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希望

希望

農民朱大科有一兒一女。這在當時的小村的院落裡,是讓人特別的羨慕的。有一兒一女,就是龍鳳胎。將來,不愁什麼了。在別人羨慕的目光裡,朱大科也暗暗的下著決心,一定要把這一兒一女苦出來,讓他們將來有出息,過的好。

朱大科的祖輩都是農民,是靠土地生活的人,他知道,靠土地是不可能有什麼出息的,在土地上過一輩子,不管如何都是苦的。他深知道,作為一個農民,要想擺脫土地,想過的好,唯一的辦法就是多上學。

他當時因為家裡窮,只上到小學畢業,就沒有上了。現在,家裡的條件不敢說好。可是,在小村的院子裡,是不愁吃穿的,有餘錢剩米的,供兩個子女上學,他還是可以做到的。朱大科想,只要他們能上,上到哪,他就供到那。萬一上不起了,他就去貸款,供他們上。只要將來他們有出息,過的好,不象自己一樣,一輩子在土地上受苦就行了。

朱大科這麼想,也這麼去做的。那大的是個女子,上學,倒還不逃學,送到學校就去上了。對唸書還感興趣,每天希望從村小學回來,都邊走邊啞啞學語的被著老師教的課文,樣子怪可愛的。這讓朱大科的心裡特別的歡喜。漸漸的,這大女子唸書也念的進了,寫出的子,一筆一畫,很是整齊,寫的很娟秀。女子的爭氣,讓朱大科很是舒心。彷彿看到了兒女將來真的成龍成鳳的那一天。這一輩子,他什麼都沒有創造下,能讓兒女過的好,這兩個子女能有出息,就是他最大的創造和成就了。

到了兒子上學時,就沒有女兒那麼的順利,在家玩慣了,調皮慣了,適應不了學校的環境,對唸書不感興趣。送到學校去才一天,就嫌不自由,說學校不好玩,在家想玩什麼了就可以隨時的玩什麼。第二天死活不去了。朱大科對他說,不去了,長大了就沒有出息,就要抗二斤半,就要挖地。兒子說,挖地就挖地,挖地好,自由。朱大科一下被激怒了,他對他可也是一樣的抱著特別大的希望,怎能讓他這麼的沒有出息,就衝兒子吼著,狗日的你去唸書不去,不去了老子就打死你。就去找棍子打兒子。兒子一見這陣勢,嚇著了。長這麼大,父親什麼都讓著他,都袒護著他,從不對他發怒,更別說打他了。這下如果不去上學,就要打自己。便拔腿就往學校跑。朱大科怕兒子躲在半路上,還是不去學校,就一直跟在後邊,見他進了學校,才放心的回來。奇怪的是,被這次嚇住後,兒子倒也不逃學了,每天和女兒一塊兒去學校,一塊兒回來。邊走,邊在路上也啞啞的被著老師教的東西。這讓朱大科,又重新的高興起來。女兒和兒子就是他的作品,就是他的希望,他希望他們能比自己過的好,能不在土地上勞作一輩子。

上學了,老師給女兒起的名字叫朱梅;兒子叫朱兵。

對丈夫的希望,妻子是特別的支持的。也是的,作為一介農民,她和丈夫一樣的體味到了生活的艱難,當農民的艱辛。一輩子就在土地上,風裡來,雨裡去,為了一張嘴而奔波。什麼都靠自己的一雙手,有一天不動,一天就沒有收穫,家裡的日子,就會因為為難。還是上出了學來,吃國家飯輕省的多,風來了,雨來了都不怕。而切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不為吃飯穿衣憂愁。這一切作為農民的他們想不到更多,可是能看的到這些的。小村裡,時常來一些幹部,不都是穿的好,吃的好的,不用勞動的人麼。能那樣活著就是好的。

可是,妻子是沒有文化的人,他對丈夫的心中的希望幫不上多大的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以往一樣的起早貪黑的給一家人把飯做好。把一家人的衣服給洗好。和丈夫一塊山上山下的忙,把活幹好。

