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課堂:私募股權基金,“果農型”的投資人

現在做企業的人,最常掛在嘴邊的詞語就是“投資人”。策劃項目的人要找“天使投資人”,創業路上的人要找“創投”和“風投”的人,成熟企業要找“併購投資人”。這些投資人乾的是什麼活呢?就是我們今天要講的,“私募股權投資”的活。

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裡,現代企業從落地到長大,它的每個階段,你都可以看到私募股權投資的身影。你身邊的絕大部分明星企業,從互聯網新秀滴滴、美團,到傳統企業裡面的雙匯、蒙牛,小到估值數億元的e袋洗,大到巨無霸麥當勞,它們背後都是私募股權基金在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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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募股權基金已經滲透到了企業的方方面面,但是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這個名詞還是一個聽著耳熟,但是“不明覺厲”的名詞。今天,我就會跟你講清楚,到底什麼是私募股權基金,它對於企業的作用在哪裡,還有私募股權基金的錢到底從哪裡來。

一、什麼是私募股權基金?

這個詞語其實是和我們原來課程講的“私募證券基金”是相對的。

第一,它屬於私募,也就是說只針對少數投資人,它是不公開募集資金的,私募股權基金和其他的私募一樣,享受著“少監管、高激勵”的優勢。

第二,它和投資股票、債券等金融產品的“證券投資基金”不同,它的投資對象是企業,買的是企業的股權。

那你可能會問,股票、債券不也是企業發行的嗎?私募股權投資和私募證券投資的區別在哪裡呢?有這樣一個比喻,如果說各種金融產品像水果的話,證券投資基金就是販賣水果的商販,而私募股權基金就是果農,他要從種果樹開始培育,一直到果子成熟,比如上市、被收購。你的果子培育得越好,價格就賣得越高。所以說,私募股權基金,它是從企業的長期經營和穩定增長中獲利,而證券投資基金是從企業證券的價格變動中獲利,它們的投資目的是很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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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了私募股權基金就是投資企業的一些基金。那它對於企業的作用是什麼?為什麼我們說現在你所看到的所有明星企業,背後幾乎都有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的存在呢?

二、私募股權基金的作用

既然是“果農型”的股權投資,那麼私募股權基金要經歷很長的培育期。私募股權基金在金融市場上是著名的長期投資者。就像果子在不同發育時期有不同的培育措施一樣。你在不同的企業,或者你的企業處在不同的階段的時候,你會發現私募股權基金對你的幫助是不太一樣的。

比如說初創企業,對於初創企業來講,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就是資金了,當初在滴滴的B輪和C輪融資中,騰訊旗下的股權投資基金就已經砸了4500萬進去,後來又聯合了其他的金主砸了7億進去,給滴滴準備了充足的彈藥糧草。否則的話,滴滴怎麼可能在和快的、Uber的大戰中間勝出,最終贏得市場和消費者。

除了資金以外,技術其實也是投資人帶來的陽光雨露。你看,短時期內,因為滴滴的用戶大增,所以當時滴滴自身的服務器是跟不上的。那麼騰訊就安排滴滴把它自己的整個系統搬到了騰訊雲上,然後大幅地提高了滴滴的效率。所以像技術、資金,還有人脈,這都是投資人能夠為初創企業提供的便利和幫助。

如果換成成熟型企業,私募股權基金的作用就不一樣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案例,也是發生在中國的。在2008年的時候,三鹿奶粉事件激起了全中國的憤怒,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當時幾乎所有的中國奶廠都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這時候,美國著名的私募股權機構KKR就經過了一番很嚴密的考察和論證,然後它當時認定,中國的奶牛養殖業處在一個價值窪地裡面,於是它就果斷地用數億美金入股了奶牛養殖企業現代牧業,獲得了40%左右的股權,成為了現代牧業最大的單一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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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私募巨頭KKR的核心管理層

除了錢以外,KKR還對整個現代牧業進行了一次詳細的考察,現代牧業缺的不僅僅是資金,更是現代的管理和資本運作。他們首先去幫助現代牧業完善整個治理結構。比如說,他們就幫現代牧業對牧民進行專業飼養的技能培訓,甚至批量地給奶牛辦理商業保險,在中國的奶業集團裡面,這是看不到的。除此之外,他們還幫助團隊提高管理水平,比如說引進西方的一套完整的現代商業的流程,重新制定各個部門的KPI,把職員的KPI和現代的長期股權激勵相掛鉤。

在資金、管理水平、資本運作,幾方的夾擊下,兩年以後,現代牧業就在香港順利地上市了。五年以後,現代牧業就從一個只有3個牧場的中型企業發展成一個擁有22個牧場,18萬頭奶牛的大規模的牧業集團,以3倍的溢價賣給了蒙牛集團。

這也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案例,你看在成熟型的企業裡面,私募股權機構除了投入資金以外,它主要是在管理上對企業進行改造,然後把它改造成一個和原來面目完全不一樣的企業,達到企業和自己雙贏的目的。

實際上,我們會發現,在過去的數十年中,國際私募股權的巨頭們在全球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它們的成功其實有一個共同的秘訣,就是它們能夠準確地判斷一個行業的週期,在低谷或者說在起始的階段,低價進入,獲得它的股權。通過培育新企業,或者改造舊企業經營的方式,使得企業的價值增加,在這種行業週期性發展或者復甦的時候,再實現成功地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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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牛的規模化現代牧場

