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故事 · 文裡有智慧
文 |何昔 圖 | 攝圖網
1
我和楊凱是高中同學，高二的時候兩人暗生情愫，就走到了一起。我們都是彼此的初戀，距今已有近十年的感情。
當年高考的時候，我的成績較好，去了外省的一個名牌大學。而楊凱的成績不如我，只上了二本分數線，選了一個離我不算太遠的學校。
我很感動，覺得楊凱是為了我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一到週末，我就坐三個小時的大巴去他學校找他。
就這樣，這些年我們的感情還算是穩定。畢業之後，我們權衡了各方利弊，選擇回到了本省的省會城市，一起租了房子開始打拼。
由於我和楊凱的學歷、能力各方面有些差距，我的人際關係和經濟收入都比他好上不少。但我並不在意，誰掙得多一點就多花一點，反正都是一家人。
楊凱的父母是很普通的工人，能培養出楊凱這樣一個大學生不容易，我非常理解，也願意和楊凱一起孝順他的父母。
為了讓楊凱少些負擔，能給他父母更好的物質生活，我自覺攬下了家裡的大頭開支，例如房租、水電費等等。
楊凱還有個弟弟，自小被溺愛，導致如今不學無術、偷雞摸狗，楊凱爸媽的心思幾乎都在楊凱弟身上了，對我和楊凱的事從不過問；而我家父母都很開明，並不著急這事，一切按照我的意願，從沒有要求過要和他見面。
再加上我平時工作很忙，根本沒空去想這些麻煩事，所以我倆一直沒有見過雙方父母。
即使沒有見過二老，但逢年過節我都買好東西託楊凱送到他們手上。
也許是我太過縱容，楊凱的很多陋習都漸漸顯露了出來：月薪少得可憐卻不思進取；在外光鮮亮麗，在家卻懶惰邋遢；遇事毫無主見……
但楊凱也有好的地方：有時候會給我下廚做飯；會和我一起做家務；非常尊重我的意見……
總的來說，楊凱對我算是溫柔體貼、呵護有加吧。這日子就這麼磕磕絆絆地過著，眼看年紀也不小了，我尋思著是時候扯個證，正式做夫妻了。
誰知，自從楊凱媽因為生病而闖進我們的生活之中後，一切都變了樣。
2
有天晚上，楊凱接到他媽媽的電話，說是她去醫院看病的時候，檢查出脖子上長了個瘤子，必須做手術。
我聽到這消息，二話沒說就聯繫了當地最好的醫院，一番求人送禮，終於讓楊凱媽的手術有了著落。
為了給未來的準婆婆留下好印象，我鞍前馬後地伺候著，唯恐怠慢了。可楊凱媽依舊在住院期間對我諸多挑剔，不是嫌水燙了就是嫌我送去的飯菜難吃。
有時候我都委屈得想哭，但好在有楊凱安撫我，並再三向我承諾他媽平時不是這個樣子，我才得以一直忍到楊凱媽出院。
原本以為出院之後，楊凱媽就會回老家去，誰知她卻提出要到我和楊凱的出租屋裡住上一段時間。
說實話，我是很有些崩潰的。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發覺楊凱媽是個封建傳統的人，認為媳婦就是為伺候他們一家存在的。而我面對這樣不講理的婆婆，實在是束手無策。
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楊凱趕緊說道：“這說明咱媽是把你當兒媳婦看了，我們的婚事就要成啦。媽還惦記著我弟呢，住不了多久的！”
楊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只得強顏歡笑，跑上跑下把東西收拾好帶著楊凱媽回了家。
住進來之後，我頗有些膽戰心驚，生怕又惹她不高興。
可現實往往不遂人願，楊凱媽住進來還沒幾天，她就大動了一次肝火。
我只是在大掃除的時候，像往常那般叫楊凱去刷馬桶。誰知楊凱定定站著不動，還拼命朝我擠眉弄眼。
我沒懂他是什麼意思，一個勁催他快去。楊凱媽聞聲從房間裡出來，見我往楊凱手裡塞馬桶刷，她頓時大叫道：“你竟然讓我兒子幹髒活！”
我被楊凱媽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一動不動，只見她媽一個健步上前，指著我罵道：“我兒子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懶媳婦，竟然把髒活給楊凱做，自己卻偷懶！”
我解釋道：“不是，我只是想讓他幫幫我……”
“媳婦娶進來就是得幹活的，讓我兒子髒手，想都別想！”