朱梅唸書,一直都念的好,成績一直都在班上的前邊,深得老師的喜歡。每次見到了老師,老師就對朱大科誇朱梅。這讓朱大科高興的不得了。同時也覺得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而兒子朱兵就比朱梅差遠了。他雖然不逃學了,可是,自小就調皮,貪玩慣了的,在學校學習不認真,倒是和別的同學想著辦法玩。放學後,別的孩子都早早的往家趕,他卻邊走,不是上山找野果子吃,就是下河摸魚,爬樹掏鳥窩。總捱到天擦黑才回去。還逼著朱梅和他一塊的,回去還不讓朱梅說。

後來朱大科知道了,狠狠的打了幾次。每次打,朱兵都死命的嚎,說下次不敢了,堅決改,把學習補上去。可是,沒有過幾天,就又犯了。對上學,根本就不感興趣,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就不是上學的料,他就想玩,長大了,挖地就挖地。

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那可是他朱家的香火,又怕死命打打壞了。再一個打的多了,朱兵也就不怕打了,還擰著說,要打了就打死,免得逼他再去上學。妻子就勸朱大科,說兒子萬一上學上不進,就不要逼他了吧,弄壞了,也是個事情,學沒有上出來,人再落個殘廢,到什麼都落不下了。只要對他操心了,長大後,他不怨我們就行了。

朱大科想想也是,不再打他了。但是,他當了一輩子的農民,嚐盡了作為一個農民的苦,上天不管,下地不管。娘也不管,爹也不管。還得靠天靠地生活。一天不動,一天就沒有吃的。爹孃給了自己的一雙手,一輩子就全用在了勞動上,用在了掙一口飯吃上。他還是不想讓兒子當那麼,能用這雙手幹輕省的事情,不用受風雨之苦,生活之苦。

朱大科就勸兒子,給兒子講做農民的艱難。兒子朱兵聽倒是聽的好好的,可是,做起來卻那麼的難,改不了貪玩的習慣。老師以前還給朱大科說朱兵的不是,可是知道朱大科打朱兵,打的還特別的厲害,怕打壞了,就不說了,每次見了面了就對朱大科說,教育孩子是漫長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慢慢來,到有一天,他醒悟了,知道學習了,就能趕上,就能學的好了。老師這話,多半是搪塞,可是,朱大科卻信以為真,他在內心裡,盼望著兒子能有醒悟的一天知道學習的一天,能把學習搞好的一天,他對他可有多麼大的希望。也就是他心中美好的希望。

朱大科上有老,他的父親和母親都還在。生活的重擔,就壓在他和妻子的身上。但是,已在這生他養他的土地上,勞作了大半輩子的他來說,已經能承受任何的生活的風雨,和生活的擔子。在擔子來了,他能咬緊牙挺著,用自己的雙手,在家鄉這片土地上勞作,來化解這擔子。朱大科知道,作為農民,這是唯一化解生活的擔子的方法。因為,一切都得靠自己的雙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人能管到,幫到。在家鄉的土地上勞作了這麼多年,家鄉的山,生活的擔子把他挺直的脊背壓彎了,但是,卻讓他變的更堅強了,更有骨氣了。

朱大科用自己的雙手,在生他養他的這方山水間勞作,依次來贍養他的父母親,也養育著寄託著他很大希望的兒女。

那幾年,朱大科的父親病,然後去世,接著母親又病,也相繼去世,朱大科都咬牙挺著,把家裡的錢花光了,他去借錢,給父母親看病,把他們送往另一個世界。在這艱難的日子裡,朱大科都沒有放棄讓朱梅和朱兵上學的念頭。他給他們借學費,給他們借糧飯,都把他們送到學校裡去。朱大科知道,一旦兒女有一個離開了學校,就離開了他的希望。不上學了,回來就只有挖地一條路,象他一樣的在土地上勞作,辛苦一輩子。他不讓,也不希望兒女如此的生活。他希望他們能比自己生活的好一些,不受風雨之累,不受土地之捆。

