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上(第六十四章)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商海沉浮中,情路漫漫。

波诡云谲的商场之上,风云顿起,情义骤变。爱与恨,情与义,在这里交织演绎出荡涤人心的激烈篇章。

梧桐叶上(第六十四章)

邵燕南静静地坐在野麦投资会议室的角落里。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在采访余爱莲,她的秘书在为她补妆,整理外套,动作娴熟利落。

摄像师手里抱着摄像机在屋子里左右移动,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随着编导一声开始,余爱莲和主持人都抬起头,对着镜头微微含笑。那一刹那间,余爱莲更显风情万种,容颜艳丽。

主持人仪态万方,唇角含笑,“余女士,随着互联网经济的持续发展,资本市场陆续掀起了互联网公司上市潮。野麦投资这些年也将投资重点放在了互联网公司之上。据闻,野麦投资已投资了上市及准备上市的企业已达3家,成为新经济投资领域最大的投资方之一。从您历来投资的企业来看,它们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特别是您近期投资的萃文集,如今估值已上百亿,成为投资界正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

邵燕南双拳交握托在下巴上,双眼紧紧地盯着余爱莲。她紧抿着双唇,由于有些紧张,她的双手不期然地上下转动着,心里却在盼望着这场访谈早点结束。

刘秘书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坐下。她俯过身体,小声对邵燕南说道,“燕南,请到这边来。”

两人悄悄起身,邵燕南跟在刘秘书的身后来到了余爱莲的办公室。

“燕南,访谈很快就会结束,余总请您在她的办公室稍候片刻。”

“刘秘书,谢谢。虽然我今天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可是,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余总,还望体谅。”

刘秘书微微一笑,“余总让我告知您,请耐心等候。”

拍摄结束后,刘秘书送走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屋子里只剩下了余爱莲和邵燕南相向而坐。

“恭喜你,燕南。”余爱莲向她伸出了手,“听说你订婚了,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谢谢您,爱莲姐。”邵燕南伸出了手,身体微向前倾,欠了欠身。

“记得结婚的时候通知我,我是你的投资人,理应到婚礼现场祝贺。”

“好,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请您出席,到时,希望爱莲姐能够做我和孟轲的证婚人。”

“荣幸之至。燕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了端合而来?”

“爱莲姐,”邵燕南耸然动容,徐徐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要求助于您。”

“求助?”余爱莲讶异道。

邵燕南颔首道,“爱莲姐,我想将我所持有的萃文集的股份全部转让于您,不知您可接受?”

“我明白了,你想拿转让股份的资金去挽救端合目前的危局?”

“是。”

余爱莲思忖道,“燕南,我很钦佩你的勇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是不知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也是无法挽救端合的危局的。”

“我明白,正因如此才更加坚定我这样做的决心。我和孟轲是顾朝的朋友,虽然这些资金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此时此刻正是我和孟轲义不容辞的时候。”

余爱莲沉吟片刻,随即吩咐刘秘书,“将我和顾董签订的协议书拿过来。”

刘秘书将协议书呈了过来,余爱莲打开那份协议书递到邵燕南面前。

“你还是好好看看这份协议吧。”

邵燕南疑惑地接过那份协议书,当她看完协议书,不禁惊诧地叫道,“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燕南,这下你明白了吧。萃文集的实际投资人并不是我余爱莲,而是顾朝,我只不过是代持罢了。而且顾朝特别交待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出让萃文集的股份。所以,你要求助我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到。”

“可是,我只是出让我自己的股份啊,这难道也不可以?”

“不可以。”余爱莲摇头,“顾朝还特别嘱咐过我,你出让自已的股份也需要他的授权才可以。”

“爱莲姐......”

