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小馬》第四十張:隨心隨性的迷狼

他是個很瘦很瘦的人,背稍稍有一點彎,腰桿卻很直。

他的手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幾乎可達他的膝蓋。

無論他背後發生了什麼事,他都很少會回頭的。

這個人是常無意。

曾珠叫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曾珍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常無意不說話,也不回頭。

他在盯著岩石上這個破足的黑衣人。

黑衣人還在冷笑,忽然道:“你一定有毛病!”

常無意不開口。

黑衣人道:“你救了她們,她們反而罵你,沒有毛病的人,怎會做這種事?”

常無意不開口。

黑衣人道:“其實你救不救他們都一持,反正你們都死定了。”

常無意忽然道:“你有手,為什麼不自己下來跟我們動手?”

黑衣人道:“因為用不著我動手。“

這一句話說完,黑暗中就出現了一百個黑衣人一一就算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跛足的黑衣人道:“你的劍很快。”

常無意又閉上了嘴。

跛足的黑衣人道:“而且你有把好劍.”

常無意不否認,

無論誰都不能不承認那柄劍確實是把很難看得到的好劍。

跛足的黑衣人道:“抬轎子的那小夥子拳頭也好像是雙好拳頭。”

小馬的拳頭並不好。

小馬的拳頭太喜揍接人,尤其喜歡按人的鼻子,這種習慣並不好。

可是他的拳頭太快,太硬。

跛足的黑衣人道:“可是我的們兄弟,卻還想再試試你的快拳頭。”

他又在咳嗽。

這種咳嗽的聲音,當然和轎子裡那病人咳嗽的聲音一樣

聽見了他的咳嗽聲,連曾珠組妹的臉色都變了。

她們雖然不怕死,可是剛才那兩次惡戰的兇險慘烈,她們並沒有忘記。

至少現在還沒有忘記。

這一聲咳嗽響起,就表示第三次惡戰立刻就要開始。

這一戰當然更兇險,更慘烈。

這一戰結束後,能站著的還有幾個人?

想不到就在他的咳嗽聲響起的這一剎那間,遠方也同時響起了一聲雞啼。

跛足的黑衣人眼神立刻變了

猛一揮手,本來已準備往前衝的夜狼們,動作立刻停頓。

遠山上已有白霧升起,雲霧悽迷處,又傳來一種奇異的樂聲,節絕明快而激烈,充滿了火一樣的熱情。

無論情緒多低落的人,聽見了這種樂聲,心情都會振奮。

岩石上的跛足黑衣人卻已不見了,夜狼又消失在黑夜中。

四面雞鳴不已,黎明已將來臨,可是看起來夜色卻仍很深。

今夜的黎明為什麼來得特別早。

樂聲仍在維續。

小馬放鬆了握緊的拳頭,才發現掌心已經被冷汗溼透。

藍蘭怎麼樣,這艱苦兇險的一夜,看來總算已過去。

常無意臉上雖然還是全無表情,收縮的瞪孔卻已漸漸擴散。

他終於轉回身,才發現曾珠姐妹一雙發亮的眼睛正在盯著她,她們蒙面的黑紗早已失落。

她們臉上的傷雖然還沒有好,可是這雙美麗的眼睛,卻充滿了柔情和感激。

兩個人忽然衝上去,一邊一個抱住了常無意,在他臉上親了親。

曾珍道:“原來你不是壞人!”

曾珠道:“你也不是木頭人!”

常無意臉終於有了表情,誰也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表情。

小馬笑了,藍蘭也笑了。

兩個人對望一眼,眼波中也充滿了柔情密意,生命畢竟還是可貴的。

人生中畢竟還是有許多溫情歡愉。

小馬道:“他的臉雖冷,一顆心卻是熱的!”

藍蘭看著他,眼皮更柔美,道:“你好像跟他也差不多!”

常無意忽然冷冷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死,腿也沒有斷,為什麼不往前走?”

曾珍嫣然道:“現在他無論鄉兇,我都不怕了。”

曾珠道:“因為現在我已知道,他那付兇樣子,只不過是故意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她們雖然將聲音壓得很低,卻又故意要讓常無意能聽得見。

等常無意聽見時,她們早已溜得遠遠的。

小馬大笑,抬起轎子,剛抬起轎子,笑聲全又停頓。

他忽然發現黑暗中有三雙眼睛在瞪著他。

三雙狼一般銳利的眼睛,眼睛裡彷佛還帶著種奇異的慾望。

有生命就有慾望。

可是慾望也有很多種,有的慾望能引導人類上升,有些慾望卻能令人毀滅。

這三雙眼睛裡的慾望,就是種可以令人毀滅的慾望-------

不但要欲毀別人,也要毀滅自己?