苦畢了父母,又苦兒女的朱大科,比以前更老了。頭髮花白了,臉上佈滿了溝壑,那是家鄉的風雨中勞作,歲月刻畫下的痕跡,也是他這麼多年辛苦的最好證明。

歲月把人打磨老了,可是,心中對兒女的希望沒有滅,朱大科顯得還是那麼的精神。

朱梅一直是讓朱大科放心的,學習一直都很好,中學畢業,本來按照朱大科的意思,是上高中,將來考上個好大學。可是,朱梅聽了老師說的,說在廣州那邊,有個技校,上了後,出來當導遊,工資是相當的高。朱梅回來把這一切給朱大科說了,說他要去廣州那邊上技校,出來了,就能掙錢了,那工資是相當的高。朱大科說,還是上高中,將來考個好大學穩當。朱梅說,考大學,將來還不是為了工作掙錢,家裡這幾年事也多,已經沒有錢了,就是將來考上大學了,咋上的起。朱大科想想也是,就說只要你將來過的好,不象我和你媽一樣的在土地上風裡來,雨裡去的受苦就行。只要你將來不抱怨我們沒有把學供夠,就行了。

就這麼,朱梅就在老師的指引下,去了廣州上了一個技校。朱梅也何嘗不想考高中,將來考一個好大學,可是,想著父母這幾年的艱難,想著父親為了她和兄弟兩上學,所受的苦,想著父親日益蒼老的身影,她想還是去上技校,能早些出來,掙錢是好的,一是自己能自立了,不讓父母操心了,二是還可以幫助家裡一些的。

儘管朱大科對兒子朱兵一樣的寄託著很大的希望,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可是朱兵留給朱大科的是失望。上學一直都不行,上到中學了,就是胡混了,雖然沒有惹什麼大事情,可是學習不好,一直得不到老師的喜歡,天天受批評,最後受不了了,勉強熬到中學快畢業,老師提前給他發了畢業證,讓回了家。朱大科想讓朱兵通過考學,來改變命運的希望,最終也就不得不落空了。

朱兵從學校回到家裡後,朱大科很失望的對他說,我可是對你盡了我所能盡的力了,你怎麼那麼樣的不爭氣呢!回到農村了,就得勞動,就得受苦,這是你自己沒有本事,你一輩子受了苦了,可就不要抱怨我們。

朱兵也就氣呼呼的說,勞動就勞動,受苦就受苦。可是,已經被朱大科從小就嬌慣了的朱兵,又怎麼勞動的了,拿起鋤頭,就喊混身沒有力氣。呆在地力,就感到全身被繩子勒著一樣的受不了。朱大科就生氣的對他說,我們盡力全力,供你上學,目的是想讓你上出學來,免得受在這地上勞動的苦,可是,你上不出來。上不出學了,回來了,就得勞動,我們已經老了,養活不了你幾天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一邊是對勞動的不適應,一邊是父親對自己失望後的嘮叨,朱兵受不了了,就和別的人一塊兒去了外邊打工去了。

朱梅去外邊似乎是沒有上多長時間的學,就工作了。再沒有過多久,就給家裡寄錢了。每次寄回來的錢都特別的多,少的一千塊,多的五千一萬的。這讓小村裡的人都特別的羨慕,說朱大科沒有白苦朱梅,沒有白供朱梅上學,現在知道回報家裡,寄那麼多的錢回來。這讓朱大科高興的臉上樂開了花。

當有人問起朱梅在外邊幹什麼工作。朱大科具體的不知道,就以朱梅給他的簡短的話語裡知道,朱梅是在一家導遊公司工作。朱大科每次去鎮子上的郵電所取匯款時,就給朱梅打電話過去,朱梅有了手機了,給他留的有手機號。每次電話裡,朱梅問家裡問的多。當知道家裡一切都好時,就顯得高興。每次朱大科問朱梅,朱梅只給他說她在一家導遊公司工作。是哪家導遊公司,具體在什麼地方,朱大科問,朱梅不說,讓他別關心她,她自己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讓家裡得到錢後,莫心疼,該用的就用。朱大科就不問了,女子的話,溫暖了他的心,讓他眼淚汪汪的。讓他感到沒有白苦女子幾年,沒有白供她上學。

