶來釋放的力量,早餐,則能給人積極向上的能量。
記憶中,起床最早的人總是母親。
當我和妹妹還在睡夢中時,她就已開始去廚房做早餐了。
然後,我們就會被飄香的美味喚醒,有時是清粥的淡香,有時是雞湯的醇厚,有時是桂花餅子的甜醇......
後來離家遠了,早餐總是湊合。
工作那幾年,常在樓下隨便買點吃的,雞蛋灌餅、豆漿、或者包子,一邊小跑一邊和著冷風把吃的都塞到肚子裡。
吃的多潦草,身體和精神便有多寂寞。
後來,我遇到了M先生。
M先生總會早起一個小時做早餐,做的雖然很簡單,卻都充滿小心思:心形的煎蛋、蘑菇培根三明治或者蔬菜粥,就是拌個西紅柿,也一定非常用心地擺盤。
享受的太多,總有些過意不去,我也開始主動幫忙,這一幫忙不要緊,發現原來給全家人做早餐,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有了小家才恍然明白,愛的本質意義就在於付出和奉獻,並且享受其中。
做早餐,做的不僅僅是飯,更是愛。
挽起頭髮,走進廚房,繫上圍裙,熟練地拿出各種食材,摘、洗、切、蒸、煮、烤、煎,就如同奏起一出廚房的專屬交響樂。
早餐,就此成為一個聖潔的儀式,卻又如此日常、平凡而溫暖。
早年因為工作,旅居德國一段時間。
出於取材方便,做西餐是最多的。
土司麵包變著花樣做,可以做成三明治,也可以切成小塊用在油鍋裡一烹飪;
然後放在中華湯裡吃,所謂中華湯,是我自己給起的名字,用豆芽、粉絲、木耳、胡蘿蔔絲,配上細細的雞肉絲煮成,不需要用厚重的料。
時令的時候,可以煮新鮮的蘆筍,煮的時候水裡放一點點鹽就夠了,又新鮮,又保持了原味和營養。
可以單獨裝盤,配著煮土豆吃,也可以配培根和煎雞蛋,放在新烤好的麵包裡。
漢堡包乾脆自己動手吧,因為這邊快餐店裡賣的,味道實在一般。
小孩子喜歡色彩斑斕,便也多做的五顏六色些。
因是在異國,想多多瞭解不同國家的早餐習慣,也會嘗試做不同國家的早餐。
比如德國人喜歡吃香腸,麵包,佐以沙拉。
還有好幾次嘗試做西班牙油條,發現歐洲人比較喜歡吃甜,連油條也喜歡甜的。
意大利的面種類很多,不僅有通心粉,還有其他各種口味,都可以拿來當做早餐的素材。
披薩不是隻能在餐館吃或者商店買,還可以自己做。
當你吃遍了全世界,你會發現人類的美食,在根本上還是相通的。
可人在異國,鄉愁便多,最先感知鄉愁的地方便是舌尖。
想吃韭菜盒子,超市裡買不到,便跨上籃子,往郊區林子裡去採熊蔥。
熊蔥的味道,跟韭菜一模一樣。
然後回家細細切碎,配上些胡蘿蔔絲,粉絲,或者精緻豬肉,包成餃子,凍在冰箱裡,早起燒水一煮,又簡單,又美味。
或者想念蘭州拉麵,於是自己做拉麵,常常拿出一個下午的時間醃製牛肉,然後做五香醬牛肉麵;
有時候甚至想念兒時母親蒸的大饅頭,於是憑藉記憶中母親的做法,發麵、和麵,揉麵,然後蒸饅頭;
饅頭中心還放點果醬,或者豆沙,出鍋了可以就著小鹹菜吃。
凡是記憶中有的東西,都搜索記憶做一遍,比如疙瘩湯、蔥油餅、火燒、燒麥、上海小籠包;
務必都要自己做一遍,彷彿這樣,便從心理上跟祖國挨在一起一般。
如此一來,美味的早餐,又成為鄉愁的解藥。
飯後,再來杯自己泡的果茶、布丁之類的甜點,雖然跟飯菜一樣,樣式也沒有網上達人做的美觀,但是自己用心所做,總覺得味道格外不一般。
有時候做著早餐,我會想象這樣一個場景:在世界的很多個角落,都有一位同我一樣的女人,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快樂地忙碌著。
將自己的愛心,烹飪成一家人的早餐。
還有更多的賢惠女性,心靈手巧,甚至可以把早餐做成一首古詩,或者一幅圖畫。
她們懂得時令的蔬菜,懂得營養搭配,記得家人的口味。
有個媽媽,叫蔣小胖,她做的早餐,色香味俱有,比我做的簡直好看千萬倍。
她說:“在我看來,有品質的生活與金錢無關,與權力無關,與地位無關,它是一種恬靜自居,自足自得,身心和諧的生存狀態。”
深以為然。
做早餐,既取悅了家人,也愉悅了自己。
而且神奇的是,曾經懶惰的我,在堅持日復一日做早餐後,竟在其它事情上也變得自律起來。
原來,料理食物的過程,也是修行的過程,它能讓你專注,能讓你更加自律。
當家人上班,孩子入學之後,我們也拿起書本,或者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人生就是如此,通過堅持一件美好的小事,生活也因之變得好起來。
親愛的你,是怎麼度過每天的早晨,又是怎麼享受美好的早餐時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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