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有朵雨做的雲》陳妍希:從鮮豔欲滴到霧中飄零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陳妍希:從鮮豔欲滴到霧中飄零

這個陳妍希夠神秘,很周迅,如同蘇州河裡的精靈。這個陳妍希太鮮豔,很范曉萱,舞臺上的歡喜無邊。這個陳妍希夠味道,好像郝蕾從頤和園來到廣州中區瀲灩著浮光魅影。婁燁導演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唱不盡的是來自臺灣的時代曲,說不清的嶺南野蠻生長的三十年,貪不得是一邊兩寬歲月靜好。陳妍希飾演的連阿雲,可以說是本片名字的來源之一,正是她的死亡與緣滅,才導致多年之後的新案迭發。雲的下一秒,可能是雨,也可能是霧,關鍵在於風和溫度。從嬌豔欲滴到霧中飄零,這是一朵雲的命運。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陳妍希:從鮮豔欲滴到霧中飄零


秦昊飾演的梟雄式商人姜紫成,分別在廣州和臺北認識並提攜兩個女人,宋佳飾演的林慧成為隱秘的後宮,而連阿雲則在前臺與他一起打拼,這個架構就是為了打通奇詭而尋常的官商勾結的管道。姜紫成的強勢,導致了張頌文飾演的“官”唐奕傑的高度失衡,正是他對於連阿雲的衝擊,導致後者更進一步的覺醒,“自己正是算什麼”的終極疑問,令她選擇了自殺式衝鋒,果然也獲得了註定的社會新聞式的結局,不過她的結果被血與刀、火與水的沖刷、掩埋,在失蹤的含糊面目下無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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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妍希在婁燁的鏡頭中,不輸給其他演員,呈現出非常專業的質感,這質感來自於對角色的吃透。1990年代初期臺北駐唱歌手的出身,是連阿雲的起步,這是屬於她的迷思,千禧年前後來自臺灣的高管成為內地激進企業的標配,然而連阿雲又並非專業人士,這期間的艱辛含混可想而知。陳妍希來自臺灣,成名作又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具有鮮明的臺灣屬性,這讓連阿雲獲得了在地性的真實感。從明亮的沈佳宜到灰色的連阿雲,陳妍希在藝術上開拓了更多的空間,放逐的不止是靈魂的變形,還有形態的突破。從滿懷著希望與願景的歌女,到身心俱滅的亡者,如夢幻泡影,想不到陳妍希給我的觀影愉悅感與悵然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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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阿雲與姜紫成的合作,從實質上講出力甚多,然而在極端不平等的回報中並無地位,甚至還要隨時被掃地出門,她更多是被他當做不道德卻理性的禮物。她要的是“人”的地位,收穫的卻是“物”的定義,哪裡談得上尊重。風塵本來是一種手段,並非她的生活。當她徹底明白在對方心目中的真實之後,瞬間整個心靈就崩潰了,羨慕嫉妒恨都不能形容那份失落,玫瑰的枯萎就好像遲早要到來的寒霜,在陳妍希飾演的連阿雲臉上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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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阿雲可以看做是片名中那朵雲,始終被他人拿捏、塑造和處理,她的無奈在於隨波逐流和若有若無,她是官商勾結的潤滑油卻不願意承擔更多,她是罪惡的一環卻要自行逃離,她唯獨沒有的就是自我,在這出遊戲中只能是夢中夢一般飄忽的存在。陳妍希飾演的連阿雲的妖豔不凡,與她最終的化為塵埃,無名者的控訴嘆息而難有人知。井柏然飾演的楊家棟,在一連串不可思議的進程中,破解了當年的遊戲,卻也不可能將連阿雲從夢中叫醒。為愛飛蛾撲火,換回的連冷眼都稱不上的遺忘,被愛著的人、恨著的人遺忘,才是最深沉的悲劇。連阿雲的命運,多少有些像《浮城謎事》裡的桑琪,所謂的理想主義者被辜負,才是最冰冷的現實之一種,眩暈的都市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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