朱兵去外邊打工了。朱大科把這消息告訴朱梅時,朱梅對父親說,莫讓朱兵去外邊打工,家裡沒有錢了,沒有什麼了,她可以給家裡寄的。朱兵不想上學了,上不出來了,就不上了,回家了,做不了啥,就不讓他做,只要不做不好的事情,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朱兵說走就走了的。當朱大科把朱兵已經去外邊打工的事情說給朱梅時,朱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父親說,不要讓朱兵去外邊打工,他太小了,對這社會還不熟悉,趕快去把他找回來吧!

放了電話,取了錢回家的朱大科邊想著女兒接電話時,異樣的語音,邊想著去找朱兵回來的事情。朱兵說走就和別人走了,現在他在哪裡,怎麼找他,朱大科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回去問村裡的人,打聽到朱兵的下落了,再聯繫去找他。

可是,在朱大科還沒有聯繫上朱兵,就有了朱兵的消息。朱兵在外邊夥同一些人偷光纜,被逮捕了。聽到這消息的朱大科腦袋裡就有些恍惚,眼前黑乎乎的,彷彿一下墜入一個黑洞裡,見不到天光了。在土地上勞動了一輩子的他,安分守紀,沒有犯過任何事情,一下遇到了這事情。一下他也不知道咋辦了。也就在這關鍵時刻,他彷彿又從那黑洞裡看到了一絲的微明,朱大科想到了朱梅,不是還有朱梅麼!朱梅在外邊這麼多年了,見了些世面,她也是讀過書的人,是知道該這麼辦的吧!

朱大科就去鎮上給朱梅打電話,把朱兵的事情給朱梅說了,淚水漣漣的,問朱梅該咋辦。朱大科對朱梅說,朱家可就是這麼一個兒子,是將來家裡的定樑柱,家裡將來的一切可都得靠他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就沒有辦法活了,要朱梅可得想辦法幫朱兵,把他救出來。朱梅聽到後,愣了半天沒有回父親的話。朱大科就又哭著對朱梅說,他可是你兄弟呀,你可得幫幫他。朱梅才說,我說不讓他出去,不讓他出去的,他那麼小,社會多複雜的,就讓他出去了,現在出了事情了。出了事情了,我也沒有辦法,我也就是有錢,要多少,我給你們寄回來吧!我忙,回來不了了,你們拖人去救朱兵,看能不能救出來,救不出來,我也就不知道咋辦了。朱大科就說,你的工作就那麼忙,忙的不能回來,忙的連親人都不要了。朱梅說,反正工作忙,不能回來,要錢了,她可以寄。聽了這話,朱大科就更加的迷糊了,那讓他在黑洞裡看到的一絲微明,也在一點點的暗淡了下去,讓他在黑暗中,不知道怎麼辦了。先前的他受了多少的苦呀!他都忍受住了,他都沒有迷糊,沒有象現在如墜入了黑洞裡一般的無助,因為他的心裡還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再大的生活的苦,他都能忍受的。現在兒子朱兵,已經破滅了他所有的希望,女兒朱梅,雖然沒有如他所想的一樣,帶給他美好的希望,但是,在他的心中,朱梅比兒子朱兵強。可是,沒有想到事情來臨了時,她卻是那麼的讓他失望。朱梅一去多年不回,時時的給家裡寄著錢,讓朱大科的心裡有些許的安慰,想女兒也是忙,只要她沒有忘記家裡,有這份孝心,也讓他感到幸福的。現在看來,朱梅對他們也就僅僅是錢了。錢對朱大科來說,並不是最主要的,他現在不需要錢,需要的是兒女給於他的一種美好的感覺,能讓他為他們感到有希望,能讓他為他們感到驕傲,就可以了。已苦慣了的他,並不需要太多物質上的東西了,需要的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關懷。朱梅給寄回來的錢,他除了迫不得已補貼家用外,其餘的都給她存著,想女子還小,以後好多地方需要錢,就給她。

