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寫:我有一個抑鬱症患者的媽媽,我們能做什麼?


母親節寫:我有一個抑鬱症患者的媽媽,我們能做什麼?

2013年冬天,母親得了重感冒,在輸液10天沒有任何效果的狀態下終於去了醫院,那天我接到我姐的電話,她告訴我:老媽病了很久,住院了,老爸害怕我擔心,沒有告訴我,讓我趕緊回家看看。

我真心覺得愧疚,跟爸媽相隔僅僅100公里竟然能好幾個月不回家,連這麼大事都不知道。老媽這輩子特別能隱忍,每次感冒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能夠生病住到醫院,肯定特別嚴重,我下班直奔車站坐上回家的車,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了,老媽的狀態比我想象的要好一點,只是白髮比以前更多了,我對老爸說:“你回家好好休息吧,今天我陪床。”老爸走之前給我們買了晚飯,看著我和媽吃完,燒好晚上要喝的水,然後才回家。半夜,聽著我媽“如雷”的鼾聲,我有點失眠,老爸睡眠不太好,一點點聲音都能醒來,那會,突然有點理解他難以入睡的痛苦。我姐也是睡眠質量很差的人,所以家裡常年備著安定片和褪黑素。

老媽的病症很奇怪,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總是不舒服。

第一次檢查的結果顯示:心率過快。其他一切正常。我問我媽還有哪裡不舒服,她說心跳的特別快,手老是抖,渾身沒勁。醫生說:“病了這麼久了,元氣大傷,渾身沒勁是正常現象,出院回家休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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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的一個多月,老媽的病情並沒有好轉,整個人性情大變,而且下不了床,一直躺在床上,連坐立都沒有力氣,老爸床前床尾一直伺候著。藥片數好了放在手心送到老媽嘴邊上,飯菜盛好放在床頭桌上,每天給我發微信告訴我老媽的病情,某一天老媽吃的很多,狀態很好,老爸會特別高興,可是老媽的病情總是反覆,有時候一整天不怎麼吃東西,也不願意吃藥,老爸給我打電話總是嘆氣。

除了心率不齊,心跳過快,老媽的頸椎病又犯了,頸椎會壓迫神經,導致腦部供血不足。大冬天的會出汗,半夜甚至把衣服被子都能溼透,突然又會變得很冷,蓋著厚被子還是冷的打顫。於是,老媽第二次進了醫院。這次老爸不放心,要求醫院把所有能檢查的項目都檢查一遍,心肝脾肺腎,內科外科腦科神經科婦科,幾乎把每個儀器都用了一遍,折騰了一個禮拜才出院,這是第二次檢查,結果顯示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心率有點不齊,腦部供血不足,醫生說:“這是正常更年期婦女的症狀,不用過於擔心,保持好心態,加強鍛鍊,過了更年期這幾年就好了。”花了好幾萬塊錢,醫生給的結論讓我們一家人都很氣憤。於是決定先回家,之後去省立醫院再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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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2013年整個冬天,我的工作狀態不太好,一直被老闆罵。這是我當年7月畢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事務所財務,趕上整個行業營改增,發票貼的不好,被罵,去稅務局辦事沒有辦成功,被罵,當時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我就像一隻練習飛行的雛鳥在學校向社會過渡中被撞的遍體鱗傷。老闆出了名的嚴厲,公司裡上到50歲的領導,中層的項目經理,下到剛來實習的小朋友,沒有一個不害怕她。對於我這份工作,好多人為我捏一把汗。有一次因為一個小小工作失誤,被訓了一上午,中午在食堂吃飯,聽到年長的同事在聊天:“藺瑤今天被老闆罵的太狠了,看著都心疼,自己家的孩子誰捨得這麼被人罵啊。”我聽了心裡酸酸的,我在想如果我父母知道我現在工作這麼艱難,會不會心疼我。那時候老媽的病越來越嚴重,我必須在工作之餘趕緊找到省立醫院裡面最合適的專家然後預約好時間讓父母過來看病。

2014年的春天過的特別難。往年都是老媽在年前準備菜,燉肉,汆丸子,灌香腸。而現在全是老爸自己一個人在忙活。而我那時候才發現,竟然什麼都不會,23歲進廚房,僅限於幫老爸剝顆蔥,剝瓣蒜,連煤氣的開關都不太會用。在家裡發生變故的時候,我原來什麼也幫不上忙。

