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號：豬小鬧一鬧說（SWNZ520)
01
我看著身邊空空如也的床，伸了個懶腰，從櫃子裡拿出一件黑色的棉襖穿上。
打開門，迎面是婆婆林秀群正要敲門的手，她尷尬地收回空中的手，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嘴撇了撇，沒好氣地尖酸刻薄對我一陣劈頭蓋臉，“都七點半了才起來，想餓死我是吧？”
我左手虛無捂著腹部，臉色略微蒼白，無力地扯了扯嘴角，笑著解釋，“今天有點不舒服，起晚了半個小時，我馬上去做飯。”
說完，我立馬挽起袖子往廚房走去，身後傳來林秀群不自在又強硬的話，“我也不是不理解你……我自己也是女人，也沒像你那麼個脆弱。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個大小姐一樣……”
冰冷的水刺激著我的感官，雙手凍得通紅。我微微一笑，眼淚差點流出來。
林秀群這個婆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拿捏好她的性格其實蠻好相處的。可世俗的眼光和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那麼容易改變。和善的婆婆雞蛋裡挑骨頭不是沒有原因，但無子這種事情不是我努力就能努力來的。
我將飯菜擺好時林秀群早已坐在桌上等著了，雞蛋的黃混著西紅柿的紅，撒上一點蔥花，香味撲鼻，顏色正好，讓人口水橫流；又軟又薄的紫菜飄在湯麵上點綴著西紅柿片的紅，少許的粉絲若隱若現，蔥花在湯麵游泳，白霧在上空飄蕩，情不自禁地嚥下口水，讓人迫不及待想要品嚐一下；旁邊還放置著一小碗我自己調製的辣椒醬，又香又辣，一口下去，口水直流。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廚藝，雖然常言道‘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便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可現實讓人難受。
門被打開，砰一聲又被關上。是劉陽跑步回來了，他每次總能踩準飯點。
寂靜無聲的飯桌，劉陽飛快吃完便起身出門，只留我和婆婆兩人更是相顧無言。
“你和劉陽成親一年了到底什麼時候要孩子？”林秀群不滿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其實是想問我到底生不生得出來？
“這種事情不是我自己想要就能要的。”我悄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其實還是要對症下藥才對……不如我和劉陽週末去醫院……”
啪一聲，林秀群筷子摔在桌上，怒聲打斷，“做女人不能生養還找男人的藉口，真是我的好媳婦兒！”
說完，飯也不吃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氣沖沖摔門而出。
02
我站在市醫院門口，拿著檢查單，手握緊又鬆開。
檢查結果為正常，但我的心情卻很沉重。
一年前，我和劉陽相識三個月見家長，五個月舉辦了婚禮，父母外婆都苦口婆心勸我讓我三思而後行，我不管不顧哭著要嫁給他，因此和父親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我知道有很多人看我笑話，劉陽是個安門窗的，工作工資能力都平平，又是個單親家庭，母親還很強勢，家裡並不富裕，還很清苦，實在不是良配。他個人又像個混混一樣，喜歡結交一些三教五流的朋友，經常夜不歸宿。在這樣的條件下，又看不到他有多少真心，成為很多親朋好友的飯後談資。我知道很多人明著不說，私底下卻指不定怎樣嘲笑我。可這又怎樣？只因我愛他，就足夠了。
一傳十，十傳百。近親遠親都漸漸知道了一個小道消息，更是對我嘲諷十足。
我捏緊手裡的檢查單，扯了扯嘴角，也覺得異常諷刺，如果當時聽父母的話，是不是又是另一番風景？
當時只當有愛，什麼都不在乎。可結婚後才知，愛遲早會被磨平，生活的壓力讓我喪失了愛的能力。可日子還要繼續，我還是得頭也不回地一往無前，因為我不敢。
是的，我和劉陽是夫妻，卻只是眾人眼裡的，沒有法律效應。
當時結婚我應了林秀群的要求——只舉辦婚禮不扯證，懷孕再扯證。
如今如果劉陽不要我，我就是一個殘花敗柳，一個別人穿過不要的破鞋，是一個二婚女人。不管有沒有扯證，在別人眼裡，我就是一個二婚女人。如果再被肆意宣傳，我就是個不會下蛋的二婚女人。
儘管事實並非如此。
我還在愣神，眼前一輛電瓶車呼嘯而過，一男一女，分外眼熟，我趕忙跑到一邊藏了起來。
回到家，我將檢查報告折成小小一塊塞進一隻襪子裡，將襪子鎖進櫃子裡，又把鑰匙塞進另一隻襪子裡，所有的襪子放在一起，少了一隻襪子也並不起眼。