余爱莲摆摆手,“燕南,不要再说了,这是顾朝所能为你做的仅有的一件事情,你不要拂了他的好意。”

顾朝缓缓地行走在人行道上,此时已是入夜,正是万家灯火通明,夜色阑珊之时。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风衣是敞开着的,夜风吹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的风衣便轻轻抖动,被风吹得向后飘起。

他微低着头向前走着,步伐却是坚实有力。五彩的霓虹,水龙般的车灯,忽然之间,就那么霎然地飘入眼帘。路旁商店的橱窗里堆满了琳琳琅琅的物品,它们也都被灯光点缀的璀璨明亮。

在瑞蚨祥店前,他停了下来。店前竖着巨大的霓虹招牌。站在招牌下的店员见到他招呼道,“顾先生,您来了,”

店员殷勤地走了过去,将他延请到了店内。

瑞蚨祥的经理很快迎了出来,”顾先生,您订制的婚纱和礼服已做好,要不要我拿过来给您看看?“

顾朝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经理和两位店员捧着做好的婚纱和礼服走到他的面前。

看着摆在面前的婚纱和礼服,顾朝面容寂寂,他伸出手摸着婚纱。这是一袭白色真丝绸缎制作的婚纱,裙摆上用同色丝线绣上玫瑰花蕾。顾朝用手轻轻划过,触手之处光滑柔软。

“顾先生,您还满意吗?”

“我很满意。”顾朝沉吟片刻,徐徐说道。

经理吁一口气,“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到家里?”

“算了,还是先搁在这儿吧。”顾朝推开面前的婚纱和礼服,“时候到了我会来取的。”

出了瑞蚨祥,顾朝在路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他跳上车对司机道,“去科大。”

听到嘀铃铃的门铃响 ,郭教授起身开了门,见到顾朝,淡然地说了句,“进来吧。”便返身进屋。

顾朝跟在他的身后,愕然道,“老师,您好象知道我要来似的,见到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我应该感到奇怪吗?”郭教授指着面前的沙发道,“坐吧。”

顾朝双腿交叠坐在教授的对面,他以手抵额,倚靠在沙发上,神色之间有些困顿和无奈。

“我和李秘书通过电话了,事情我都已经知道 了......”

“这个李秘书......”顾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说过不许拿这些烦心事叨扰您的。”

“不怪李秘书,是我给他打的电话。”

郭教授透过眼镜看着顾朝,“你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过。”

顾朝单手托住下巴,叹气,然后沉默地看着教授。

“晚饭吃过了吗?”

顾朝摇头,懒懒地说道,“不想吃,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也得吃饱了饭,不然哪来的力气呢?”

郭教授站起身,“我煎了鳕鱼,一起来吃点儿吧。”

顾朝握着筷子,看着面前的白米饭,迟迟不能下咽。郭教授夹起一块鳕鱼放到他的碗里,“你平时不是喜欢吃我做的鳕鱼吗?怎么现在倒眼巴巴的看着?”

“老师,我实在是食不下咽。”顾朝皱着眉,用筷子挑了几个米粒放进嘴里。

教授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不要担心罗疏桐 ,她这个时候离开端合也没有什么不好,她既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自然是打定了主意的。即使你找到了她,她也不会跟你回去。”

“老师,您是不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不相信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我而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顾朝无奈地摊了摊手问道。

郭教授凝眉思忖道,“你好好想想,罗疏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你,除了不愿让你在股东们面前难以交待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比如......“

“师野平......”顾朝脱口而出道。

“不错,我猜她一定因为你和师野平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个傻瓜,真是糊涂。她以为她这样做我就能化解危机了吗?”

“顾朝,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年风风雨雨的不也都闯过来了吗?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我相信你一定会度过这场危机的。”

顾朝摇摇头,冷寂地说道,“老师,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这道难关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过去的。”

教授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不要泄气,拿出你一贯的精神和智慧,这道难关你一定能过得去的。来,吃饭,别想太多。”郭教授替又替他盛了碗紫菜汤。

顾朝面色稍霁,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停下筷子,看了看郭教授,郭教授朝着他点了点头,他轻轻喂了一声,便沉默地听着。

挂上了电话,他站起身向教授告辞道,“老师,有人约我见面,我得离开了。”

郭教授道,“记住我说的话,天无绝人之路。”

顾朝走了。

当他匆匆忙忙地赶到咖啡馆时,余爱莲已经到了,他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余爱莲看了看他,又抬腕看了看表道,“你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

“抱歉,路上有点堵。”顾朝边说边坐了下来。

“你想喝点什么?”