2014年春節後上班的第一天,接替我工作的新同事就來報道了。上午開會,我被分到業務審計部門,不再從事之前的財務工作,轉為稅務審計工作,有了分管我工作的項目經理,這對我來說是個挑戰,也是個機遇。無論從業務上,還是生活上,項目經理都特別照顧我。這是我人生遇到的第一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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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我提前半個月預約了省立醫院神經內科最好的專家,讓老爸帶著我媽過來看病,檢測結果當天就出來了,醫生說我媽得了抑鬱症,我當時特別震驚:這怎麼可能呢?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抑鬱了呢?病人身體難受情緒低落是正常的,這種抑鬱情緒真的有那麼嚴重嗎?我問爸,我媽平時有抑鬱傾向嗎?我爸肯定的說:“有”。所以他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驚訝。

在我春節後工作的這段時間是年審最忙的時期,我幾個月都沒有回家,我爸說:我沒回家的這幾個月,我媽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可是情緒特別不穩定,她總擔心她得了神經官能症,而且情緒越來越低落,越來越不受控制,天天失眠,陷入內心極度的恐懼當中。

我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我媽會擔心自己得了神經官能症,因為這個病,我媽的至親曾經得過,並於50多歲去世……

這個病症比抑鬱症要恐怖的多,神經官能症又叫做神經症或者精神神經症,它常見的症狀是:神經功能紊亂,心臟腸胃植物神經功能紊亂,如果不及時治療,有可能會導致精神分裂症。這個病症帶給我媽的心理陰影特別大。

後來我拿著我媽的腦波檢測報告從網上查各種資料,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接觸抑鬱症。

原來人的情緒是受激素分泌調節,有些激素的分泌會使人興奮,而有些激素分泌會使人情緒低落,這些激素在人體內有一個相對均衡的量值,能保持人的情緒穩定。就像多巴胺,多巴胺是一種大腦的神經傳遞素,它常常被視為大腦的快樂中心,它與抑鬱症之間有一種複雜並且非常糾結的關係,多巴胺太多太少都會導致抑鬱症狀,在我媽的腦波檢測報告上,多巴胺檢測值是20左右,而正常參考值是40~150,包括腎上腺激素檢測值也偏低,15項激素檢測結果,有6個非常重要的指標都偏低,報告結論:患者抑制情緒佔主導,也就是醫生說的:抑鬱症。

醫生建議做磁共振腦波治療,這樣可以避免藥物作用造成的副作用,200塊錢一次,10次為一個療程,我帶著我媽去做了一次試試。她說並沒有什麼效果,後來我問醫生,需要做多少個療程才能痊癒,醫生說要看病人的恢復程度和自身情緒的調節,這個治療花費很大,可能需要數十萬,但是比藥物作用好很多,整個山東省就一臺機器,如果是外地患者就醫可能有點難度,後來醫生說:我媽情況不太嚴重,如果不方便機器治療可以採用藥物治療,很多進口的藥品效果也不錯,後來我和我爸商量後決定採用藥物治療。醫生開好藥單後我去藥房拿藥,我撇了一眼藥單底部的金額,2000多。我以為是很大的一包,還特意準備了一個大的手提袋,結果護士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籃子,說:“你的藥齊了,按說明書吃就行。”我問護士這些能吃多久,他說一個月吧,吃完了過來複查就好,我當時心裡有點嘀咕:“這些藥怎麼這麼貴啊?一盒就300多塊錢,只有7片。”護士說:“這是進口的藥。”我頓時覺得手裡的錢到了醫院根本就不是錢啊,比紙還不值錢,我爸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結算窗口的護士,並示意我不用拿錢,我突然心裡特別難受。真恨不得自己變出幾十萬塊錢來,給我媽買做好的藥,做最好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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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月,我和我爸幾乎天天聯繫,他慢慢開始學怎麼用微信的各種功能,方便跟我聯繫,並變著法給我媽做吃的,那段時間,我爸學會自己做油餅,自己和麵包餃子,自己蒸饅頭。並開始在微信上給我發一些老媽的照片,服藥的這段時間,我媽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她說自己的左耳有點耳鳴,老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就像有個鐘錶在耳朵裡,心臟跳一下,鐘錶的指針就走一下。尤其是深夜安靜的時候,這種聲音特別折磨人。跳的自己心煩意亂,嚴重的時候會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特別低落,特別難受,崩潰的時候並有想死的念頭。這時候吃一片藥就會很管用。這種進口的藥物藥效真強。我爸說吃完藥整個人就會安靜下來,不會焦慮,也不會難過,睡的特別好,飯量也會特別好。

