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西蘭到斯里蘭卡,一個個“世外桃源”淪陷,“凶手”到底是誰?

斯里蘭卡,被譽為“印度洋上的珍珠”,也有人稱之為“上帝的眼淚”。但在昨天,這顆珍珠卻因一系列恐怖襲擊蒙上陰霾。


從新西蘭到斯里蘭卡,一個個“世外桃源”淪陷,“兇手”到底是誰?


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附近及其他兩座城市先後發生8起爆炸示意圖 Gj圖

4月21日,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附近及其他兩座城市先後發生8起爆炸,其中前六起幾乎是同時發生。稍後,斯里蘭卡軍警在巡邏期間還在首都科倫坡國際機場內發現第九枚改進型爆炸裝置。

到北京時間22日中午,據當地電視臺報道,連環爆炸造成的遇難人數已上升至290人,其中有包括兩名中國公民在內的數十名外國人,分別來自英國、美國、印度、丹麥、土耳其、荷蘭和葡萄牙等國。此外,爆炸還造成包括兩名中國公民在內的約500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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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爆炸損毀的尼甘布市聖塞巴斯堤安教堂 環球時報 圖(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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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爆炸襲擊的科倫坡聖安東尼教堂

如此慘烈的恐怖襲擊為近年來罕見,在國際輿論紛紛關注的同時,誰是兇手成為最受關注的焦點。

國內宗教衝突


目前,斯里蘭卡警方已經逮捕了24名嫌疑人,而且有兩名自殺式炸彈襲擊者的姓名被確認為扎赫蘭·哈希姆和阿布·穆罕默德。斯里蘭卡總理維克勒馬辛哈強調,目前曝光姓名的嫌犯都是當地人,但調查人員將調查襲擊者是否有“海外聯繫”。

儘管尚無組織宣稱對此次事件負責,但斯里蘭卡國防部長已將此次事件認定為宗教極端分子製造的恐怖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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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襲擊的4月21日正值基督教重要節日復活節,且襲擊選取的教堂與酒店均系基督教徒與大批西方遊客活動的主要場所,防長的這一懷疑不無道理。何況由於長期遭受殖民統治,斯里蘭卡宗教背景複雜,且教派暴力衝突頻發。

除去70.2%的佛教徒外,斯里蘭卡的印度教、伊斯蘭教與基督教信徒分別佔12%、9.7%和7.4%。一方面,斯里蘭卡近年來佛教民族主義的活動日趨活躍,其中針對穆斯林的襲擊在過去兩年大幅增長。為了應對這一問題,斯里蘭卡去年3月曾實施緊急狀態,而逮捕的80多名涉嫌襲擊的人全都來自當地極端佛教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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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一個激進的穆斯林組織NTJ從去年開始迅速崛起,不斷挑起教派衝突,比如破壞當地的多座佛像。同時,儘管基督教在斯里蘭卡相對“小眾”,但一份來自斯里蘭卡各地約200多家教堂及教會的統計顯示,僅去年一年已有86起針對基督教徒的歧視、恐嚇及暴力個案,而今年則已發生了26起。

就在系列恐怖襲擊發生前10天,斯里蘭卡警察總長曾收到可能發生自殺式襲擊的情報,情報內容顯示NTJ當時正策劃襲擊斯里蘭卡各地著名教堂和印度駐斯里蘭卡高級專員公署。有媒體據此認為,這可能是對上月發生在新西蘭的針對穆斯林的恐怖襲擊的報復。

極端組織迴流


不過,若據此就把調查範圍限定在斯里蘭卡國內,顯然存在侷限性。如果將此次事件放在國際反恐大局裡看,意味更加深長。

首先,是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的迴流。近兩年來,“伊斯蘭國”在伊拉克和敘利亞接連遭受重創,控制的土地幾乎全被收復。但值得警惕的是,大批的“伊斯蘭國”成員及其親屬卻隨著該組織的覆滅開始返回原籍。就在兩天前,敘利亞政府剛剛向巴爾幹地區遣返了一批極端組織親屬。而從去年開始,一大批“伊斯蘭國”極端分子進入阿富汗活動,意圖“東山再起”,甚至與阿富汗塔利班發生激烈交火。

