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七回賈璉戲王熙鳳,曹雪芹為何要寫李紈獨自午睡?

君箋雅侃紅樓


哈哈,這問題提得有趣。

原文為: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兒嘮叨了一回,便往鳳姐處來。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遂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見小丫頭豐兒坐在鳳姐的門檻子上。見周瑞家的來了,連忙擺手兒,叫他往東屋裡去。周瑞家的會意,忙躡手躡腳的往東邊房裡來……正問著,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寫李紈午睡,運用簡筆,一筆帶過,主要目的是把她與鳳姐進行對比。

其一,兩人身份的對比:

李紈與王熙鳳都是賈府的孫媳婦,身份地位一樣,年齡相仿。

李紈是賈珠之妻,賈珠早亡,只守著兒子賈蘭過活。

王熙鳳是王家女兒,賈璉之妻,是賈府實際上的當家人,左右逢源,八面玲瓏。

第二,兩人生活的對比:

吃過午飯,午後睏倦,人們習慣小睡一下。

李紈獨自歪在床上,睡午覺,似睡非睡,沒情沒緒的。她青春守寡,心如死灰,沒有慾望或壓抑著慾望,平常很閒,日子苦。

王熙鳳嫁給賈璉,賈璉又是個慾望旺盛的人,夫妻兩人一開始還比較恩愛,這裡暗寫了他倆的夫妻生活。鳳姐是當家的,當然很忙,日子甜而充實,還有個男人疼愛。

第三,兩人結果的對比:

兩人都是薄命司的女子,結局悲慘。

李紈的判詞為:桃李春風結子完,到頭誰似一盆蘭? 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 此詩隱喻李紈的命運:青年守寡,兒子成器,最後自己沒能享福。

王熙鳳的判詞為: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這首判詞肯定了王熙鳳的才華,也指出她最終被休的結局。

當然,這一閒筆不“閒”,還隱含著對李紈命運的嘆息與同情,對束縛女性的封建禮教的不滿與批判。



融融118


紅樓夢的描寫有時候很殘忍,通過對比的手法,哀者更哀。第七回周瑞家的受薛姨媽吩咐送宮花給王熙鳳和姑娘們戴,李紈成了其中最尷尬的一個角色。而她人生最悲催的時刻,隨著賈璉的一聲笑而顯得格外悲哀。

【一】

薛姨媽當著姐姐王夫人面分配宮花之時就沒有李紈的。按理這些人中李紈是王夫人兒媳婦,與王夫人關係最近。因李紈寡婦身份,使得青春年華,形容枯槁。別說花兒粉兒,就連顏色鮮豔的衣服都不能穿。

李紈嫁給賈珠,曾令人羨慕。賈珠十四歲進學中了秀才,李紈出身國子監祭酒家庭。父親李守中桃李滿天下,能對賈珠青眼,表明賈珠確實出色。兩人不說神仙眷侶,也是珠聯璧合。

可惜好景不長,賈珠二十歲就“一病死了”,李紈成了未亡人。雖說上天沒有過於苛待她,給她留個兒子。到底人生就此枯萎,大好青春再無生趣。周瑞家的送花一路,探春和迎春在下棋,惜春與智能兒遊戲,林黛玉和賈寶玉在解九連環,所有人都在動,只有李紈在睡覺。更甚者,一牆之隔王熙鳳與賈璉在過夫妻生活,賈璉一聲笑,對李紈的寂寥人生格外刺耳。

【二】

那周瑞家的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遂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李紈大中午歪在炕上睡覺,形單影隻,怎一個淒涼了得。與之對應的是王熙鳳與賈璉“午嬉”後房中“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

曾幾何時,李紈也像王熙鳳一般夫妻恩愛,也有過夫妻情濃午後恩愛時光。但如今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曾經,賈珠死後,李紈的青春再也不在,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別人“另眼相待”,除了教育幼子之外,只有侍奉公婆。

【三】

李紈的丫頭素雲曾表達出對別處熱鬧的羨慕。稻香村李紈嚴令大家不許玩笑,連兩個堂妹都受到拘禁,可知李紈對自己要求的嚴格。李紈也對平兒說:

你倒是有造化的。鳳丫頭也是有造化的。想當初你珠大爺在日,何曾也沒兩個人?你們看我還是那容不下人的?天天只見她兩個不自在。所以你珠大爺一沒了,趁年輕我都打發了。若有一個守得住,我倒有個膀臂。說著滴下淚來。

李紈自然不是希望一個丫頭守得住,她渴望的是丈夫賈珠能守得住,活下來,就算有幾個丫頭在身邊又如何。李紈此話委婉替平兒受王熙鳳猜忌不令賈璉近身鳴不平。

李紈一生原本完美,嫁入豪門,丈夫優秀,頭胎生子,原本富貴繁華隨著丈夫去世而崩潰。不但青春枯萎,連榮國府管家奶奶也徹底失去。人生沒有希望,只能寄望於教子成龍。雖說最後成功了,到底失去太多。曹雪芹寫李紈一生最灰暗的一刻,不是賈珠死,也不是抄家後“破襖寒”辛苦教子。恰恰是她午睡中,王熙鳳房中傳出賈璉的那一陣笑聲。不幸和幸就一牆之隔,但人生卻兩個天地。李紈求而不得,王熙鳳卻並不珍惜,二人最後竟是王熙鳳更慘,可謂諷刺。

歡迎關注君箋雅侃紅樓,每天為您帶來更多紅樓故事!