“随便!”

“那就来杯黑咖啡怎么样?”

余爱莲说着便招了招手,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

“请问先生要喝什么?”

“黑咖啡。”

“请稍等。”

不大一会儿,服务生就将黑咖啡送了过来。

“先生,您的黑咖啡。”

“谢谢!”顾朝接过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爱莲姐,这么晚了还找我出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余爱莲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向前倾了倾,“顾董,端合的麻烦大吗?”

“此次不同以住,实不相瞒,端合这次遇到的麻烦还真是个大麻烦。”

“有多大?”

顾朝皱皱眉,“你能想象的有多大就有多大......”

“哦?”余爱莲双手抱臂,微蹙着眉,身体软软地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她徐徐说道,

“知道今天我见到谁了吗?”

“谁?”顾朝正在用勺子搅动着黑咖啡,听到余爱莲说的话,他不禁抬起了眼睛,停下了勺子。

“邵燕南!”

“邵燕南?”顾朝低声叹道。

“刚见到她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很讶异,她说她是得知端合的消息后才来决定见我的。”

“可端合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管这种事情?”

余爱莲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平静地注视着顾朝。

“她对我说她要帮你......”

“帮我?怎么帮?”顾朝瞪大了眼睛,“真是胡闹!”

“她来向我求助,恳请我买下她名下所有萃文集的股份。”

“你答应她了?”

余爱莲摇摇头,“我让刘秘书拿来了那份代持协议书。”

“我不是说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告诉她实情的吗?”

“说实话,我也是被她的至情至性所打动,如果我不答应她,她势必会找其他人来买下萃文集的股份,我不想让萃文集的股份落入他人的手中,不得已我才将实情告诉了她。”

“希望她不会怪我。”

余爱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爱莲姐,有什么不妥吗?”

“她不会怪你的,”余爱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但不会怪你,相反,她还会在心里感激你一辈子。一个女人能得到一个男人至善至诚的爱护,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她又怎么能怪你呢?”

“是吗?”顾朝看了看余爱莲,低着头喝了口黑咖啡。

余爱莲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当然。”

“好了,爱莲姐,谢谢你的咖啡,我得走了。”顾朝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顾朝,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顾朝唇角牵起,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谢谢你,爱莲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你放心,端合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了,我希望我能帮到你。”

听了余爱莲的这番话,顾朝原本紧抿着的双唇微微颤抖起来,他的眼眶变得潮湿而模糊。“好,爱莲姐,我答应你,如果我过不去这个坎儿了,我定会找你。”

“顾朝,我听说,杨森也去见过你了?”

“嗯,”顾朝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拒绝了他。”

“为什么?”余爱莲不解地问道。

“记得以前读过张爱玲的《雨伞下》,她在文中这样写道,下大雨,有人打着伞,有人没带伞。没伞的挨着有伞的,钻到伞底下去躲雨,多少有点掩蔽。可是伞的边缘哗哗流下水来,反而比外面的雨来得更凶,挤在伞沿下的人,头上淋得稀湿。”顾朝慢悠悠地念道。

“顾朝,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爱莲姐,没伞的挨着有伞的走,靠得再近也躲不过雨,反倒牵累有伞的人,身上也淋个稀湿。倒不如躲得远远的,也好过两个人都淋得稀湿。。。。。。”

余爱莲嘴角牵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最终沉默着。她抬起手,拍了拍顾朝的肩头,感喟地说道,“顾朝,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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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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