一個月後,我媽來醫院複查。這次的結果不容樂觀, 多巴胺和腎上腺指數比上次還要低,多種檢測值又下降了。醫生說,中度抑鬱,比最初的情況要嚴重,需要換藥試試。另外,左耳跳動的症狀確診為:神經性的耳鳴。

神經性耳鳴又稱感音神經性耳鳴,其強調的是患者的主觀感受。指人們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條件下所產生的異常聲音感覺。如感覺耳內有蟬鳴聲、嗡嗡聲、嘶嘶聲等單調或混雜的響聲,如果是持續性耳鳴,尤其是伴有耳聾、眩暈、頭痛等其他症狀。可分為感音性(源於耳蝸)、周圍神經性(源於聽神經)及中樞神經性耳鳴。

這個病的病因特別複雜,任何一個專家都無法靠經驗分析,必須藉助儀器來對全身檢測每個器官神經排查,花費相當大,而且各種檢查對病人也很煎熬,我媽的情況不是很嚴重,首先能排除是耳朵生理病變,鑑於抑鬱症的病症,醫生建議先治療抑鬱症,很多像我媽這種情況,後期耳鳴有自愈的可能。如果後期病情加重再選擇治療,目前不建議治療。平時要多分散注意力,多注意休息。千萬不要讓病人獨處的時間太長。

我媽看完病,我和老爸匆匆趕往耳鼻喉科,因為春夏換季,我爸的鼻炎犯了,找了醫生,問詢,開藥,拿藥。我掏出卡去結算,當時我卡里只有幾千塊錢,買了藥,真的所剩無幾。我把兩個人的藥用袋子分開包好,遞給我爸,我爸往我包裡塞了個信封,我知道信封裡裝的肯定是錢。我沒拒絕,心裡卻難受的不行。我爸說:“好好吃飯,看你瘦的。”

領完藥我爸要趕回老家,我也要回公司。在醫院大門口我媽牽著我的手有點捨不得走,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看我媽的臉了。這幾個月她被病痛折磨的不成這樣子,我媽很早就有白髮了,之前每個月染髮並打理,清清爽爽的短髮,而現在,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特別頹廢,眼角的皺紋很明顯,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又充滿絕望,那一瞬間,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媽也開始流淚,我爸站在一旁背對著我,偷偷抹眼角。我對媽說:“你們回去吧,晚了路上特別堵車,你聽我爸的話,按時吃藥,好好吃飯,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回家看你。”爸媽走後,我一個人穿過醫院去另一個大門坐車,我看著醫院裡形色匆匆的病人,對這突如其來的病症,我腦子一片空白,從那天以後,我開始通過各種辦法關注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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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藥之後,我媽的狀態稍微有了好轉。但是藥物治療的副作用開始慢慢顯露出來。當一個人在極度焦慮和抑鬱的情緒下,服用藥物會刺激神經中樞,抑鬱的情緒會得到控制,但是整個人會處於呆滯的狀態,大腦神經活動減少。那種短暫的安靜並不是一個正常的情緒。長期如此會對一個人的神經產生很大的副作用,那段時間我老擔心我媽會吃藥吃成一個傻子,我爸生氣的罵我胡說。

我聽我爸說,他儘可能的在控制藥量,並鼓勵我媽自己控制情緒,並每天都在開導她。2014年我爸一整年都沒有工作,全職在家裡陪我媽,一日三餐照顧。而這一年,我回家的次數並不多,我害怕看到我媽的狀態,無能為力。有一次我表姐給我電話,讓我週末回家看看我媽,她說我媽一直在家唸叨:“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現在兩個女兒都大學畢業了,也都獨立了,到了該享福的年齡,卻又得病。”之後我每次回家,我媽的狀態都挺好。忙前忙後給我做飯,有一次吃完飯,我媽勸我:“你回老家工作吧?回來給你找個工作,找個實實在在的對象。平時在市裡上班,週末回家。這樣多好。”我沒說話,我爸知道我不願回老家。指責我媽說:“孩子唸了這麼多年書,回這小城市幹嘛,再說萊蕪到濟南開車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媽說:“萊蕪城市再小,還盛不下你了?那麼多年輕人大學畢業都回來了,你為啥就不能回來?”我什麼都沒說,跑回自己房間,其實我爸是理解我的,我不想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回到小城市安逸的待一輩子。我想看看更大的世界,更不想回老家找個他們口中所謂的“實實在在的人”就那麼嫁了。那一晚我爸一直在給我媽做思想工作,讓她接受我不會回老家的現實。

