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敏正大汗淋漓地坐在辦公桌前吃著外賣剛送來的麻辣菜,腦子裡想著老闆剛才給她安排的事,三天就要拿出一個新方案,這是認為她能力強,還是覺得她傻啦吧唧只會幹活?
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她一撂筷子,一滴湯汁濺進眼裡,疼得嗷嗷叫。待疼痛過去之後,才看清站在面前的正是閨蜜孟瑤。
“幹什麼呢?”白敏揉著通紅的眼睛,眼淚還在巴拉巴拉往下掉。
孟瑤一米七的個子擋住了刺目的陽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陸傑找別的女孩去了!”
“什麼?”白敏愣了,“不會吧?”和所有自以為被幸福團團圍住的女人一樣,白敏的對這個消息本能地表現出了懷疑。她倒不是不相信孟瑤,只是她覺得陸傑不會這麼做,或者說,他不敢這麼做。
陸傑是白敏的初戀,感情穩定即將結婚那種,至少白敏是這麼認為的。
認識陸傑之前,白敏一直心如止水。任憑孟瑤怎麼給她吹戀愛啟蒙教育的風,卻總也吹不皺她那一池春水,面對這個對感情毫不開竅,只知道看書學習的閨蜜,孟瑤只得仰頭長嘯:“你怕不是吃了絕情丹吧?”
可感情就是這麼神奇,沒遇到對的人,哪怕你身處萬花叢中,也不見得能有一絲動心。可只要在人群中看了陸傑那一眼,白敏冰封了二十年的魂兒就徹底被勾走了。
不知你有沒有曾經小心翼翼又鍥而不捨地喜歡過一個人。明明知道對方遙不可及,你卻還是風雨無阻、無畏向前,好像這樣就能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陸傑就是白敏的那個遠方。白敏覺得用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來形容陸傑都不過分,樣子好,有內涵,是那種不用多說一句話就能吸引迷妹無數的人。
在得知白敏要追陸傑的消息後,孟瑤勸她不要“以身涉險”,“陸傑是什麼人,他在大學交過的所有女朋友,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餘下的她不用多說,白敏就已經懂了:陸傑怎麼能看得上你呢?
可她不願意知難而退。為了陸傑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多一秒,白敏一改之前的素面朝天,她減肥、學化妝、學穿搭。陸傑是學中文的,白敏逼著自己看了一本又一本的經典。
她給陸傑買飯、織圍巾,陪他熬夜趕論文、打遊戲,甚至在陸傑得了膽結石時幫他交了手術費用,又照顧了他一個月。
陸傑始終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白敏對他的好,也會偶爾對她流露一點小小的溫情,但在白敏羞澀地告白時,他只說了一句:“白敏,我只能把你當作妹妹。”
當妹妹!白敏所有的幻想破滅,開始嘗試只單純地把陸傑當作“哥哥”。
但大學畢業時,這個曾經說只願意把她當妹妹的人,破天荒主動找了她,告訴她:“我想留在黎州。”
為了讓陸傑順利在黎州找到工作,她求了父親一個多月,總算為他在黎州一家國企謀了份職位,陸傑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白敏的男朋友。
白敏心想,陸傑有今天的事業,全仗了她父親四處為他疏通打點,她家有本事讓他上去,自然也能拉他下來。陸傑又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2
第二天是週末,白敏一大早就接到了孟瑤的電話,“怎麼了?”白敏懶洋洋地,鬧鐘顯示才剛過七點。
孟瑤剛剛晨跑回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數落白敏,“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呢?!”
白敏翻了一個身,又舒服地陷進被窩裡,“有什麼事兒啊?”
孟瑤咋咋呼呼地,“找陸傑啊!”
“咳咳,”白敏被嗆了一下,止不住地咳嗽,“說什麼啊你?”
“陸傑找別的女人去啦!”
“什麼?”白敏一骨碌翻起身,握著電話的手有點顫抖,“不會吧!”
“什麼不會!”孟瑤徹底炸毛,“你快來吧,昨天我朋友遇到他了,就在北市區的酒店,咱倆這會去還來得及。”
孟瑤語氣肯定,哪個女的聽到這種消息還不得立時把對方碎屍萬段?
“你,你等我想想。”但白敏還沒等她回話,就掛了電話。
陸傑和妹子在一起?可他晚上還來接自己下班了的,那會都十點多了,孟瑤的朋友估計是看錯了吧!
