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台有这样一个地方,它离海很近却被几座高楼挡着,闻得到海风却看不到海浪,听得见汽笛,却看不见轮船。它在闹市区最拥堵的十字路口,却高过马路,独取一方幽静。它不大,只有一万平方米的样子,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它就站在街的中央,任咫尺之外车水马龙,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静谧得像一座挂着三个树门帘的绿色城堡。
城堡里有“山” ,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山包,长满了沁人心脾的绿草,间或几朵几乎被茂盛的草叶淹没的,红的、黄的、紫的各色的小野花儿,高昂着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脖梗儿,在风中以最美的姿态摇摆着。像极了西方电影里的修女,虽被包裹着,依然挺直了腰板伸出美丽的脖颈儿。是呀,只要是花就要开放,任它是否好看或是被看得见,都会淡淡地优雅地自由地绽放,吐露着微弱却独有的芬芳,兀自美丽着、摇曳着。山下有一排椅子,坐着三个戴礼帽的老者,各自手握着一根形态各异却是一样漂亮的拐杖,长长的寿眉底下是明亮又温和的眼睛,透着“阅尽千帆”的宁静与安详。在低声交谈的抑扬顿挫里,核桃般的脸上每道皱纹里都洋溢着烟台人特有的爽朗的笑。椅子前的小广场上,一个婴儿被祖母或是外祖母的用一根粗粗的布带拴在腋窝下,歪里趔趄地蹒跚学步,一头一头地,像只乱闯的小螃蟹。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在走步车上,横冲直闯的可爱模样,顿时一股儿柔情在心底荡漾。
城堡里古树参天,绿草如茵,满眼都是绿,一条条砖铺的小道在青草间交错蜿蜒。一棵棵苍松遮天蔽日,郁郁葱葱。那些个珍稀的百年冬青、龙爪槐、紫薇和石榴,被栅栏或用水泥墩子四周围着,水泥墩上又铺着光滑的木板,成了板凳,因地制宜,真是巧思。满城的树荫,遍地的斑驳,真不愧是座绿色的城堡,天然的氧吧,还是老人和孩子们的乐园 。这闹市里的一隅园林,真是珍贵稀有。那一段10米长的冬青长廊,跟烟台山上的百年冬青长廊一模一样,她们一定是姊妹俩。还有那棵粗壮的龙爪槐,老干粗大黝黑纵裂,虬枝盘曲,一簇簇绿叶如伞,微风拂动,一派鹤发童颜的仙人风度。它身旁那四株百年的石榴树,细细的树干已经像老奶奶的手臂一般,青筋暴突,却依然婀娜着干瘦的身姿,抚着满头的青丝,无不骄傲地展示着她那百年里生出的一波又一波长着红脸蛋儿的孩子们,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金庸先生笔下的天山童姥吗?让人惊奇不已。那边的紫藤也不甘寂寞,年年盛开,百年不衰。
城堡里有“池”,是些大大小小规整有序互不干扰的水泥池。看!朝阳的树影婆娑里这一池花红柳绿的曼妙舞姿,那一池飘飘的白色上衣和黑色的灯笼裤甩出的如入行云流水般的太极功夫。几个打螳螂拳的喜欢在池边的树荫下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像模像样。门球池里老人们球打的是不急不徐,稳稳当当。球场边上有单杠、双杠、摇摆机、摩背椅,一圈的健身器材。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双杠上下翻腾着,做着各种高难的动作。一旁的人说他老人家已是八旬,还能下一字马,真是被惊傻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双杠上的老者,嘴巴张的能塞进个苹果 。旁边马扎还坐个看热闹的爷爷,一脸的老人斑、却是花白的头发,精神矍铄。听闻已是九十有八,又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
城堡里还有一尊白汉玉的塑像,静静地立在西边的一角,是一个戴着一副眼镜英气俊朗的青年半身像,面朝大海,目光坚毅。走近一看,方知是中共烟台临时市委第一任书记,那个在1931年8月19日倒在敌人的枪口下,生命里只有26个短暂而不平凡春秋的许端云烈士。他那追求信仰、追求真理、追求正义,为共产主义英勇献身的革命精神激励着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人,告知着提醒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绕着小城堡的红色塑胶跑道上,有散步的老者有慢跑的青年。一个长廊的椅凳上,花白头发的老人们晒着洋洋排排坐。围成一圈的是站着看打扑克的。小亭子里一个摆着乐谱拉二胡的大爷四周也挤满了人。几个背书包的小孩子正被大人拉扯着穿过……站在龙爪槐下,从树叶的缝隙里看见了外面阳光里的“虹口大厦”和一辆辆公交车高高的车顶。奇怪的是,只见眼前的车影晃动,却听不到一丝喧嚣,所有的匆忙和喧闹似乎在这里都化为乌有,只留下绿色、宁静和美好。
这座绿色的城堡,它还有个美丽的名字。瞧,东边树门帘下那个不起眼的大石头上刻着呢,三个红色的大字“东花园”,不知您是否来过?
琳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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