人為什麼要毀滅自己?

是不是因為他們已忽失了自己?

小馬已看出他們就是剛剛從路上迎面走過去的那三個人。

散漫落拓的長髮少年。

修長美麗的腿。

雪白豎挺的酥胸。

—一他們為什麼去而復返?

小馬故意不去看他們,其實他心裡並不是不想多看看那雙美麗的腿。

可是他能控制自己。

經過了一次情感上的痛苦折磨後,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一衝動起來,就不顧一切的少年。

美腿的少女卻還是在盯著,忽然大聲呼喚道:喂!

小馬忍不住道:“你在叫誰?”

美腿的少女道:“你!”

小馬道:“我不認得你。”

美腿的少女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認得你,才能叫你?”

小馬證住。

沒人一生下就互相認得的,她說的話好像就不是沒有道里。

美腿的少女又耳叫:“喂!”

小馬道:“我不叫喂!”

美腿的少女道:“那你叫什麼?”

小馬道:“別人都叫我小馬!”

美腿的少女道:“我卻偏偏喜歡叫你喂,只要你知道是在叫你就行了!”

小馬又怔住。

人與人之間的稱呼,本就沒有一定的規則,既然有人可以用“先生,公子,閣下”這一類名稱叫他,她為什麼不能叫他“喂”!

這少女的思想和行為雖然很偏激,很奇特,跟大多數人都不同。

可是她好像也有她的道理存在。

美腿少女又在叫:“喂!”

這次小馬居然認了:“你叫我幹什麼?”

美腿的少女道:“叫你跟我走!”

小馬又怔了怔,道:“為什麼要我跟你走?”

美腿少女道:“因為我喜歡你!”

這句話更令人吃驚。

小馬雖然一向是個灑脫不霸的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可是就連他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

藍蘭忽然道:“他不能跟你!”

美腿的少女道:“為什麼?”

藍蘭道:“因為我也喜歡他,比你更喜歡他。”

這句話說出來,也同樣令人吃驚,這種話本來隨時都可以讓兩個人打起來的。

誰知美腿的少女卻好像覺得這種話很有道理,反而問道“他走了之後,你是不是會很傷心?”

藍蘭道:“一定傷心得要命!”

美腿的少女嘆了口氣,道:“傷心不好,我不喜歡要人傷心!”

藍蘭道:“那麼你就該走!”

美腿的少女道:“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跟我走!”

藍蘭道:“為什麼要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我們那裡是個很快樂的地方,到了那裡,你們一定比現在快樂得多。”

長髮的少年已開了口,道:“我們那裡只有歡笑,沒有拘束,只有音樂,沒有……”

小馬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音樂?”

遠方的樂聲仍在繼續。

小馬問道:“那就是你們的音樂聲?”

長髮少年道;“祭禮時一定要有音樂!”

禮樂本就是分不開的。

小馬的好奇心又被逗了起來,又問道:“你們朝拜的是什麼?”

長髮少年道:“太陽。”

小馬道:“現在還是晚上,晚上那裡有太陽?”

長髮少年道“今天我們的朝拜祭禮比平時提早了些。”

小馬道:“為什麼?”

長髮少年笑了笑,怕了拍美腿少女的頭,道:“因為她喜歡你。”

小馬立刻明白了。

他們朝拜的樂聲一響,就表示黎明來臨。

夜狼們就像是鬼魂,黑夜一消逝,他們就必須消逝。

藍蘭搶著道;“就算是你數我們,他也不會跟你走的。”

美照的少女道:“你呢?”

藍蘭道:“這裡沒有人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可是隻要你們來,無論誰我們都歡迎!”

她的聲音充滿誘惑:“你們只要跟著樂聲走,就可以找到我們,找到你們平生絕沒有享受過的快樂。”

她轉過身,長袍的開襟吹起,她那雙修長美麗的腿就完全裸露了出點。老皮的眼睛發直,連眼珠子都好像快掉了下來。

另一個少女忽然走過去,走到珍珠姐妹面前。

她一直盯著她們。

她的眸子裡竟似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庭力,珍珠姐妹竟似已被她看得痴了。

她走到她們面前時,她們竟臉動都不能動,她就抱住她們,在她們耳畔裡輕輕說了幾句話。

她們輕輕撫著她的腰。

珍珠姐妹的目光濛濛,眼皮滯醒,直到她走了很運都沒有醒。

現在二個人都已走了很久,藍蘭才輕輕吐出口氣,道:“這兩個女人簡直是魔女。”

小馬笑了笑,道:“你呢?”

藍蘭不理他,卻去問珍珠姐妹,道:“她跟你們說了些什麼?”

曾珍的臉紅了,道:“她問我們是不是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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