在那一瞬間我的委屈就徹底爆發了，憑什麼我要受這樣的委屈啊。我邊哭邊收拾東西出門上班。
楊凱追上我，拉住我道：“珍珍，對不起，我媽媽沒文化，骨子裡實在太傳統了。我們只要做個表面工作，等把婚事定了，就讓我媽回老家去，我們就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我撲在楊凱懷裡狠狠哭了一場，楊凱拍著我的背，說：“珍珍，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你都是因為愛我才忍受了這些委屈的，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幸福生活的。”
聽著心愛的人說出這樣一番話，我瞬間覺得受的委屈都值了，只要能和楊凱成為真正的夫妻，那我多受點委屈又何妨呢？
3
興許是楊凱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過火，往後倒沒怎麼刁難我，還主動提出要見我的父母，把婚給訂了。
我頓時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立馬打電話和爸媽說了這事。爸媽也為我感到高興，訂好時間從老家趕來。
楊凱媽和我父母正式見面時，她對我變現得分外親熱，儼然一個慈祥的好婆婆。面對她突然的親近，我雖然有些不適應，但也很高興，覺得自己當初的忍讓都有了意義。
談及嫁妝時，我爸說：“我已經給珍珍在本地買好了房子，是我這個當爹的一點心意。當然，是住是賣，全憑珍珍做主。”
楊凱媽一聽眼睛都直了，一口答應承包其他的事項。
這天結束之後，我滿心歡喜地等著楊凱帶我去拍婚紗照、體檢什麼的，哪知楊凱媽先找上了我。
楊凱媽一番寒暄之後，問我打算怎麼處置房子。
我實話實說，我想的是把房子賣了，大概可以賣50萬左右。我和楊凱一人出點錢，在我們生活的城市買一套好一點的房子，等有了孩子上學啥的都方便。
楊凱媽聽完，竟然拉住了我的手，說：“珍珍，現在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怕是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有些心軟，說：“媽，我和楊凱貸款買就行，不用您花錢的。”
她抹了抹眼角，說：“媽知道你孝順。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們這出租屋其實也挺不錯的，那錢不如給楊凱去做個生意，如果有剩餘的還能給楊凱弟弟蓋個房子什麼，不是兩全其美嘛。”
我頓時懷疑我聽錯了，我這還沒嫁出去呢，我的婆婆就盯上了我的嫁妝？還有楊凱要做生意又是怎麼回事？
我只得含糊其辭，說跟楊凱商量一下，心裡又驚又疑。
4
晚上楊凱回來，我就將他媽所說的話都告訴了他。我的本意是，讓楊凱勸勸他媽，這種要求實在太無理，沒有人能接受。
誰知，楊凱聽了之後卻說：“挺好的呀，我之前和咱媽提起過，我想開一家營業廳。如果能把咱弟的事也給解決了，有什麼不好的呢！”
我實在難以置信，沒有想到楊凱能說出這種話來。我當即翻了臉，和楊凱大吵了一架。
第二天楊凱來找我道歉，說他想通了，是他們家沒有照顧好我的想法。夫妻哪有隔夜仇，我就此原諒了他。
楊凱向他媽傳達了我的意思之後，楊凱媽對我的態度比之前更為惡劣。她不僅事事挑剔，還時常在家中指桑罵槐，大致意思說，嫁過去就是他楊家人了，用我的錢是把我當一家人，我家那麼有錢，憑什麼不幫他們家，我太不識抬舉了。
我早已不想和楊凱媽搞好婆媳關係了，隨便她怎麼鬧，我都當沒看見。反正她遲早是要離開的，只要楊凱愛我不就行了嗎。
興許是我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更加惹惱了她。有天中午回家吃飯，我不小心將湯灑了出去，滴了幾滴到楊凱媽的鞋面上。我正準備去拿面紙來擦，誰知她竟站起來給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被打懵了，臉上火辣辣地疼。楊凱媽依舊不依不饒，罵我懶惰不孝、自私薄情。而楊凱卻只是在一旁沉默地吃著飯，屁都不放一個。
隨後我請了病假回父母家，待了一個禮拜。我沒有向父母說實話，只是說我和楊凱鬧矛盾了，我等他哄我。
