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場兒的變遷：從忍俊不禁到人間仙境！‖老家許昌
文‖鄭永強
飯場兒，顧名思義就是人們聚集在一起吃飯的地方。過去在農村，一般每個村莊都有好幾個大飯場兒，天天熱鬧非凡。
記憶中，我家的大門前就是一個大飯場兒。無論春夏秋冬，無論天熱天冷（除非颳大風、下大雨、下大雪），老少爺們、婦女孩子，一天三頓飯都要聚在這裡，一邊吃飯，一邊拉家常。比如：張三家的雞又下了幾個蛋、李四家某年某月要娶媳婦、王五家的小麥打了幾石等等。
一到飯時，男女老少，三三兩兩，陸陸續續，沒有任何約定地向飯場兒走來。
有的一家幾口人，女人在前面端著大飯盆，後邊跟著幾個孩子，有端碗的，有拿筷子的，個個面帶笑容。
有的家兒，男人端著饃筐兒，女人端著菜盆兒，呼呼啦啦，老老少少，全家出動。
有的單人獨出，右手拿著一沓子烙饃，左手端著一大海碗稀飯，咯吱窩下夾著一把小蔥，直往飯場而來。
走到飯場兒，他往地上一蹲，先放下飯碗，把烙饃展開，再把小蔥往裡邊一卷，“咯吱”一大口，腮幫子鼓得像塞進去了個乒乓球，那香甜勁兒看著都讓人眼饞。
有的人不管地上乾淨不乾淨，“黑塌塌黃塌塌，一屁股坐到涼地下”，兩腿圈著湯碗菜碗，赤肚兒小孩兒蹲在前面，大人一邊吃，一邊喂著小孩兒。
正吃著，只聽“撲哧”一聲，小孩子前頭尿，後頭屙，大人急忙伸開雙手護住飯碗，一邊喝罵著一邊喊狗，然後命令小孩兒“趴下”！小兒雙手著地，頭低下，小屁股蹶得高高的。
嗅覺靈敏的狗聞風而動，很知趣地把小孩子拉的屎三下五除二吞進肚裡，再伸出血紅的舌頭把小兒的溝子舔得一乾二淨。
這時，主人會對狗大聲吆喝一聲：“爬開吧！”狗就乖溜溜地跑遠了。（老百姓諷刺好巴結奉承人的人叫“溜溝子”，可能就出於這種情景吧？）
還有的人，飯吃完了，碗也不往家裡送，山南海北，雲天霧地，東扯葫蘆西扯瓢，噴得興致勃勃，熱熱鬧鬧，看看天色不早了，才徐徐收場。
後來，土地承包了，鄉親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該種地的種地，該打工的打工，該跑生意的跑生意，該上學的上學，大家各忙各的活路。農民生活漸漸富裕了，各家各戶都有了餐廳、客廳，一家人圍坐在或方或圓、或長或短的餐桌旁，一邊吃飯一邊拉著家常，有說有笑。有時候，客人來了，主家準備兩瓶好酒，魁五六順，七巧八仙，喝得天昏地暗。
如今，無論是逢年過節親友團聚，還是紅白喜事酬謝賓客，豪華大酒店的宴會廳，美食城的雅間小座，成了尋常百姓家的飯場兒。且不說那美味佳餚、高檔菸酒，單看那小橋流水、亭臺軒榭、奇花異草和那窈窕美女的微笑服務，聽著悠揚悅耳的琴聲，昔日的飯場兒就變成了今日的人間仙境！
【作者簡介】鄭永強，原許昌縣陳曹鄉中學語文高級教師，熱愛文學，曾公開發表文章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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