後來我問我爸:“我媽的狀態看起來挺好的啊,跟我吵吵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個抑鬱症病人。”我爸說,我回家的時候我媽的狀態會格外好,好像這些年,我和我姐是她的精神支柱。工作、賺錢,供我們上大學,找工作。現在我們都自己獨立了,不需要錢了,她一下子失去了努力的動力,生活失去了方向,整個人變得空虛起來,我每次回家,我媽好像又有了目標,提前給我準備好吃的飯菜,水果,吃完飯跟我聊天,好像有事可做了。我開玩笑的說:“這病不就是閒的嗎?”我爸罵我沒良心。其實我和我媽一樣,刀子嘴豆腐心,表面開玩笑,其實心裡難受的要命,因為自私想留在濟南工作,不願回老家,導致我媽現在想見也見不到我,我當時就想:我要是真的回來天天陪我媽,他的病會不會好的快一點,我爸勸我:“你不用管,你媽的病早晚能好,你好好在濟南工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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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多人對抑鬱症不瞭解,簡單的抑鬱情緒和抑鬱症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普通人能理解抑鬱症患者的痛苦嗎??根本不能!!這不是一種簡單的肉體痛苦,這是一種思維異常造成的認識障礙的痛苦。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摺磨。就像我媽的病症,無法靠普通的疏導情緒得到緩解,有時候,她會覺得解決這種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去死,每次我媽提到死,我都會非常崩潰,我真的無法理解她的這種抑鬱情緒,而我爸每天都要面對她這種情緒,特別不容易,其實抑鬱症病人家屬心理所受的折磨絲毫不比患者少,有時候晚上我爸給我打電話,說他吃完飯出來溜達溜達,我知道他心裡壓力特別大。

到2015年春節的時候,我媽身體恢復的不錯,只是抑鬱症的病症一直反反覆覆的發作。過年的時候我二姨來看我媽,她說我媽是不是中邪了。我爸說:“我不信這個,醫生說是更年期的原因,體內激素分泌失調。好好治療就能好。”二姨勸我爸找個人看看,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的老爸,這次有點動搖了。他問我和姐,怎麼辦?要不要找個人看看。因為爺爺奶奶是基督教徒,我們家從來不燒紙磕頭。我說:“咱們家從來不信這個。”老爸說:“任何能用的辦法都得試一試。大不了就花點錢,又沒什麼損失。”於是,老爸開始到處打聽這方面的大師。最後找了個很會算的人,上門請教。事後,我問我爸,大師怎麼說的。老爸想了半天說:“大師讓咱們一邊治療一邊上香,敬畏神明,心誠則靈,2015年夏天后病就會好。”我聽了這個結論,內心一萬隻羊駝奔過,大師真會敷衍了事。事後擺桌磕頭,我說:“我活了24年從來沒有磕過頭。”我姐二話沒說,把我按在墊子上,對著香爐磕頭,還要求我心誠。於是,我許願:醫院的藥快降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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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春天我媽的病有了好轉,我姐帶爸媽去北京玩了一圈,長城、故宮、頤和園、天安門、鳥巢、水立方。凡是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我媽直喊累,我爸卻玩的不亦樂乎,這一年多我爸心太累了,比在外面玩一個月還要累。

從北京回家後,我媽的病情慢慢好起來,不斷治療,複查,藥量控制的很好,由最初的每天一片,改成每天半片,我爸每次都用小刀將藥片小心翼翼地切成兩半。包好留著明天吃,後來每個周吃一片,再後來,半個月吃一片,一個月吃一片。最後進口的特效藥也換成了國產藥。慢慢的,我媽開始幫我爸分擔家務活,可以燒水做飯,去集市買菜。也開始跟我爸交流生活的瑣事,開始管東管西,到2015年年底,正式停藥了,直到現在,不斷在康復中。

現在每次回家,她依然忙前忙後的準備吃的,和每個母親一樣,她開始注重自己的身材,天天喊著要減肥,卻忍不住吃東西,她開始旁敲側擊的問我找對象的事情,也開始催我姐趕緊生孩子;她會準備我們回家用的新棉被,也會在春天槐花盛開的時候採了槐花放在冰箱裡,等我回家給我們做槐花餅;她會心疼爛掉的水果,讓我爸少買;也會一邊嘲笑我爸飯量大一邊多做幾個菜。

我知道,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就像當初我爸說的那句:“你媽早晚都會好的。”只有我明白,我媽會好起來,真的是因為我爸無微不至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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