我想了一個星期，卻始終無法做出決斷。我在這段感情裡耗費了十年青春，難道就這樣白白浪費嗎？
我實在捨不得。
於是我決定回家和楊凱好好商量一下。
5
當我風塵僕僕趕到小區時，竟然撞見楊凱牽著一個女人，和楊凱媽在小區裡閒逛。三人有說有笑，好是開心的樣子。
我心下一沉，腦中百轉千回後決定不聲張，悄悄躲到給楊凱打電話，告訴他我回來了。楊凱謊稱帶著她媽去醫院複查了。
我沒有拆穿他，用我最溫柔的聲音向他訴說相思之苦，並承諾明天登門道歉。他似乎舒了一口氣，說他還是愛我的。
我當即去買了老人的羽絨服、土蜂蜜、腦白金等回了出租屋，不停向楊凱媽賠罪。我好話說了個盡，還承諾把賣房的50萬給楊凱兩兄弟，她才表示考慮原諒我。
至此之後，我拼命地對楊凱母子好。楊凱加班我就做飯送過去，他媽出去跳廣場舞我就開車去接……
在我如此倒貼之下，我們相處得非常好，楊凱還說：“珍珍，還好你想明白了，要是能早點這樣，就沒那麼多事了嘛。”
我連忙答是，還順便拍拍楊凱媽的馬屁，說都是婆婆教得好。楊凱媽被我一通吹捧很是得意，對我越發滿意起來。
與此同時，我也沒閒著，著手調查了那個第三者。
四處打探一段時間後，我瞭解了個大概。女人是楊凱老家的人，男人去年出意外死了，得了一筆賠償金。
至此，女人又年輕又有錢，在當地成了一塊香餑餑。可人家就偏偏看上了楊凱這個讀過大學的，願意出錢給他做生意。正好我當時不願意把錢給楊凱家，楊凱媽一撮和，楊凱就半推半就地從了。
我更是裝作一無所知，賣力伺候二人，催著楊凱和我結婚，並慫恿他貸款開營業廳，說早開早賺錢，等到房款一拿到就可以還上。為了使他信服，我還給了他兩萬塊的啟動資金。
楊凱深以為然，果然去貸了款，開始置辦起來。
楊凱本來選了一個地段不錯，但價格較貴的門面，在我的大力勸說之下，他最終選擇了一個地段偏僻，但價格便宜且設備齊全的門面。
6
距離我發現姦情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終於某一天，楊凱母子決定要同我領證了。想來幾經商量，決定放棄那個寡婦了吧。
我面上裝作喜極而泣，但背地裡我把一切都打理好後，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坐回老家上車之後，我給楊凱發了一條信息：“我很愛你，可惜我家破產要逃債了，我不願給你們帶來負擔。我會永遠愛你，忘了我吧。”
隨後我將所有聯繫方式都換了，永遠將楊凱一家拉入了黑名單之中。
我這樣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出一口氣。我不能被這樣毫無尊嚴地拋棄，至少也該是我甩了他。
對了，我還給他挖了個坑，其實營業廳必須得在地段好的門面才能經營下去，而他卻在我刻意的錯誤引導下選了一個位置偏僻的門面，再沒有我的照管，虧損是在所難免的，至於他怎麼還貸款就是他的問題了。
聽說後來他瘋了一樣去找我，頗有尋死覓活的架勢。共同好友來問我，我只說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透露一點消息給那個人渣。於是，面對他的詢問，大家都默契地回答不知道。
再過半年，朋友們告訴我，楊凱的營業廳倒閉了，而且他和他媽都成了公認的大奇葩，因為他家本身就負債累累，找媳婦卻要求很高：要自帶房子嫁妝，性格好，家境好，能給他弟蓋房子。
能達到以上要求的姑娘，眼瞎了都不會看上他吧。
人一旦得到過好的，就無法再和沒那麼好的將就，他們今後再難有幸福感。畢竟，沒有人再會像我這樣全心全意地愛他了吧。
沒過多久，我收穫了屬於我自己的幸福，我無比慶幸我斬斷了和楊凱的孽緣，及時抽身。不然，我恐怕現在還在同他那尖酸刻薄的媽吵得不可開交呢。
戀愛時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是必須的，但是，一旦對方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就得當機立斷地離開，不能被自己的付出所牽絆。懂得及時止損的姑娘，才能收穫真正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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