朱梅給予朱大科的一點希望,也在一點點的破散了去。他顫抖著,衝朱梅吼著:在你的眼裡,也就只有錢了,在你的心裡,也就只有錢了,你窮的也就只有錢了。說畢,就掛斷了電話。朱大科沒有上過多少學,他也不知道他還說出瞭如此精彩的話。可惜的是除了女兒朱梅聽到以為,沒有別的人聽到。

朱大科知道,他作為一個農村,身份是低微的,沒有聽他說話的,說了也沒有人聽,沒有人在意他說什麼,有誰能來仔細的聽一個沒有地位人的話呢。於是,他在日常生活中,除了和妻子說家裡的事情,說對兒女的期望外,就是沉默的。他已經習慣了沉默,沉默的就象家鄉的土地一樣。

朱兵有了事,朱梅不回來,朱大科對女兒也失望了。朱兵雖然帶給了他很深的失望,讓他的心都破碎了,可是,朱兵是他的兒子。是他唯一的兒子,朱大科可不能失去這兒子,他要想辦法救出自己的兒子。朱大科的女人,對朱大科是百依百順是,這時,也對朱大科開始了抱怨,抱怨他不該對朱兵那樣。學沒有上出來,回來了,他想咋樣就咋樣,不該天天對朱兵嘮叨。不是他嘮叨,朱兵就不會出去,就不會出事的。女人一輩子對朱大科沒有怨言,對朱大科所做的一切,沒有駁斥過。朱大科面對女人此時的埋怨,只有保持沉默。如果在以往,他會吼女人的,吼女人懂個什麼,不對兒子管緊些,長達了就要受苦,就要挖地。可是,現在對兒子管的緊,兒子就因為他,才出去,才做了壞事。如果兒子都沒有了,將來他和妻子將如何過呀!一切將更沒有意義了。所以,女人的對他的抱怨,又是對的。一切的事情,木已成竹,埋怨一點用都沒有,面對男人的沉默,女人不再嘮叨,只是他也和男人朱大科一樣,一下子老了許多。她想著自己和男人一樣,一輩子都是勤勞老實的人,已自己的雙手在土地上勞動,用自己的雙用養活自己,也養育著全家的人,就是對生活有抱怨,也是自己默默的抗著,沒有幹一點兒對不住別人,對不住老天人。他們苦苦的勞作,一心只盼兒女好,可是現在兒子成了這樣,女兒也多年不回。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和男人錯在哪了。

人如果都沒有了,還要錢幹什麼。朱梅寄回來的錢,本來是想給她存著,到以後她有困難了,給她。可是,家裡這麼大的事情,她都不回來,這冷了朱大科的心,現在是救兒子要緊,至於朱梅那是以後的事情。他就去把朱梅寄回來錢全取了回來,去想辦法救兒子。

朱大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花光了朱梅寄回來的錢;給別人哭過,下過跪,依然沒有救出兒子。兒子被判了十幾年的徒刑。

面對多少生活的艱難,朱大科都沒有哭過;在那多麼難熬的日子裡,朱大科都沒有給別人跪過,求過什麼。他只知道一切的苦難,只有靠自己的雙手,去與風雨拼搏,在那屬於他的貧瘠的土地上,艱難的勞動,才能在堅強中熬過。可是,兒子犯下的事情,不是他通過自己的雙手就可以改變的,如果可以,他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幹任何的事情。也不是他那貧瘠土地上的事情,要是,他可以天天去那土地上勞動,以給兒子贖罪。朱大科好後悔呀!一心想著的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將來比自己過的好。可是,倒都來,自己的期盼,害了兒子。

朱大科的內心分外的悲涼,就去鎮子上給朱梅打電話,把朱兵的事情想告訴她,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他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的人能回來,沒有朱兵了,他們不能沒有她,希望她能回來看看。回來看一下,就能讓悲涼的心得到一些溫暖,讓空落的心,得到一些慰藉。