更何況,陸傑的弟弟也要大學畢業了。他弟可不比陸傑,陸傑是名校畢業,可他弟弟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學校出來的,最近還談了女友,他的工作不還指望白敏麼,陸傑不會那麼傻的。
白敏還沒想完,孟瑤的電話又打來了,“敏敏,你怎麼回事,快點啊,我都到你樓下了!”
“呃,”白敏支支吾吾,“你朋友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孟瑤還是一點就炸的火爆脾氣,“他還開著你爸給買的車哪!車牌號都對著呢?”
白敏這下徹底接不上話了,當初他們給新車上牌照的時候,陸杰特地選的這個號,意思就是“白敏我愛你”。現在陸傑竟然開著那輛車去找別的女人?
白敏感覺自己的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她深呼吸了一下,“我,還是不去了吧,我回頭問他。”
“什麼?”孟瑤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這事他會承認嗎?”
“求你別管了,孟瑤。”白敏用上了懇求的語氣。孟瑤那種膚白貌美的姑娘,怎麼能明白她一廂情願的辛苦?
孟瑤對她這種放之任之的態度顯然十分不滿,“我說白敏啊,你不是這麼沒種吧,你沒了陸傑還不行了是吧?”
“我,就是不想去。”白敏很委屈,她怕孟瑤說的都是真的,她怕自己以為能長長久久的幸福稍縱即逝。
孟瑤不依不饒,“不是,合著你家不嫌他窮,為他廢了這麼大心思,給他安排工作,給他買車,就落一個這樣的下場?”
孟瑤說的是事實,陸傑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年紀不大就一身老年病。陸傑磕磕絆絆上了大學,為了留在黎州,為了逃離那個貧窮的原生家庭,他放棄了愛情,“勉為其難”地選擇了白敏。
白敏知道,自己對於陸傑的吸引,也就只有優渥的家境和父親職業而已,可她心甘情願。她多辛苦地維護和陸傑的這段感情,如果不是到了非要分道揚鑣的時候,那麼她還是選擇當一隻鴕鳥吧。
“我讓你別管了,我的事,你瞎操什麼心!”白敏突然控制不住一貫的好脾氣,衝著電話歇斯底里。
“嗯?”孟瑤愣了一下,語氣裡難掩失落,“那沒事了,你接著睡啊,我掛了。”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
3
白敏已經兩天沒有主動和陸傑聯繫了。她想緊緊把腦袋埋在沙子裡,努力假裝風平浪靜,但是孟瑤的話還是像一隻聒噪的蒼蠅,嗡嗡地在她腦子裡盤旋不停。
“失聯”的第三天,陸傑打來了電話,“敏敏。”一貫好聽的嗓音,“我這兩天太忙了,一直沒跟你聯繫。”
“啊?哦。”白敏接陸傑的電話時第一次這麼敷衍。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敏敏?”陸傑的聲音帶著關切,他必須這樣敏感,好像他面對的不是本該親密的女友,而是隨時有可能暴跳如雷的金主,他的一切是白敏給的,作為交換,他當然要令她滿意。
白敏對此也非常受用,父母給了她良好的成長環境,卻沒能給她足夠的陪伴。從小到大,她得到的關心太少。而陸傑的貼心,他對她每一次小情緒的反應,都讓她感到被愛,被溫暖。
她的態度有所緩和,“我沒事啊。”她聽見陸傑叫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報了地名,是她公司的地址,忍不住問他,“你從哪兒來啊?”
電話裡傳來一陣音樂,陸傑朝司機道:“師傅,麻煩你把聲音調小一點,我在和我女朋友打電話呢。”那頭的喧鬧靜了下來,“我剛下飛機,現在來找你。”
半小時後,白敏和陸傑已經坐在了甜品店裡。陸傑先到的,提前給白敏點了一杯西番蓮檸檬紅茶,熱的。她胃不好,一吃生冷的東西就會痛。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陸傑之間總是差了一點什麼,但作為男友,陸傑在這方面是無可挑剔的,他總是能清楚記得自己的一切小習慣。
白敏在心裡為自己的懷疑道歉,人家陸傑才剛下飛機,就忙不迭地趕來,還貼心地在出差途中給自己和家人都帶了禮物,還是太不夠信任他了。
陸傑一邊從杯子裡舀出一塊水果,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她:“今天下午你約了孟瑤吃飯?”
經他一提醒,白敏才想起,上週她和孟瑤約了這週二去吃越南菜的,可眼下她倆鬧了小脾氣,孟瑤是肯定不會赴約了。
陸傑見她不語,又問:“怎麼了?”(作品名:《人間事:告別初戀》,作者:觸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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