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要給媽媽打電話要戀家要像個廣東人

從今天起要給媽媽打電話要戀家要像個廣東人 | 丘眉藍調

2018年12月24日。上海。

“你講話算數的喔。”電話那頭的媽媽接了我的電話的先說了這句。那種開心我直接就看見了。

上週末給媽媽電話。我給她打。是的。我給她打。之前都是她給我打,我匆匆接了甚至不接。與媽媽通電話如同某種日常煩惱的瑣碎,你想要逃避的一種瑣碎。曾經有一次我跟媽媽說,我的事情都在一家親裡說了。從微信打開之後不久,我就創建了我們家的微信群,群名倒似乎是我哥改過的。“我矛識用乜微信,打個電話矛得(粵語發音dʌ)咩?!”總之,她就一直堅持打電話,每個週末風雨無阻。

我是一個心思不僅僅是細膩甚至是無比繁複環繞的一個奇怪女子。經常我與別人攤開某種想法的時候,人們就會口瞪目呆。我姐經常說,“矛知講乜!”給媽媽打一通電話,在我的心裡不知道又變成了怎樣天大的迴路。總之,我知道如果自己說出來,大多人都會覺得,“真是多愁善感!”這是好聽的。實際意思就是“想太多了吧!”不好聽的就是,“吃飽撐的!”

不過,上週關於給媽媽打電話,我或許想通了。我決定自己打過去。她自然很意外也很高興。那通電話的結束,我說,“下週我會第一個搶你的電話線。”我知道我姐會經常給她打電話。現在可能不太需要了。因為她已經與媽媽又住在了一座城。總之,我知道我姐不是在我哥哥家裡與媽媽在一起,就是把媽媽接到了她家裡,要麼就是電話問候。或許有些人真的會基因變異。比如朱大可曾經說,他不是上海人也不是福建人,從他在上海城裡生長卻從小喜歡吃辣醬開始,他就知道他是基因變異了。我也經常覺得自己是家裡基因變異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的心裡就住進了兩個字“流浪”。可以確定的是至少在高中畢業前。所以,高考填寫志願的時候,我不假思索地填了外省!外省!然後我就開始了一個人在外省漫長至今的流浪漂泊。就我媽我姐我哥都說的那樣,家裡就像沒有了一個人。我哥是很粘著我媽的,畢業後在茂名的家裡粘了很久,最後離開茂名出外謀生了很快又拖上了我媽。我姐也是很戀家的。嫁了後就不斷地返家,直到我媽警告她沒有掙到錢不要回家。她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在深圳城裡老老實實只管賺錢。直到我哥帶著我媽我爸在東莞裡安了家。她很快也到了東莞,先是把業務做到了東莞然後最終把家也安在了東莞。雖然她也會說,“深圳那麼貴買不起。”我想她是特地的安排更多些。就這樣,我們家人又緊密在一座城裡了。除了我。我姐女兒高考的時候,她明令禁止報考外省,“我可不想沒有了一個女兒。”

我至今還回憶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想要流浪。在外省的我,已經假裝得很不像一個廣東人。經常有人說,“啊!真看不出來你是廣東人!你的普通話真好!”是的。普通話很爛是廣東人的一個特徵。我的普通話也是我家裡最好的。不過不是因為我在外省比較久,而是我從小普通話就好。這也是一個有點神奇的事情。照常說,我小學那時候廣東的中小學都不會強調普通話教學,普通話好的老師就更加罕見。偏偏我的小學語文老師的普通話非常標準。我想我的普通話就是她的基因存留。當然我的普通話仍然會有蛛絲馬跡,仍然有走南闖北的老法師見面就指認,“你就是廣東人吧!”還會有些詞語發音的障礙類似天生的胎記一樣不斷泛起隱現。比如大學且畢業好多年後,我經常會說“交通”,其實想要說的就是“交流溝通”。不知怎麼就成了不斷重複出現的笑話。就像一個普通話廣東口吃。

昨晚,我要陪女兒入睡了,才想起了給媽媽的承諾,然後撥了號碼。我跟媽媽說,“講話當然要算數。以後的週末我都會打電話。”

打完電話,不知怎麼跟女兒說了“非常棒”!女兒說,媽媽你說了“非常辦吧?”是的。我又露出了一個普通話廣東口吃的馬腳。

“是的。媽媽發音錯了。你知道媽媽小時候不是說普通話吧?”

——媽媽小時候說粵語。你說幾句嘛。

“沖涼,激(粵語發gi)氣…”

——粵語真難學,比英語還難學!

從今天起要給媽媽打電話要戀家要和女兒說廣東話要像個廣東人……

文 | 丘 眉

《一生最美的閱讀筆記》 出品 | 頭號地標

領銜主編 | 李輝 朱大可 人文指導 | 葉開

出品人 | 丘眉 出品顧問 | 單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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