可是,朱大科再打去電話時,讓他想不到的是,朱梅給他留的那個號,再打不通了,撥過去,提示音告訴他,這是個空號。朱大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問移動的工作人員是咋回事,他說以前他就是打的這個號,都能打通的呀!移動的工作人員告訴他,這個號已經沒有人用了。朱大科的心一下更涼了,他就想到,是他把朱兵出事的事情告訴朱梅後,朱梅為了躲避他的電話,就換了手機號了。

雖然沒有打通朱梅的電話,但是卻收到了朱梅匯過來的一萬多塊錢。這讓悲涼的朱大科恨女兒又恨不起來。他是農民,他知道,這一萬塊錢,要叫他掙,那要掙多少年呀!就在心裡對朱梅說,我要你的錢有什麼用,我要的是你的人,要你回來看看我們。女兒朱梅的所做,似乎就告訴他了,對朱兵這事情,她能幫的就是給一些錢,別的她也幫不上了。也是的,女子除了給錢外,又能怎麼幫呢!朱兵犯下的事情,又是那麼大的事情呀!於是,朱大科又開釋了女子。只是,拿著錢往家走時,他就在心裡想,女子到底做的什麼工作,在哪個地方的哪家公司上班,每個月能掙多少錢呀!一次就給家裡匯那麼多錢。要不是為了朱兵的事情,花光了錢,他寄回來的錢,已經不少了。朱大科默了一下,這些錢,就是他一輩子不吃不喝,掙的所有的錢攢下來,也不夠呀!給家裡寄回這麼多的錢,她在外邊用什麼,怎麼過呀!朱大科從沒有仔細想過朱梅的這些問題,許是兒子出了事情,只剩下了女兒在遠方,雖然讓他為朱兵的事而對她失望,可還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才才從朱兵的身上轉移了注意,來考慮女子。可是,女子這麼些年,除了給家裡寄錢外,什麼都沒有給他說,他問了她也讓他莫問她的事情,他對女子什麼都不知道的。此時的朱大科和女人,都想女子,女子不回來,他就是想去看一看女子,都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朱大科從院子裡別的人的嘴裡,隱隱的聽到有人議論朱梅,說朱梅在外邊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其實,是不敢回來,沒有臉回來,是在外邊當小姐,不是在什麼公司上班當導遊。當導遊能掙那麼多錢?給家裡已經寄了那麼多錢了,靠當導遊能掙到?一個年青的女娃子,在外邊,不靠這掙錢,她能靠什麼掙錢?

朱大科聽到後,想去和這些議論的人爭論,說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要見朱梅給家裡寄了一些錢就眼紅。可是,他一去,別人都不議論了,紛紛走開了。沒有人和他理論,把一切留給他自己去細想了。朱大科感到自己一輩子用的都是乾淨的錢,忽然就感到女兒寄會的錢髒了,髒錢他不要,他不會用,就去了鎮子上,給朱梅存在了信用社裡。

對小村裡人的議論,朱大科是很生氣。可是,回去一想,覺得沒有風不起浪,小村裡人議論的問題,也就是他思考的問題。是呀!朱梅到底在什麼公司上班,能掙那麼多錢,為什麼他每次問她在什麼地方,什麼公司上班,她都不說。朱大科忽然就覺得小村裡人的議論,似乎有他們議論的道理。朱大科忽然就感到眼前一陣陣的黑了,腦袋裡嗡嗡的響。就如朱兵出事後,他知道了時一樣的感覺。似一下,把他掀入到了更深的黑洞裡去,讓他這麼看,都看不到一點光明瞭。朱大科不明白,自己和女人苦了一輩子,就盼望兩個孩子過的好,不象他們一樣一輩子在土地上受苦。可到頭來,兩個孩子,都讓他失望了。朱大科感到自己是老實本分的人,一輩子沒有幹對不住人的事情,昧良心的事情,可是,老天為什麼要這麼的懲罰自己呢?

朱兵的事情,已經是事實了。朱梅的事情,只是別人私下議論。朱大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能早日聯繫上朱梅,讓她回來,問問她到底是在幹什麼。這是面對生活的苦難,都能堅強生活的朱大科,可此時被兒女的事情,打磨的已很是憔悴的他,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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