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平頂山市,幾十年來一直有個別稱:煤城!

這也名副其實,平頂山的煤田面積達1044平方公里,原煤儲量達103億噸,佔全省總儲量的51%。被國家確定為新中國第一個特大型煤田。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平頂山的煤產量也一直在全省處於老大的位置,在國家統配煤礦中產量第二。

煤的名氣太大了,也就給人們帶來了這樣的印象,提到平頂山,人們自然想到是“煤老闆錢多”、“礦工收入高”等。

甚至,省內一些房地產界的專家認為,“平頂山是一個煤價決定房價的城市。煤價漲,礦工的工資獎金就高,房價就會上漲;煤價跌,礦工的收入就少,房價就會下降。”

的確,今年61歲的平頂山是“因煤而立,依煤而興”,沒有煤,平頂山這個城市壓根也就不會存在。

平頂山的市民中,礦工和礦工家屬的確佔了相當的比例,這個龐大群體的消費能力不可小覷,他們能讓市區幾條街的飯店火紅起來,也能讓它冷清下來。礦工收入的高低,也多年左右著平頂山市消費指數的高低。

曾幾何時,市建行為煤礦專門設立了“煤支行”,市公安局設立了“礦區公安分局”,汽車4S店紛紛推出“礦工團購專場”,各樓盤更是多次展開專對煤礦職工的售房營銷活動。

但近幾來年,情況卻悄悄地發生著“質”的變化,特別是煤價的變化,很難再左右平頂山房價的變化了。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產量,煤在下降,樓在增多

從2008年以來的《平頂山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中顯示的數據中可以看出,這10年間,平頂山市煤炭產量是持續大幅下降的(見下表一)。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 表一 )

從此表顯示的數據看,這10年間我市煤炭產量最高的年份是2009年,達5781.9萬噸,焦炭產量最高的年份是2011年,達685.8萬噸。而到了2017年,全市原煤產量僅有3280.4萬噸,焦炭產量374萬噸,與最高年份產量相比,分別下降了43.26%和45.46%。

而這10年間,我市房地產的“規模”無論是資質以上企業的施工建築面積還是竣工面積,雖然也有起起伏伏,但總體上是增長的(見表二)。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 表二 )

10年間,我市累計竣工面積高達3271.4萬平,按70%的住宅及每套住宅90平方米計算,平均每年建蓋新房2.5萬套。

2017年與2008年相比,我市房地產的施工建築面積增長了42.82%,竣工面積增長了7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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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工:佔購房人群的比例日漸減少

六七年前,平頂山市的產業隊伍中,從事煤炭工作的職工應該有20萬人,平煤神馬集團的礦工佔了大多數,還有全市眾多的地方煤礦企業和多如牛毛的小煤窯,加上礦工家屬,“吃煤礦飯”的人群的確十分龐大。

但這幾年礦工人數卻大幅下降。

首先,去產能政策幾乎關閉了所有的個體小煤窯,一些產量不高、效益不好、安全設施薄弱的國有煤礦也關停了不少。據一些媒體刊登的信息,截至2015年年底,平煤神馬集團共關閉退出87對小煤礦,淘汰落後產能1335萬噸。2016年以來,該集團加快了去產能的步伐,到2018年底,將關閉35對礦井,退出產能942萬噸,轉崗安置3.24萬名職工。

生活在市區西北部一帶的居民都能看到,幾年前還熱熱鬧鬧的三礦口、四礦口、七礦口等,這兩三年都冷清了不少,因為包括三礦、七礦等國有大礦在內,由於煤炭資源枯竭,也不得不加入到“關停並轉”的行列。

2017年,平煤神馬集團20萬名職工中,從事煤礦一線生產的職工只有8萬人。這8萬礦工,一部分是在禹州、襄城縣等外地的煤礦工作,稱不上是平頂山人。

可見,在平頂山購買房屋的人群中,煤礦職工所佔的比例已大為減少,礦工收入的高低對房價的影響已遠非昔日能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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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還有多少礦工居無定所?

幾十年來,平煤神馬集團作為平頂山最大的企業,一直是全市乃至全省的創收和利稅大戶。

平煤神馬集團對職工住房這一大事十分重視,七八十年代,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資金新建和改建一批住房分給職工居住。

住房制度改革以來,平煤神馬集團大手筆大動作地推進這一改革,不僅建起了樂福小區、高陽小區、新城小區等安居和棚改項目,還先後建起了陽光花園、勞模小區等,讓一大批對集團有貢獻的職工擁有高檔次的住宅。

平煤神馬集團及下屬單位先後還成立了不少房地產開發公司,在集團原有土地上,也建起了大量的商品房。這些住宅相當一部分是面對集團職工銷售的,這也讓更多職工的住房得到改善。