君箋雅侃紅樓


《紅樓夢》第七回,薛姨媽有十二對宮花派周瑞家的送給三春,黛玉和王熙鳳。周瑞家的給鳳姐送宮花時經過李紈的後窗。周瑞家的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

周瑞家的進入鳳姐院子發現裡面靜悄悄的,只見小丫頭豐兒坐在鳳姐的門檻子上。見周瑞家的來了,連忙擺手兒,叫他往東屋裡去。周瑞家的會意,忙躡手躡腳的往東邊房裡來……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李紈和鳳姐年齡相仿,都是賈府的孫媳婦。可是這兩個人的日子有天壤之別。



一,王熙鳳可以和丈夫雲雨巫山,水乳交融,李紈的丈夫死了,她必須守節。她只能獨自在屋子裡百無聊賴地歪著假寐。

王熙鳳與賈璉夜夜紅燈帳底臥鴛鴦。

李紈自賈珠死後,再無繡帳鴛衾,只能“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我們只見鳳姐笑,何嘗見過李紈哭!夜深人靜的時候李紈可曾卸下偽裝,在燈下獨自哭泣?

也許“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剔盡寒燈夢不成。”就是李紈的生活寫照。

二,王熙鳳可以濃妝豔抹,插花戴銀。李紈不能化妝,只能穿顏色深沉的衣服。

鳳姐的裝扮,服飾彩繡輝煌彷彿神仙妃子一般,李紈連化妝品都沒有,尤氏到稻香村洗臉,用的是丫鬟的化妝品。



下大雪,姐妹們一色大紅猩猩氈與羽毛緞的斗篷,好不亮眼,李紈卻穿一件青哆羅呢對襟褂子。

三,王熙鳳可以呼風喚雨,李紈只能心如死灰槁木;王熙鳳可以管家理事,李紈只能清靜守節。

作者通過李紈歪著假寐與鳳姐的魚水之歡進行對比,突出了李紈這個寡婦的寂寞與空虛。


潤楊的紅樓筆記


《紅樓夢》裡儘管人物眾多,但是屬於賈府孫媳婦的並不多,統領全文的其實就是寶玉“寶二奶奶”這個孫媳婦正室、妾室人選的角逐;而榮寧兩府在任的也只有三位,就是賈璉媳婦王熙鳳、賈珠遺孀李紈、賈珍繼室尤氏,同屬榮國府的王熙鳳和李紈便形成了鮮明對比;第七回賈璉戲鳳姐和李紈獨自午睡正是起著反襯作用,展現出同是“四大家族”賈府孫媳婦身份,王熙鳳與李紈截然不同命運。


在賈府,賈璉和王熙鳳算是一對正常的小夫妻,他們午睡與其他人很不一樣。午睡時分,年長的如賈母自然要小眠養神的,王夫人是怎樣午睡的呢?她很會享受,邊睡邊讓金釧兒捶腿;寶玉午睡時,襲人在旁扇風納涼趕蚊子;李紈青春守寡,過著心如“槁木死灰”的生活,她午睡也只有獨自扭在炕上睡了。

在第七回,周瑞家的往鳳姐處來送宮花,穿過了夾道子,從李紈後窗下越過西花牆,可以透過窗花看見李紈獨自午睡。然而進入鳳姐院中,卻無意中發現賈璉鳳姐這對小夫妻的甜蜜生活,賈璉戲鳳姐,聽見那邊微有笑聲兒,這笑聲是賈璉發出來的,接著是平兒出來叫人舀水,侍侯午睡畢的賈璉鳳姐。

這一邊廂甜甜蜜蜜、歡聲笑語,那一邊廂冷冷清清、靜如止水,王熙鳳與李紈的生活,就是如此的反差。作者寫賈璉戲鳳姐之前,卻一筆帶過李紈房子的寂靜無聲,就產生了前後對比襯托的效果。

然而,王熙鳳的好景不長,有平兒不在話下,還有多姑娘,包養的尤二姐先後擠進了她的生活,最後賈璉還將她休了。李紈一生孤寂,守著“貞節牌坊”,縱因兒子賈蘭科舉高中誥命加身,只不過得了個虛名兒,短暫風光如曇花一現。

