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期開始，老炮哥將陸續以“舊事重提”為題，發表一些人物系列專訪或者特寫。既然叫“舊事重提”，那一定是過去的人或事，其中大多是在我過去供職的信報發表過的，現在重新拿出來在我的公號與大家分享一下。有的是很久遠的作品，有的是近些年的採訪，但都會將最新的事件放進去，有新的由頭。還有些文字年代久遠，但是其中的人現如今已成大腕兒，今昔對比一下你可以洞悉當年的年輕的他們是怎樣一個狀態。今天，我們說說歌唱家莫華倫。
在歌劇舞臺上，莫華倫這個名字對於樂迷來說絕對不陌生。特別是這些年，已經把事業重心轉向國內的他，更是成了國家大劇院歌劇舞臺的常客，在《蝙蝠》《漂泊的荷蘭人》等多部經典歌劇作品中塑造了令人難忘的形象。
年過六旬依然帥氣的莫華倫
這個採訪距離現在並不遠，那是在一個小飯館裡，好像是臺灣菜，邊吃邊聊，聊起了很多趣味橫生的往事，包括他一路走來的數十年的音樂旅程。別看老莫一句北京土話都不會說，但是因為兒時的經歷，他總是跟人炫耀的說：“咱是北京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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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做帕瓦羅蒂替身
作為一名歌劇演員，職業生涯中必須會使用多種語言演唱。英語對於在香港長大的莫華倫來說不在話下，但是對於歌劇演員最重要的意大利語、法語、德語需要從零開始。在美國夏威夷大學音樂系上學的時候，老莫並沒有把語言看得很重，自己當時也沒打算去歐洲上學發展，覺得在美國英文好就OK了。一位德國音樂教授來夏威夷講課，他唱了一首德國藝術歌曲《小夜曲》之後，教授說：“你這種德文在德國永遠找不到飯吃。”這句話一語成讖，偶然的一個機會，柏林歌劇院來紐約招考年輕歌唱家，老莫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隨便報了名，唱的是《軍中女郎》，“我壓根兒沒想到我能考上，沒想到過了兩個禮拜，德國打電話來，說我們收你了，來麼？”
2005，帕瓦羅斯最後一次巡演，在香港，老莫和老人家合影
那段時間，剛剛從曼哈頓音樂學院拿到碩士學位的老莫剛剛考取了另外一個大學的商科MBA，權衡再三，他起身去了德國。“一下飛機，慘了，我的德文根本用不上，不會說。”無奈馬上惡補德文。“我第一個歌劇是做帕瓦羅蒂的替身，歌劇《愛的甘醇》。正在排練的時候，帕瓦羅蒂來了，大師，那是我心目中的偶像英雄。”老莫回憶，當時老帕就坐在下面，“我都哆嗦了，世界大師就坐在下面看我排練。看完之後，帕瓦羅蒂還用英文和我說‘小夥子你唱得不錯’，現場還糾正了我的發音。他的每次演出我都在邊上看著，他也都會叫我過來近一點，說你看我怎麼唱。那是1987年，他最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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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好聲音”征服世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歌劇的，記得第一次看歌劇是在夏威夷，當時18歲，還沒上音樂學院，可以說《波西米亞人》是點燃我藝術家生涯的開端，當時看完簡直愛死我了。”老莫說，有趣的是，1995年已經功成名就的他回到夏威夷，就在那家劇院，唱的第一部歌劇就是《波西米亞人》，這好像命運的安排。
夏威夷海濱的青年老莫
當年，由於種種成見，一個黃面孔的歌唱家是很難在西方的歌劇舞臺上立足的，莫華倫是如何用自己的聲音去征服他們的?“下的苦功比他們多一倍，特別是語言這一關，語音要標準，你唱的什麼觀眾要懂，我唱了四五部世界首演的歌劇都是德文的。只要你下了苦功，人們認可了你的才華，德國人還是十分寬容的。”莫華倫還記得，他的舞臺生涯第一場當主角是在意大利歌劇《弄臣》，“那是我第一次在柏林歌劇院當主角，我的聲音把歌劇院的院長征服了，之後，他就把不同的歌劇給我唱了。”那是他藝術人生的起點，意味著一流的歌劇院認同你了，你在其他的地方才有機會。
1990年，27歲的老莫演繹歌劇《弄臣》
