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每位女性，
都擁有睜開雙眼的意識，
有眺望遠方的熱情，
有拼命生長的努力，
有經歷風雨的勇氣，
有為孩子遮蔽風雨的能力。
——沈不言
5月1日，長假的第一天。救援隊在福建漳州的一條河裡找到了三天前失蹤的石春梅母子三人。28歲的母親，6歲的大兒子和3歲的小兒子，已永遠地長眠在這條冰冷的河流裡。
死亡早有預告。4月28日傍晚，石春梅在朋友圈裡留下一封長長的遺書後，帶著兩個兒子消失在漳州角美的路口，監控拍下了這個母親和兩個孩子生命的最後幾秒，她抱著小兒子，牽著大兒子，走向河邊……
這是讓人心碎的畫面，我們眼睜睜地看著3個鮮活的生命像迎接新生一樣走向死亡。我們無法想象，兩個孩子躺在母親懷裡被河水淹沒時，是恐懼還是信賴；我們也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絕望，才會讓一個母親採取如此決絕的方式離開人間。
01
無論哪一條出路，都會比現在的結局好上千萬倍
石春梅的遺書，似乎給出了答案：一切都是被她的公婆所逼。公婆拿長輩身份壓他，結婚7年，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同時，各種流言蜚語也影響了自己的父母，聽信謠言，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沒人願意聆聽她的委屈和痛苦。公婆欺負，丈夫不幫，父母不信，外人謠傳.......
世界之大，竟無一人願意站在她這一邊。她決定走了，為了不讓她走後孩子沒有媽媽的呵護，她要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走……
遺書曝光後，正如石春梅所預料的，全天下都看清了公婆的“真面目”，所有人都在指責公婆、同情她。然而，和三條鮮活的生命相比，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石春梅並非對這個世界毫無眷戀，在遺書中，她多次提到和丈夫感情很好，丈夫疼她愛她，孩子聰明懂事。選擇死亡，是她作為弱者的最後一次攻擊，她想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作武器，贏得和公婆的戰爭。
她似乎贏了，但是代價太大。
石春梅事件發生後，很多網友哀嘆，為什麼兩千年後的今天，還會有“孔雀東南飛”的悲劇發生？
如果說，兩千年前的劉蘭芝不得不選擇死亡，是因為她處在那樣的環境裡，得不到婆婆認同和丈夫支持，等於被扼殺了一個女性的人生價值和生存空間。
但2019年的石春梅不一樣。在我們看來，即使公婆真的如遺書中描述得那麼可惡，她也並非毫無出路，她完全可以和丈夫帶著孩子離開夫家。如果丈夫不願意，她也可以自己帶著孩子離開。如果孩子也沒法帶走，她完全可以獨自離開。是的，只要她願意走出去，她有多種辦法解決困境，但她非要把自己困在這個環境惡劣的家庭，走到了最無法轉頭的絕路上。
無論哪一條出路，都會比現在的結局好上千萬倍。
我們同情她，但是沒法認同她。
02
看似剛烈，其實是懦弱
我知道，我們看得到的出路，會被一些網友看成“上帝視角”，會被認為“何不食肉糜”，因為石春梅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的女性，她就是走不出來呀。而且人都走了，再批評她的選擇有什麼意義呢？
批評石春梅的公婆和丈夫，當然比批評石春梅容易。因為就遺書的內容看來，公婆和丈夫的錯誤是顯而易見的，而石春梅的遭遇卻讓很多女性感同身受。這幾年，因為家庭糾紛，母親帶著孩子自殺的案件屢有發生，每次案件發生後，“罪魁禍首”總是被口誅筆伐，往生者總是被萬般同情惋惜，然而，這對已經離開的生命毫無意義，對杜絕後來者也毫無幫助。
真的惡，固然要懲治；但我們更應該做的，是幫助善良強大起來。
石春梅的悲劇，不僅僅在於她遇到了這樣的丈夫和公婆，更在於她看待人生、看待苦難的方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帶著孩子一起赴死的母親，看似剛烈，其實懦弱。
有位也是母親的網友這樣說，“年幼無母，會給仍要活下去的孩子帶來創傷和苦難，而誰又能百分百保證這些苦難在他們成年後不會成為一種財富呢？”——如果每個女性、每個母親都能如此看待苦難，那麼她們不會讓自己永遠處於那樣的困境，她們也不會畏懼踏上未知的道路。
03
作為母親，千萬要有一點精神
人生在世，總會遭遇各種苦難。有的人被苦難打敗，有的人打敗苦難。
前不久去世的“灣仔碼頭”創始人臧健和，遇到過比石春梅們更糟糕的困境。當時32歲的她，帶著兩個女兒從青島出發前去泰國尋夫，結果發現丈夫早已背叛了她。母女三人被公婆趕出了家門，當時大女兒8歲，小女兒才4歲，流落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連飯都吃不上。
但臧健和的心裡並不害怕，她的母親當年也是獨自一人把她和妹妹撫養長大的。她覺得自己有手有腳，有兩個女兒相伴，一邊打工一邊供養兩個女兒，肯定會很苦，但不至於走不下去。
母女三人寄居在一間4平米的小平房，每天早上8點開始，她去茶樓刷碗、洗廁所。到了晚上6點到8點，她去電車廠擦車。11點，再去醫院做護工。她們穿著從垃圾堆裡撿來的衣服，卻也高昂著頭，腰板筆直，笑聲爽朗。
後來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她從小推車上賣水餃起步，做成身家超過70億的“水餃皇后”。
而她最初往前奔跑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一個女人，在困難中的態度會影響孩子一輩子。作為母親，千萬要有一點精神！”
不需要有多崇高的目的，身為一個母親，一個女性，一個人，只要想著“有一點精神”，就應該睜開雙眼，眺望遠方，然後努力生長，力爭成為一棵樹，而不是一支菟絲花。
願每位女性，都擁有睜開雙眼的意識，有眺望遠方的熱情，有拼命生長的努力，有經歷風雨的勇氣，有為孩子遮蔽風雨的能力。
願石春梅那樣的悲劇不再發生。
審核：沈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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