這些年來,私募股權機構對很多行業的發展都起到了特別深遠的影響。90年代之後,美國的私募股權基金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階段,像黑石、KKR、凱雷、貝恩,這些頂級的私募股權基金都紛紛亮相,然後還有金沙江、IDG、軟銀、紅杉資本這樣的風投基金在市場上也是名聲大噪。

這些機構培育了包括騰訊、阿里巴巴、搜狐、盛大在內的大批的明星企業,甚至當時有人笑稱說,在美國的硅谷,只有兩種人,一種是IT精英,另外一種人就是私募股權投資人。

到2010年的時候,私募股權基金已經為美國創造了大概1187萬個就業崗位,還有包括3.1萬億美元的收入。私募股權基金已經成為了我們現代企業市場上的一個重要的有生力量。

三、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的錢從哪裡來?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私募股權基金在企業的不同發展階段起著非常不同的作用,可能會有人問一個問題,為什麼私募股權基金能夠在企業培育上獲得這麼大的成功,而其他的金融機構就不行呢?這就和它們的投資理念是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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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企業的發展是需要時間的,短期投資者很容易對管理層造成一個壓力,就迫使那些管理層關注短期的利益,甚至會犧牲長期戰略。

舉個例子,現在有一個企業發現了一個很好的投資機會,這需要一大筆投資,也就意味著你要犧牲短期的利潤率。而我們知道,市場的股價是看當期的利潤率的,而公司的管理層的股權激勵、收入水平是跟什麼掛鉤的呢?也是跟股價掛鉤的。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股票市場的投資者帶來的壓力,就有可能使管理層放棄優秀的投資項目。為什麼呢?因為這可能會導致短期的股價下降,這是一種比較典型的代理問題。公司管理層因為這種短期投資者的存在的壓力,迫使他們犧牲長期戰略,關注短期的利益。

而一般來說,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一般私募股權投資基金有5到7年的封閉期,投資人一般來說是不能夠中途撤資的。即使有一個人非要撤資的話,它一定會找到另一個想進入的投資者,然後保證這個基金中間的資金不會減少。

當私募股權投資基金投了一個企業之後,這個企業能夠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獲得比較穩定的資金來源,幫助其自身成長。

可能你還會有一個好奇心,就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耐心,為了企業的投資回報,要等5到7年這麼長的時間?

在前面的課程裡說過,隨著資金富餘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資金需要專業的人士打理,那市場上像養老金、保險金、捐贈基金這樣的大資金都在尋找什麼呢?都在尋找長期、穩定、安全的投資渠道。收益高,但是投資週期長的私募股權基金,自然地就成了這些大資金的最好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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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的私募股權投資基金中,最大的一方投資人是誰呢?是地方政府和企業的養老金計劃,佔到了差不多1/4以上。中國的私募股權基金裡,社保資金和保險都是特別重要的出資人。這些大資金,追求的不是短期的高收益,它們追求的是一個長期、穩定、安全、可靠的收益。所以,它們的投資目標和私募股權投資基金,是吻合的。

再接下來,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就是,為什麼這些投資人,會願意放心地把錢交到私募股權投資機構裡面,而不是自己去投呢?一個方面是專業理財的問題,要相信社會的專業化分工是現在和未來社會的發展方向。另外一個方面,私募股權基金的一個制度安排也為投資人提供了一定的保障。比如說我們平時看到的公司都叫什麼?都叫有限責任公司,對不對?這意味著什麼呢?企業出問題了,創始人可以破產,但是你不需要拿自己的私人財產去承擔企業的責任,因為你對企業負有的是有限責任。

這個在基金裡面就很難行得通,如果你宣佈自己的基金清盤破產,實際上你卷著我的錢跑路了,那怎麼辦呢?因此,私募股權機構,基本上採取的是“有限合夥制度”:基金管理人是普通合夥人,也就是你平時經常聽到的GP(General Partner)。普通合夥人對這個基金承擔的是什麼責任呢?是無限責任。而投資人是有限合夥人,也就是LP(Limited Partner),他們就承擔一個出資的義務,對這個基金只負有一個有限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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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模式下,責、權、利特別地明晰:為了避免代理問題,基金的管理人對這個基金要負有無限責任,這就增強了投資人對於基金管理人的信任感。這種合夥人制度推出以後,私募股權機構得到了迅速的發展。

2016年年底的時候,美國的私募管理人管理基金的規模已經是11萬億美金左右,和中國一年的GDP比較接近。

今日概要:

1. 私募股權基金是一個果農型的投資人,是企業的培養人,它的目標是從企業的長期經營和穩定增長中獲取利潤;

2. 對於不同類型的公司,私募股權基金有著不同的作用,它能幫助初創企業融資,還能夠協助成熟企業完善公司治理,然後提升企業價值;

3. 美國私募股權投資人,大多數是財大氣粗的機構投資者,基金實施的“有限合夥制度”,促進了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的快速發展。

(本文出自得到,由北大金融學香帥教授唐涯親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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