那是八十年代，莫華倫是第一個在柏林歌劇院唱主角的華人歌唱家，而且在這家著名的歌劇院唱了七年的首席男高音。老莫說：“一個人無論你在哪裡學，只要你有一個目標去奮鬥，夢想終有一天會實現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放棄，而且必須要刻苦的去學。”性情好動喜歡不斷挑戰自己的莫華倫在一家劇院呆久了，覺得有點悶，他想到不同的國家，嘗試不同的東西。儘管還有兩年的合同，老莫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作為自由人的他開始了意大利之行，隨後他在意大利羅馬歌劇院、佛羅倫薩歌劇院等差不多七個歌劇院和兩大音樂節唱了十部歌劇，其中有三部是法語的，一部是德語的，六部是意大利文的，他用自己不俗的實力和唱功征服了挑剔的歌劇故鄉意大利的觀眾。在過去的數十年間，老莫的足跡以及走遍了世界各大歌劇院，塑造過的歌劇角色超過五十位，其中包括《杜蘭朵》的卡拉夫、《托斯卡》的卡瓦拉多西、《波西米亞人》的魯道夫等。
當年，年輕的老莫在西方演繹了各種角色
去年，六十歲的老莫老當益壯，在大劇院登臺成功演繹了《阿依達》中的拉達梅斯，這也是華人歌唱家到這個年還能唱這個男高音的第一人。今年，老莫還將繼續在國家大劇院演唱《假面舞會》、《圖蘭朵》。就在前幾天，他剛剛在拉脫維亞國家歌劇院唱了卡拉夫，同樣大獲成功。
在《阿依達》中，老莫演繹的拉達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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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三高”兄弟情
由戴玉強、莫華倫、魏松組成的“中國三高”從成立至今轉眼已經八年了，日漸成為享譽國內外的金字藝術品牌。在把中國文化推向世界舞臺的同時，兄弟三人越來越默契，感情越來越深。老莫說，當初哥兒仨只是偶爾在晚會上合作一把，有一次他建議，大家為何不組織一個組合呢？“既然叫三高，三人就要明白我們各自的地位，各自的長處和短處，每個人不同的風格。三個人在一起就不存在比較，就要有團隊精神和合作精神，並且我們的興趣也十分投緣。”
中國三高三兄弟
如今，“中國三高”已經走過了很多國家以及著名的歌劇院，老莫說：“在我記憶中沒有一場是失敗的，沒有一場觀眾不是站起來歡呼的。無論是在美洲還是歐洲，每一個地方都會站起來鼓掌、叫好，都不願意走。”這期間，最難忘的當屬英國女王登基六十週年的演唱會。“我覺得那一次，我們三高徹底為中國人爭了光。當時，只有我們一組中國人，其餘的都是世界大腕。我們唱了《我的太陽》和《鳳陽花鼓》，一個是全世界最有名的意大利歌曲，一個是中國家喻戶曉的民歌。所以兩個合起來，徹底就是把中西文化發揚光大。”老莫記得，英國女王上臺接見時，他說希望女王能來中國，她回答：“好啊，可能有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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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咱是北京人兒”
在中國的歌劇演員中，莫華倫有著獨到的優勢，不僅擁有一副漂亮的抒情男高音，而且優雅的外表、儒雅的颱風、熱情的表演都使得他極有觀眾緣。老莫喜歡耍酷，在大劇院的彩排現場，經常看到一位穿著淺綠色上衣、白褲子帶著白邊墨鏡的“年輕人”，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老莫。他生性快樂，說話聊天總是掛著笑容，而且一臉的真誠。所以，儘管年過六旬，他仍是喜歡藝術的年輕女孩兒的心中“男神”。如今已經演遍世界各大舞臺的他，有誰會想到小時候竟然是個不善交際的“膽小鬼”。
戴玉強、莫華倫、魏松，小時候的“三高”
老莫出生在北醫三院，父母都是醫生。七歲那年，隨父母移居香港。人常說，“龍生龍，鳳生鳳”，可莫華倫的父母都是醫生，他卻因何成為了歌唱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歌劇的，記得第一次看歌劇是在夏威夷，當時18歲，還沒上音樂學院，可以說《波西米亞人》是點燃我藝術家生涯的開端，當時看完簡直愛死我了。”老莫說，有趣的是，1995年已經功成名就的他回到夏威夷，就在那家劇院，唱的第一部歌劇就是《波西米亞人》，這好像命運的安排。因為對北京有著與生俱來的親近感，儘管老莫現在幾乎一句地道的北京話都不會說，但他依然會說“咱是北京人兒”！
老莫幸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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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兒時住在北醫三院
