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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黎明

京東正在努力證明，它是一家能夠賺錢的公司。

5月10日晚間，京東向資本市場交出了2019年的首份財報，這也是自京東啟動內部變革、核心高管離職、被質疑降薪裁員後的首份財報。

2019年Q1，京東收入1211億元，經營利潤12.3億元，淨利潤73.2億元，創下歷史最高盈利記錄。另外，京東在財報中宣佈其跟騰訊的合作得以續簽，這打消了市場對京東可能成為騰訊棄子的擔憂。

相比過去5個月的四面楚歌，Q1財報的亮眼數字為京東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盤前股價大漲超過10%。但開盤後京東股價並未獲得盤前漲幅，截至收盤上漲2.40%，報收於28.17美元。

形勢看似一片大好。但京東真的自救成功，從此具備穩定的盈利能力了嗎？

京東73億元的淨利潤，有69億元來自包含投資收益的其他收入。

更早之前，京東在去年Q2出售餓了麼的股權，獲利13億元。這無疑縮小了京東的賬面虧損。雖然在排除掉這部分投資收益後，京東依然實現了盈利，但利潤的規模和穩定性因此大打折扣。

對於京東而言，如何在摘掉虧損的帽子後，保持穩定而規模化的盈利，將是一個長久命題。

要點速覽：

• 京東變革初見成效，Q1盈利73億元創記錄，物流成本被壓縮；

• 京東淨利潤的“水分”在增加，Q1有41億元來自投資收益，其他收益合計達68.9億元。這部分收益的不確定性極高；

• 京東正在“高築牆，廣結盟”，從封閉走向開放。

經營利潤三個季度後扭虧為盈

京東第一次宣佈盈利是在2016年第二季度。在非通用會計準則下，京東在當時實現了3.914億元的淨利潤。此後至今，京東已經連續12個季度實現Non-GAAP規則下的財務盈利。

然而，京東的經營利潤卻一直在正負之間徘徊。

京東盈利情況 製圖 / 燃財經

2017年是京東的狂奔之年。在財務扭虧後，京東股價一路上漲，甚至逼近百度。但2018年又急轉直下，幾近腰斬。從2018年Q2開始，京東的經營盈利就連續三個季度為負。這一年，劉強東在美國涉嫌性侵指控，京東內部管理危機爆發。

隨後，劉強東從京東日常管理的視線中淡出，隱身幕後展開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變革。

不論是“末位淘汰10%副總裁級別以上的高管”的傳言，還是CTO張晨、首席法務官隆雨、首席公共事務官藍燁先後離職，都說明了這場變革的劇烈和陣痛。

真正將財務的窘迫搬上臺面的，是一個月前劉強東的一封內部信。在那封寫給配送員的信中，劉強東表示京東物流已連續虧損12年，賬上資金只夠再虧兩年，因此要調整配送員的薪資結構，並降低公積金繳存比例。這被視為劉強東試圖壓縮人員成本、帶領京東自救的代表舉措。

降本提效的變革成果，在2019年Q1財報中得到了體現。

經歷了2018年連續三個季度的運營虧損後，京東在2019年Q1終於扭虧為盈，實現了12億元的經營利潤。

備受關注的京東物流，也在這一季度實現了成本壓縮。京東履約費用佔總營收的比例，在Q1降至6.7%，去年同期，這個數字是7.2%。另外，毛利率更高的平臺服務，也在Q1實現了124億元的淨收入，同比增長44%。市場費用在總營收中的佔比，也從去年同期的3.5%，降至3.3%。

京東運營費用構成 製圖 / 燃財經

一方面提高營收，另一方面降低成本，京東在2019年Q1實現全面盈利。經營利潤12億元，淨利潤73億元，非公認會計准則淨利潤33億元，全部為正。在財報電話會議上，劉強東稱將不斷提高京東員工淨收入。

