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部沒有高能特效，沒有情節劇烈反轉燒腦的紀錄片，依然看得我手心冒汗。
它叫《徒手攀巖》（Free Solo），2019奧斯卡最佳記錄片。
看它之前，我以為攀巖無非是抓著一塊一塊石頭往上爬。
看它之後，我覺得自己無知。
電影一開場，彷彿是上帝視角下的渺小人類，隨著鏡頭下移，能看到一個紅點在峭壁上攀爬，再仔細看看，他竟然沒有帶任何護具，僅依靠不斷尋找縫隙和支點，一步步向上。
這個紅點就是影片的主人公：艾利克斯（Alex Honnold），去百度一下會發現有以下詞條：
那麼這個玩命的傢伙，死了嗎？
當然沒有，Alex大神前陣子還在奧斯卡頒獎禮上露出乾淨自信的笑容。
回到第一個鏡頭，他是在“作死”嗎？
他從事的這項運動叫徒手攀巖，無保護無工具單人攀巖，簡單來說可以使用的裝備就是一雙攀巖鞋和粉袋，世界十大危險運動之首。
玩攀巖的人挺多，靠一雙手的不多。
我問了愛好室內攀巖的朋友，敢玩徒手的嗎？他們回答，別逗，上有老還想下有小呢。
畏懼是正常的，就算給我綁上繩子，我也會因為臆想這繩子的質量問題而發抖吧。
那沒有繩子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完美，意味著一步都不能錯。
意味著他們在和死神對決，而戰利品就是承載生命重量的成就感。
那些你不仔細看都看不到的一點點凸起，都可能是他們生命的保障。
如果說善泳者溺指的是自恃而輕忽導致意外，那麼徒手攀巖是一種，就算你再小心謹慎，也還是可能會終結於此。
2
當你痴迷於某些運動時，那種執著勁和“中毒”差不多。
Alex是徒手攀巖圈的大神，曾經成功攀登過月華供壁，半屏巖......而影片中那塊難啃的骨頭，叫酋長巖，如若成功，那他就是世界上首位征服酋長巖的人。
酋長巖是Alex心中的聖地，為此他準備了7年時間。
這樣看上去光溜溜的峭壁，就算是Alex大神，也會感到恐懼。
但對於熱愛徒手攀巖的Alex來說，酋長巖對他的吸引力不亞於毒品，所以他依然在7年間不斷地去嘗試攻克。
踩點，清除碎石，計劃路線，將路線分割成一段一段逐個試驗，不斷嘗試攀爬尋求最佳方法，並讓身體產生記憶。
看似有條不紊，但酋長巖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攻克，每個路段都需要不同的攀巖技巧。
比如這段“怪獸大裂縫”，身體總有一部分被夾在山縫裡。
還有一段巨礫坡難點，要麼你像這樣子跳過去。
要麼像這樣“空手道側踢”。
不論是哪種，都危險得令人膽顫。
還有很多這樣危險的路段，Alex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而這種失敗的經歷不斷積累，或多或少都會在心裡留下一點陰影，像是噩夢一樣，時不時地想起。
況且Alex的恐懼來源不僅僅在於攀巖本身的危險，還有拍攝對他的影響，“害怕在朋友眼前墜落”的這種無形壓力等等。
不僅是他，整個製作團隊都沉浸在緊張甚至死亡逼近的氣氛裡。
但他最後然後戰勝了恐懼，在一個清爽的早晨輕鬆上陣，他的心裡真的輕鬆嗎？我不知道。或許攀巖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停止。
更快一點，僅此而已。
在征服了這個聖地之後，羞於表達情感的Alex控制不住地興奮，如常規般收拾著行李，在電話裡給女朋友報喜，和朋友分享喜悅。我想這種喜悅我還沒有體會過。
但他回到他的房車後，並沒有休息，而是開始了日常懸掛鍛鍊，我想，他已經有了下一個目標，或者說有了下一座聖地了吧。
3
其實《徒手攀巖》不是在刺激你為征服一座山而不要命，如果你真想嘗試征服都快感，可以先去征服公園的假山。
電影可以給到我們的一種思路是：學會與恐懼相處。
恐懼說到底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它一旦來了，就能影響你的判斷，心態，能力。
Alex恐懼的事情有很多：
他恐懼酋長巖。
他恐懼死亡。
還有很多能給他來帶恐懼。
跟拍鏡頭。
好友的注視和擔憂。
其他攀巖大神的逝去。
多次失敗的陰影。
他甚至在一次正視挑戰中選擇直面自己的恐懼，中途放棄。
但他最後還是突然在一個早晨，若無其事如同晨練一般，踏上了夢想的征程。
這部電影的重點可能並不在追夢人歷盡千辛最終實現的夢想，而是想要教會我們如何與恐懼相處，像Alex那樣，通過不斷練習，直至不再產生恐懼。
恐懼這東西在生活中如影隨形，無論你乾點什麼，它總要來干擾你一番。
人在舒適區待久了，往外面邁一步都難受。即便還沒邁出，也總是在擔憂，萬一失敗了呢？辭職創業，可能慘敗收場；堅持夢想，也許頭破血流……
那如何去儘量消除恐懼呢？Alex說，要學會逐個擊破，不斷練習。
把酋長巖分成一小段一小段，分別尋找最佳攀巖方法，並通過不斷嘗試，鍛鍊。不管最終能否成功戰勝它，但至少你也可以向Alex那樣，輕鬆去面對挑戰。
恐懼從來不是你下個決心就能打敗的東西，當你什麼時候覺得不恐懼的時候，我想是因為你已經做足了準備吧。
4
我想有很大一部分人對於極限運動的態度是這樣的。
這是一種極端，而極端總會帶來爭議，爭議又總是五花八門。
有些人說他們厲害，夢想高於生命，這才是真正地活著。
有些人說他們自私，生命只顧自己，不為親人朋友負責。
各執一詞，個有偏見，這都無可厚非。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們沒有資格去否定他們。
世界需要一部分“極限”的人去推動。需要無畏的人去探索。
即便他們可能被大多數人不理解。
明天，你好，我叫嚇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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