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愛又有錢的人,怎樣把婚姻過死的?


那些有愛又有錢的人,怎樣把婚姻過死的?

圖片來自Berthe Morisot


盧先生有個哥們老李去年調去了摩洛哥(maroc)工作,臨走的時候給我們說:“一定要來玩兒。”盧先生說:“我們一定去,明年,明年一定去。”

才過了沒幾個星期,有天我在忙,盧先生微信上問我在不在,我懶得回,他索性打過電話過來問:“機票能付一下款麼?”

我家原來是,盧先生工資一到,一把劃到我的賬上,所有跟付款有關的事情,都歸我管。後來盧先生換了工作,工資付到法國去,可我們所有付款的事情,還是歸我管。等於家裡,用的都是我的錢。

好吧,我只當是說,結婚就是一輩子,我們會白頭偕老,甜甜蜜蜜。

我問:“去哪兒啊?”

他說:“卡薩布蘭卡。”

“嗯?”我打開他給我的鏈接,四月下旬上海飛巴黎,轉飛卡薩布蘭卡。

我爆炸了起來:“你跟我商量了麼?我們為什麼要去卡薩布蘭卡?”

他十分無辜地說:“老李走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啊?我不是說,我們明年一定去嗎?”

我:“+%*·#……”真的想罵人,“社交禮儀寒暄一下,不行麼?”

我們總有一天要搬回法國,摩洛哥(maroc)從巴黎飛過去,僅僅兩個半小時,從上海飛,連直飛都沒有,全要轉機。

的確,孩子們有兩週春假,機票也不算貴,但是精力呢?時間呢?轉飛機、倒時差、旅途的勞頓,都不用算進去麼?去也要等暑假再去啊。

看到一下子說服不了我,他偃旗息鼓地說:“我們晚上再好好說。”

晚上,盧先生溫柔無限地給我說:“我覺得你太累了,你需要好好放鬆一下,你看旅行路線,我都設計好了。”

他設計的路線,十天要跑3200公里,要穿越海拔3500米的高山,在晚上到0度的撒哈拉沙漠裡睡帳篷,這是去休息嗎?還帶著兩個孩子,大約可以算是回爐重煉了吧?


那些有愛又有錢的人,怎樣把婚姻過死的?

看到我沉吟不語,盧先生努力地把自己的魚尾紋和鬍子茬擠成一朵花,用他自己覺得最有魅力的音調說:“看,這就是你嚮往已久的,神秘的非洲大陸,在等著你哦。”

我忍不住地笑了。

我知道他想去,法國人常說:“Se changer les idées...”(換個腦筋)。換個環境,和朋友一起喝著小酒,吹個小牛,雖然人到中年那些嚴峻的問題,依舊擺在前頭。可偶然的選擇性失明,是中年人能給自己最溫柔的愛惜。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去摩洛哥(maroc) 雖然還有一個多月,可我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和計劃,在已經超忙的日程中,開始屯稿子了。

想到這裡,我還有點恨恨地給他說:“伊斯蘭教國家禁酒,你去了也沒有酒。”

“所以我們要趕在齋月之前去,正常的月份,還是可以買到的。老李已經開始在屯了。”他鎮定自若地說,原來這才是他一定要趕在四月去的理由啊,不能辜負了朋友!


從小到大,像每個小女孩一樣,我都在幻想著婚姻。不,準確地說,是在幻想著婚禮。

嵌著水晶的白緞子婚紗,白色和粉色的玫瑰,泡著泡泡的香檳,還有五顏六色的馬卡龍,也幻想到孩子,是那種胖胖嘟嘟,穿著小禮服,提著籃子,撒玫瑰花瓣的小花童,我從來沒有幻想到,在婚姻中孩子會哭、會尿、要吃奶,晚上還不睡覺。

我一直覺得,婚姻的基礎是愛情。婚姻就是找到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那個人,當然他要愛我更多一點,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怎麼生活才能幸福呢?可是隻要兩個人相愛,在一起就一定是幸福的,不是麼?

後來我才明白,婚姻的基礎是金錢。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每一個都要錢的。一個男人愛你的最高境界就是,他願不願意跟你分享他的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了錢之後,就可以自動過濾掉許多粗陋不堪的煩惱,把日子過得風輕雲淡,如果再能加點兒愛情,婚姻就可以被滋養得水潤妖嬈。

可當我結婚十三年了,我終於明白,在婚姻中,愛情很重要,但不必要;金錢很重要,但卻可以創造;婚姻的基礎,其實是尊重,在幾十年中,保持著對彼此的尊重,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


尊重是一個抽象的含義,人人都知道,但說不出具體的意思,於是“尊重”就變成了一個吵架用語:“你不尊重我!”,“是你不尊重我!!”

