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童年 系列(二十)老潘

老潘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

我刚到文昌乡初级中学的时候,同学们就叫他老潘了。他是我们的班长。我跟他同窗两年对他深有感情。他是一个打小就成熟、稳重而又非常上进的孩子。在我的眼里,他是好的,而我恰好相反是一个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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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大米才卖4毛5一斤,已经不需要粮票了。我半个月只能买15斤米,一天到晚总是感觉饿得慌。没有办法,母亲半个月只给我两斤核桃肉,还要自己卖掉变成钱后才能去买米。一个外乡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文昌乡有缘碰上老潘,也是我三生有幸的事。

老潘是文昌浪岭上人,他可以每个星期回家去拿米和菜。我为了节约来回的1元2角船费,两个星期才回家一趟。当地的同学放假回家,我就一个人待在学校里写作业、发呆,孤单又寂寞。特别在夜里,一个人住在寝室,心里还真有点害怕出鬼。我总是早早的睡下,用被子蒙着头不到天明是不敢露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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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放假的时候,老潘约我去他家里玩。我可高兴了!不光是晚上有伴了,关键是我可以跟着老潘去他家吃饭,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省下一天的米,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总要好过一点。

从学校到浪岭上大约有十几里路,后面还要走一段盘山路。老潘用他的自行车载着我前进。平路上“呲呲”跑,上坡呈“S”形缓慢前行。猿农和邦龙胖子老远去了,我们还在后头艰难地爬行着。老潘没有怨言,只是“哼哧哼哧”地拼命踏着。其实,星期六中午放学,同学们都是饿着肚子的,大家都想尽快回家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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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到达浪岭脚,接下去就开始爬山了。上山的路就是那种羊肠小道。也忘记爬了几道弯,来到岭脊上就看到了一级一级的梯田。再爬一段就看到几排房子错落在梯田当中。老潘家的房子就在一条溪沟旁边。那是一排泥墙房,从左到右依次是正屋、厨房、猪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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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老潘的爷爷正要上山去夹兔子,他奶奶在做家务。我们扒了好几碗饭,我还吃到了风干的兔子肉,那可真是美味啊!至今难以忘怀。他的奶奶是个随和的老人,看到我这个外乡人到她家里做客,分外开心。反正是家里有的都拿出来给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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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门口有两棵树。一棵是橘子树,一棵是金钩梨树。橘子是那种带籽的老橘,金钩梨是那种一拐一钩的拐枣儿。我去的时候是下半年,橘子先吃到。后来又去了,金钩梨也就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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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橘子,大家肯定有印象,红红的,小小个的,皮薄瓣散汁少籽多,但是那个没零食吃的年代已经是最高级的美味了。至于金钩梨,应该是下霜过后才吃到的。我记得当时老潘抱着树干摇了几下,金钩梨就“噼噼啪啪”地掉下来了。其果肉多浆且无核,浆汁甜得发涩,醇香独特。就吃过那么一回,至此我再也没有尝到此人间佳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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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带着我在他们山上尽情地玩耍。我暂时忘记了忧愁,也没有了饥饿,在一座古木成群的小山村感受着山民对我的温暖和热情,他们都问我是哪里的?我说是左口芳桥坞的,哦!十八都的,金紫尖脚的。我“嗯”了一声,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难忘的童年    系列(二十)老潘


我也记不清到底去了几回,反正次数是多的,从吃橘子到吃金钩梨,再到后来老潘还带我去摘了“沙掰”(牛腰子果)。应该是下过霜的冬天了,沙掰裂开了大口子,挖出里面的瓤和籽放入嘴中吮吸掉甜味,再把籽吐掉,最后才来吃果肉。我只记得老潘是把唯一一个裂开的给我吃了,真乃好客兄弟啊!

后来,老潘的家搬到了山下一个叫大柘坞的村子,浪岭已经被合并掉了,统一叫作西阳村。但是在我心里,老潘永远是那浪岭上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在我心里总认为浪岭上是最好的,那里就像世外桃源,与世无争。我在浪岭上留下了少年的魂。

老潘初中毕业考上了杭钢技校,毕业后分配在杭钢工作,成了一名钢铁工人。没过几年,就在厂子附近找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安了一个家,还幸运地生了一个胖儿子。就这样,老潘又成了杭州半山人,老皇城边上的骄子。我真为他感到骄傲,曾经是浪岭上的穷小子终于翻身成了富贵之人。他还买了一辆尼桑小轿车,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现在的老潘更是了不得,去年他竟然考入了杭州水务集团,成为了一名响当当的杭州水务人。他就是这样一个“穷不泄气,富不露山”的浪岭上人。他身上印着浪岭赐给他的胆量与气魄。

老潘,我的兄弟,你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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