其次,“伊斯蘭國”組織的成員中有不少來自斯里蘭卡,如臭名昭著的尼拉姆就是斯里蘭卡人。這些人在“伊斯蘭國”內培養了大批追隨者,也積累了豐富的武裝資源和暴力經驗。在網絡發達的今天,更不能排除這些成員通過網絡等途徑遠程發展極端分子的可能。此外,由於斯里蘭卡位於南亞地理要衝,極端組織成員的迴流也存在諸多路徑。

再次,這一系列爆炸於短時間內在斯里蘭卡全國三個城市發動,並使用了總計高達25千克的軍用級別C4炸藥——若無精密籌備的組織、積累多年的資源和豐富的相關經驗,很難想像某個個人或臨時拼湊的團伙能有如此巨大的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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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勿忘“居安思危”


近十年來,斯里蘭卡國內迎來久違的和平,旅遊業逐漸興盛。多位曾前往斯里蘭卡旅遊度假的朋友都曾向筆者感慨該國風景的美麗與民眾的淳樸。但是,一朝恐襲,可能使全國十年來的努力化為烏有。

從迄今披露的信息看,斯里蘭卡在應對此次恐襲領域,有一些成功的經驗,如在爆炸發生後迅速宵禁,即時生效,並切斷了國內主要社交媒體連接及信息傳達服務,杜絕了恐怖效應的傳播——這是恐怖分子最希望看到的。但遺憾的是,教訓可能更慘痛。

首先,從媒體披露的情況看,警察總長在襲擊發生前已經收到相關警報。但遺憾的是,這些並未引起斯里蘭卡政府足夠的警惕,決策部門也沒有獲得更詳細的情報。不得不說,斯里蘭卡國家與社會可能過分沉浸於內戰後的和平中,忘記了“居安思危”。

實際上,在該國從上世紀80年代至2009年長達近30年的內戰中,泰米爾“猛虎”組織發動的自殺式恐怖襲擊也頻頻可見。為了平息內戰,斯里蘭卡全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與犧牲,而在和平降臨後,面對極端主義與教派衝突在國內外的興起,斯里蘭卡政府卻未能及時有所作為,不僅國內安檢鬆懈,對本國公民參加“伊斯蘭國”也反應遲緩,不能不令人感到遺憾。

其次,各國在應對發展轉型出現的陣痛中,都應慎用民族主義和宗教情緒這兩張牌。斯里蘭卡民族主義與宗教緊密聯繫,以佛教徒為主的僧加羅民族主義不僅在推動該國反殖民運動中立下大功,在應對泰米爾“猛虎”組織發動的內戰裡也為政府所倚重。但是,這份情緒在內戰結束後沒能及時緩和,反而使國內各教派衝突呈日趨活躍的態勢。

從新西蘭到斯里蘭卡,一個個“世外桃源”淪陷,“兇手”到底是誰?

美國副總統彭斯在斯里蘭卡系列爆炸事件後公開宣揚這是對基督教信仰的攻擊。相比之下,無論是剛剛飽受恐襲痛苦的新西蘭、還是曾經殖民斯里蘭卡的英國,都強調了對恐怖襲擊的打擊和對不同信仰的包容。不得不說,彭斯的講話對於緩和教派仇恨、撫平傷痛沒有任何益處、反倒是“火上澆油”。

從挪威到瑞典,從新西蘭到斯里蘭卡,我們看到一個個曾經被視為“世外桃源”的國家逐一被恐怖主義“攻陷”,在人們為逝去的生命哭泣或遺憾的同時,也應思考究竟是什麼成為恐怖主義的催化劑,為何以美國主導的反恐路徑會陷入“越反越恐”的困境?


深海區工作室 楊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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