對於風波中劇烈搖擺的京東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靠投資收益撐起利潤規模

投資收益的變化，正在加大對京東財報的影響力度。

2019年Q1，京東73.2億元的淨利潤中，有一個數字特別亮眼——其他淨收益68.9億元。這部分額外的、不確定的收益，將京東的盈利放大。

實際上，從2018年開始，京東通過處置被投項目的股權、打包出售旗下部分資產、被投企業IPO等形式，連續多個季度獲得數十億元的其他收益

京東其他收益和投資收益 製圖 / 燃財經

2018年Q1，因為財務記賬規則的變更，京東的賬面上增加16億元的長期股權投資帶來的公允價值變動收益，當季整體實現18億元的其他收益。

但是這部分收益並不穩定。2018年Q2，這部分賬面收益就變成了27億元的虧損。為了彌補損失，京東處置了持有的餓了麼股權，獲利13億元，從而將虧損部分抵消。4年前，餓了麼在一輪3.5億美元的融資中，曾獲得京東投資。

2018年9月，京東投資的奢侈品電商Farfetch在美股掛牌上市，首日開盤價上漲35%，收盤漲幅達漲幅42.25%，市值突破80億美元。這在Q3為京東貢獻了36億元的投資收益，從而實現30億元的淨利潤，創連續7個季度的新高。

但二級市場股價的波動，讓京東的盈利在變得“有水分”時，也極大增加了不確定性。以過去三個季度為例，京東的投資收益，跟隨Farfetch股價的變動而變動。

京東投資收益和Farfetch股價的關係 製圖 / 燃財經

2018年Q3和2019年Q1，正值Farfetch股價的高點，京東在這兩個季度因為Farfetch股價上漲，分別錄得36億元和41億元的投資收益。2018年Q4，Farfetch股價跌至上市以來最低點，京東在該季度錄得41億元的投資虧損。

換言之，投資收益在成功為京東“粉飾”財務報表的同時，也能加大其虧損規模。

與此同時，京東一方面靠被投項目帶來價值增值，另一方面也在處置旗下資產及時止損。今年4月，京東將一手打造且單獨上線的奢侈品電商平臺TOPLIFE剝離，併入到Farfetch中國業務。有分析稱，此舉是京東業務調整的結果，能夠轉移京東的成本壓力。

高築牆，廣結盟

在Q1財報中，京東透露出的一個信息是，它正在廣泛合作，“高築牆，廣結盟”。

財報中除了盈利數據亮眼，另一個重要信息是京東和騰訊的合作得以保持。

2014年，經過激烈博弈後，京東與騰訊在電商業務上達成和解。京東接受騰訊的戰略投資，騰訊獲得約15%的股份。為此，騰訊開出的條件是，將旗下電商業務打包給京東，並在未來8年內不直接涉足電商業務。更重要的是，騰訊在微信平臺免費為京東開放一級購物入口五年。

該協議在今年4月到期。Q1財報發佈前，業內一直在觀望，京東是否還能繼續獲得微信的流量入口。京東在Q1財報中表示，微信入口將繼續保留3年。

除此之外，京東和騰訊將在社交媒體服務、廣告採買和會員服務等領域展開合作。但京東需為此在未來三年支付超過8億美元，並向騰訊開放作價2.5億美元的股票。根據京東2018年財報，騰訊目前是京東第一大股東，持股達17.8%，超過劉強東。

除了和騰訊的合作，京東還在財報中披露了和德國高檔家用電器製造商AEG、米其林中國等國際頂級品牌的合作。另外，京東還宣佈旗下的京東健康獲得獨立融資10億美元。

這是京東從封閉走向開放的標誌，也是京東本次內部變革的方向之一。

在財報發佈後的電話會議中，京東CFO黃宣德表示，零售市場將會逐漸去中心化，京東會從垂直模式轉型為開放模式。

以京東物流為例，該項業務在2017年被京東集團剝離，並向社會開放，承接京東商城外部訂單。2018年10月，京東物流推出個人快遞業務，搶食順豐和四通一達。在集團層面，京東通過擴大服務收入，試圖擺脫花錢賺吆喝的純直營模式。

開放戰略下，和外部玩家的合作顯得至關重要，而微信入口的保留，將為京東拓展下沉市場提供便利。

Q1財報是京東近期內部變革在財務上的體現。從數據而言，本季度財報數據表現超越市場預期。但對於京東而言，財務上的數據是暫時的，變革卻可能是長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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