從心理學來說,尊重就是把自己和對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無條件的接納,就事論事,不做人格評價的態度。

伏爾泰說過:“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那是因為我把你當做與我同等的人,捍衛你也是在捍衛我自己。

可人性是天然的政治家,在婚姻中,更可怕的是無意識,每個人都會從自己的權利出發,盡最大可能地去擴張自身的利益,不僅是為了錢,而是人生各個方面的權利與壓制。

我把這個概念叫做:“婚姻政治”。

在婚姻中,如果自己能擁有壓制對方的絕對權力,恣意妄為的生活:我要去卡薩布蘭卡,我要吃麵條,我要住在上海,我不要生孩子,一句話分分鐘就能搞定,人生到底多麼愜意。

可在廢除了續妾制度後,婚姻中的男女,已經被默認成是平等的,那麼另外一個人憑什麼,放棄維護和拓展自己的權利?

於是人生就變成了,我不要去卡薩布蘭卡,我不要吃麵條,我不要住在上海,我要生孩子,寸土必爭,睚眥必報。無數一分鐘的小事,變成天崩地裂的毀滅,跟錢和愛都無關,爭的就是自己的權益。


我大學時,曾經和朋友去過山海關旅遊。我們在秦皇島坐了一日遊的中巴車,夫妻檔,老公開車,老婆賣票。

中午,別的遊客都去吃飯,我們兩個窮學生,呆在車上吃麵包。遠遠地看到那對夫妻吃飯回來,在停車場上,丈夫突然掄圓了胳膊就開始打老婆,他老婆一面捂著頭,一面就跑了。

丈夫看到目瞪口呆的我們說:“老孃們一定要教育,不聽話打兩巴掌就修理好了。”

我們鼓足勇氣,問他:“為什麼?”他說:“她想借錢她老弟,三天兩頭來拿錢,我就是個開車的,又不印人民幣。”

女人等著其他旅客都回來了,才回到車上,態度鎮定看不出哭過,也不委屈。可是在下午返程的時候,中間車開到一個路口,剛停紅燈,老弟突然從樹後面竄出來,女人隔著窗遞給老弟一個報紙包,說:“不許亂花。”

男人在開車,等反應過來,老弟已經跑了,紅燈變綠了,後面一遍喇叭,一車人走坐著看著,他只能罵罵咧咧地開車就走,我看到女人的眼中,撇過一絲冷肅到心的不屑,她給得不僅僅是錢,是她抵禦屈辱的權利。

在家暴之外,這代表了大多數傳統婚姻的模式。婚姻中的雙方,強勢的一方,可以強勢,所謂的弱勢或者被控制那方,最後總會悄默聲地找回自己認為的公平和利益。


人是一種動物,社會是由人類這種動物建立起來的,只要有人,有社會,就會有階級,有鬥爭,有人強勢控制,有人弱勢被控制,無論婚姻,無論親子或者父母。

看起來,雙方平等,相互商談和讓步,找到雙方共同的利益點,是最費時和麻煩的,而一方控制一方,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

可是在實際操作起來,只有保證了雙方的利益,婚姻本身才能延續下去、如果我們把婚姻看成一棟持續一生的建築,能夠決定建築是否能夠屹立的基礎,一定是彼此的尊重。

而錢決定的是這個建築的舒適度,牆壁有沒有保溫,窗戶可不可以隔音;那麼愛呢?愛是這個建築的粘合劑,無論是磚頭,石頭,還是大理石的面板或者意大利的瓷磚,塗了粘合劑的地方,才能牢固。

可對於婚姻這個建築本身而言,所謂的錢或者愛,都不是必須的,因為房子塌了,粘得再牢的牆,質量再好的窗戶,都沒有意義。

有一次,我們在一個朋友家吃飯,他問我們:“在家你們誰做主啊?”我和盧先生同時舉起手來,指著對方,然後又相視一笑地說:“我可以不接受你的選擇,但我尊重你選擇的權利。”

這才是婚姻的本質,祝大家不要走著走著迷了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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