學成之後的莫華倫第一次站在家鄉的舞臺上唱歌是在1995年，那是在北京音樂廳，“當時我只是想回來唱唱，那時候古典音樂市場還不是很好，我也並沒有想把重點放在國內。”老莫在國內舞臺首次唱歌劇是在1997年，與中央歌劇院合作《圖蘭朵》，隨後在上海演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卡門》。此後，在北京國際音樂節、在國家大劇院陸續唱下來，至今已經20年了。
當年，正在求學中的青澀青年老莫
“我七歲離開北京，回來的時候都30多歲了。”老莫說，他第一次回北京的時候，央視某欄目還跟拍了他尋找舊居的過程。“我們到了我的出生地，北醫三院的宿舍，沒想到當初我們一家人就住那麼小一個屋子，我小時候爸媽在哪兒做醫生。”老莫說，當時很多老鄰居退休的退休，搬走的搬走，過世的過世，“但我爸媽的很多同事還在，那時候我也算衣錦還鄉了，一起出來吃飯他們還會說，你小時候怎麼樣怎麼樣，還是很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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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家也曾很怕見生人
如今，莫華倫是站在世界大舞臺上縱情放歌的歌唱家，可是有誰會想到，小時候的他卻是一個害怕見生人的內向的小男孩兒。莫華倫說，他小時候很害羞，有一次爸爸讓他把一塊手錶拿到餐館給他一個朋友。他找到了那個餐館，但沒敢找那個人就回家了。當時已經14歲的他怕得要命，回去以後不出意外的被老爸訓了一頓。“其實就是害羞，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
那時候，老莫還是個害羞的青年
老莫打死也想不到，多年之後他會成為站在世界頂級大舞臺上的一位歌者。他的性格是從香港去了美國上高中、大學之後慢慢改變的，老莫分析，這和環境有關係，美國人性格很開朗，想什麼就說什麼，而且他是去了夏威夷。“那段時間，上學很輕鬆，拿著課本在海灘上溫習功課，這樣的環境整個人性格就開朗起來了。以前在課堂上我都不發言，而在美國課堂我開始舉手發言。加上經常和同學們游泳、野餐、划艇，什麼都不怕了，覺得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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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祖孫三代登臺獻藝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階段，單身，然後組建家庭，之後生小孩，然後又繼續你的事業。這是一個事業型男人正常的道路，我也不例外。”老莫得意的說，很開心自己有一個好兒子，他在美國芝加哥大學，學的經濟和音樂雙主科，“這是他自己選的，鋼琴、大提琴、小號、作曲、唱歌，他都會。學經濟是為了以後自己賺錢用，音樂是他的愛好。他最喜歡歌劇、交響樂，在學校也組建了四重奏。”老莫自謙的說，兒子的音樂造詣比自己高很多，“我只會唱歌，別的都不會。”老莫回憶，四年前在北京電視臺中秋晚會自己和兒子合作過一回，“他拉大提琴，我和我爸唱歌。”老莫說，兒子對歌劇很懂，但他不唱，“我唱什麼歌劇，他就會去網上搜索不同的版本，反推薦給我。以後，他做音樂評論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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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控·美食控
莫華倫說，自己的生活很簡單，除了音樂就是喜歡看電影，他最喜歡看好萊塢的大片，只要是剛上線的新片他只要時間允許有機會就去看，“而且我從來不上網看，我就喜歡在電影院看。有時候，因為錯過了新片只能在長途飛機上補電影，但那樣不過癮，我就喜歡電影院裡大的空間的感覺。”
至於其他的愛好，老莫說，以前打網球，現在懶了，不打了。自己還有另一個愛好，就是吃，“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找好吃的地方，先是朋友推薦，如果沒有，就在網上找。”老莫認為自己廚藝也不錯，“以前在德國和美國在家裡自己做，現在不做了。我最拿手的菜是牛肉炒西蘭花，番茄炒大蝦。”
作者 張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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