晚上和劉陽躺在床上，心思百轉，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劉陽不耐煩地低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不敢在動，一雙眼睛在黑黢黢的夜裡睜著，看著他的後腦勺，心裡苦澀。過了兩分鐘，眼前人坐起身，拿起衣服穿上便出了門。我閉上眼，一串清淚沾溼枕頭，嗅著他的氣息，一夜漫長。
03
在菜市場買了一些青菜，土豆和大白菜，打開門看到劉陽和林秀群都在，還有一個女人。
她轉過頭欣喜地叫了我一聲‘嫂子’，我手裡的菜掉到了地上。
林秀群皺著眉罵著，“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來個客人連菜都提不穩，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我回過神，慌張將地上的菜裝好提起，便聽劉陽不滿的聲音響起，“這是方敏，我哥兒們的妹妹，他最近出差，託我照顧。”
我應了聲便進了廚房，方敏隨後進來甜甜地嫂子嫂子叫我，幫我洗菜，切菜，勤奮乖巧得不像話。”
我狀若無意的問她，“你多大？還在讀高中吧？”
她的聲音很軟很好聽，聽在耳朵裡和她的樣子一樣，讓人感覺甜甜的，“我已經快二十了，讀完高中沒考上大學便沒讀書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什麼都不會。我媽和我哥希望我能早點嫁人，這樣就不至於孤苦無依了。”說完還對我甜甜一笑，看在我眼裡分外刺眼。
她想了想，又道，“聽劉哥說嫂子你才二十一歲，也比我才大一歲，我其實更想叫你姐姐呢！”
這就開始示威了？想嫁人就來搶我男人？這要是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怕是早就被抬進來踩在我頭上，才不會像這樣偷偷摸摸又試探又示威的吧？
“是啊，我也是二十歲就嫁給劉陽了，當時也是個小姑娘家家的懷著春，一腔愛意藏不住，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結果現在把我自己燒著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靠不住，別人家的男人，那就更不可靠了。”我若無其事地說著，眼角餘光撇到她有些蒼白的瓜子臉，心裡冷笑。
她似乎有些不甘示弱，強撐著表情又道，“不、不會吧，劉哥一看就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即使他有啥不好，肯定是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心裡沒有歸屬感。”
說我生不出孩子？
我毫不在意地回道，“哦，你和他在一起你也生不出。”
“你說什麼？”劉陽走過來，一個巴掌毫不留情打在我臉上，他似乎還不解氣，又推了我一把，“我劉家養不起你這樣的女人，你走吧。”
04
我將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不屬於我的一樣也沒拿。
雖然我怕被趕走，但真被趕走，我也有我自己的堅強和自尊。
我拖著行李面無表情地走出來，經過林秀群面前時，她拽了拽我的手，有些猶豫道，“你、你也真是的，亂說什麼話，你道個歉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我看了看劉陽和方敏的方向，“他們這麼迫不及待在一起我怎麼能不成全呢？”
林秀群看過去，劉陽和方敏牽著的手立馬像觸電一樣被彈開。林秀群大怒，走到方敏面前指著她，“好啊，原來我這是引狼入室了，你這個狐媚子竟敢勾引我兒子！”林秀群又轉身看著我，一臉正義凜然，“兒媳婦，你別走，媽給你做主，誰也別想趕你走！”
我沒理她，轉身要走被她拉住，她著急道，“只有你才是我認定的兒媳婦兒……”
“媽！”劉陽大叫。
“閉嘴！”林秀群大吼，又對我急切道，“我不會讓你走的。”
“方敏懷孕了。”
隨著劉陽的話，林秀群震驚地鬆開了我的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冬日的暖陽灑下，我深吸口氣，久違的塵土氣撲鼻，竟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就當是一場吧，夢醒了還是得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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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小鬧，十點讀書籤約作者，南漂勵志姐姐，認證的情感達人。已出版合集《你的努力，是一切美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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