王熙鳳與李紈的賈府孫媳婦生活儘管有天淵之別,最終卻殊途同歸,歸於“金陵十二釵”薄命司,成為令人嘆息的紅樓人物。


玲瓏隨筆


李紈、鳳姐都是正值妙齡的貴族青年媳婦,然而因為李紈之夫賈珠的不幸早逝,李、王二人面對的世界卻截然不同。

賈璉的小廝興兒說過“……,我們家規矩又大,寡婦奶奶們不管事兒,只宜清淨守節,……。”李紈也做到了,所以賈母王夫人也深為敬伏。雖同為大家閨秀、賈府少奶奶,李紈與風聲水起、長袖善舞的鳳姐卻又像分屬兩個世界。

第七回的“賈璉戲熙鳳”於冬季某午後,周瑞家的因送花目睹了李紈、鳳姐二人截然不同的一日常生活片段:一個孤獨悽苦,一個享受魚水之歡。周瑞家的“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她還能幹什麼?賈珠死後,“清淨守節”就是李紈後半生的“事業”。李紈居處死一般的寂靜與鳳姐的夫妻雲雨之歡真正是天壤之別——“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平兒拿著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這一靜一動,更襯出李紈一個青年寡婦的生活境況:悽清、悲苦、無望,彷彿就是在守節中等待生命的終結。

李紈白天倘且如此孤寂,那更深人靜時、悽風苦雨日,又豈一個愁字寫得?

賈璉的“戲”卻寫出李紈的“苦”。


玄真子桑


劉禹錫詩云“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這句話的影子在《紅樓夢》裡隨處可見,曹公是一位在書中特別擅於運用對比的人。

李紈在書中其實時時都在,卻又很少專門寫到她,她一個年輕的寡婦,生活在一群活色生香的人中間,要有她的存在感,卻又不能突顯。她年方二十多,正值青春年華,卻要收拾起所有的青春激情,心如死灰般活著,這種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大概是很難體會的。作者卻有一著一顆悲憫之心,從簡簡單單的一筆裡面,寫出了李紈的無奈、落寞、悽苦和悲涼。

一方面,是賈璉和熙鳳夫婦活色生香的生活,大中午的,由小丫頭看著門他們在屋內嬉戲調笑,只隔了一個西花牆,那裡面是孤苦無依的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一個歪字,太形象了。每天如此,李紈大概也睡不著,周瑞家的能隔著玻璃窗戶看到她歪著,說明她連衣服都沒有脫,和衣而臥,想睡嗎?睡不著,隔壁正傳來嬉鬧聲。不睡吧,又能幹嘛呢?這時的李紈,就像李清照詞裡所寫的那樣:“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生活就是那麼無奈,封建的禮教對人的禁錮是多麼深,一個年輕女子,哪怕你再有才再能幹,丈夫死了,你便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再也沒有你生命存在的價值,剩下的就是混吃等死,把兒子培養成人,她不可以有她自己,更不可以做她自己。這看似飛來的閒筆,卻飽含了作者對她的同情和憐憫。

都看到這兒了,點個贊再走吧。我是蘇小妮,喜歡我的回答請點擊關注並轉發分享!


蘇小妮


第七回,周瑞家送宮花從惜春處到鳳姐處,要從李紈那裡過,如果和李紈打個照面,就得上前請安,彙報從哪來,往哪去,幹什麼去,總不能做賊一樣溜牆根走。不照實回答就違了主僕的身份,照實回答也沒什麼,只是知道了又好沒意思(李紈是個年輕守寡的,別的姑娘、媳婦都有花,只她沒有)。所以周瑞家的走到李紈這裡就得盤算如果李紈看到了怎麼回話,正在心裡打腹稿呢,偷偷瞅了一眼,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就放下心來,大大方方地路過辦事去了。曹雪芹通過寫周瑞家的看了這一眼和看到的情景,既體現出周瑞家的精細處,又顯現了李紈終日寡居的無聊。原文是這樣的:(周瑞家的)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遂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 大師就是大師,只有一句話,意思好幾個!


許書榮


襯托寫法,王熙鳳與李贄對照著寫,既寫了王熙鳳的樂,反襯了李贄的苦。

封建社會,女子無才便是德,男人可三妻四妾,女人卻要三從四德。這是對婦女的精神束縛,《紅樓夢》作者曹雪芹運用細節描寫刻化了一個個感人的婦女形象,控訴了封建社會的罪惡,讀來讓人同情。

同是賈府孫媳婦的兩個人,命運是何等不同,一個被人追,一個死水一潭。一個享受天倫之樂,一個死守空房,無人問津。這與作者的平等思想格格不入。

我們讀《紅樓夢》,要注意這些細節描寫,才能體會作者的偉大。

一點看法,與你共同探討。


51194523342社會生


彼此反襯,更能突出人物性格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