因此,對於平煤神馬的老煤礦工人來說,真正“房無一間,地無一隴”的無房戶,已很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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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煤是先漲後跌,房是一直在漲

“中國煤炭網——河南煤炭價格行情”顯示:以4000至4500大卡熱量的動力煤為例,從2009年到2017年的九年間,前五年是上漲的態勢,2012年漲到了歷史最高點650元/噸;後幾年是下跌的行情,2014和2015年均跌至最底點360元/噸,降幅達44.6%;直到2017年,由於煤炭產量下降,煤炭價格才又開始回升,2017年升至510元/噸。此時的煤價與最高點的煤價還相差21.5%(見表三)。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 表三 )

而房價則不同了,從2008年至2017年的十年間,環比除2008年和2009年與上年持平,2011年和2014年分別下降了0.1%和0.5%外,其他6年在漲。

同比除2012年、2014年、2015年分別下降了0.2%、3.7%、0.1%外,其他7年在漲。(見表四)

價格從2008年的每平米不足3000元,漲到了2017年的每平米5000元以上。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 表四 )

可以說,這10年的房價是,煤價漲我也漲,煤價下跌我還漲。顯然,煤價的波動已無法影響房價的漲跌。

煤不行了,煤的“子孫”厲害了

煤產量的減少與房產量的增多,折射出的是平頂山在轉型之路上日夜奔波的步伐。

幾十年前,平頂山市的工業結構十分單一,煤炭作為我市的主體產業,在GDP中所佔比重在90%以上。其他一些非煤工業,相當一部分也是圍繞著煤炭“轉”的,當年的煤機廠、煤磚廠、礦山機械廠等生產的產品,也大多是供給煤礦上使用。

但是,煤炭行業不僅產量過盛、而且產能落後。更為嚴重的是,開採原煤造成的地下水汙染、生態環境破壞,使用煤炭帶來的大氣汙染等也備受指責。

何況,對一座依靠煤炭資源生存的城市來說,煤是早晚要被挖空的。若干年後,當煤資源已不再是平頂山的優勢,幾十萬職工去哪裡就業?城市向前還怎樣發展?一幢幢蓋起的高樓大廈賣給誰住?

可以說,平頂山要想浴火重生,轉型升級是“躲不過、繞不開、等不得、拖不起”的一道難題,也是唯一的出路。

其實,單靠煤這一老的產能和產品,平煤神馬集團已“走”得十分吃力了,雖然平煤神馬集團早在七八年前就開始佈局轉型,而且定下了“立足煤、延伸煤、超越煤”的發展思路,嘗試著從單一原煤生產到“以煤為本,相關多元”的戰略轉移。

但轉型是需要時間的。2015年前後,由於產能過剩、需求放緩、原煤附加值低,平煤神馬的生存發展已進入了最艱難的時期,公司不得不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部分職工放假,在崗職工下調工資,管理層普遍降薪。集團曾提出了“保安全、保生存、保穩定”的“三保”措施。社會上籠罩著“平煤要垮”的陰雲。

如果平煤神馬垮了,平頂山也就垮了。

原煤,一噸500元左右;

把原煤洗成精煤,一噸,1500元左右;

原煤炭煉成焦炭,一噸,2000元左右。

但是,通過原煤、煉焦、焦爐煤氣、分離出氫氣、合成為硅烷,一噸就是40萬元。

如何讓原煤走向硅烷等高附加值的產品呢?平煤神馬在轉型之路上做足了文章,幾年來,平煤神馬逐步實現了:

原煤——焦爐煤氣——煤焦油——針狀焦——超高功率石墨電極——鋰電池負極材料……讓煤基產品大幅度延伸到了新材料產業。

原煤——焦炭——氫氣——尼龍66鹽——工程塑料——簾子布——氣囊絲……打開了煤炭走向尼龍化工產業的通道。

原煤——焦爐煤氣——氫氣——合成硅烷——單晶硅、多晶硅——太陽能切片——鋰電池隔膜……實現了煤化工與新能源的完美對接。

防彈頭盔、航天飛船降落傘骨架、鋰電池、光伏電板,液晶顯示屏、大規模集成電路芯片……這些高技術含量的產品看似與煤炭毫不相關,其實都是煤炭的“子孫”,都出自平煤神馬集團職工之手。

特別值得稱道的是,平煤神馬集團生產的硅烷已達到99.999999%的高純度,成為國內唯一掌握規模化高純度硅烷生產核心技術的企業,也是全球第二家硅烷法生產高純電子級多晶硅的企業。高純度硅烷是芯片的原材料,得“芯”者得天下,這種稀缺產品過去全部依靠進口。平煤神馬的這一產品,徹底打破中國芯片等高端電子原材料依賴進口的被動局面。

2017年,平煤神馬實現營業收入1500億元,其中非煤產業佔1200億元,煤炭收入僅剩下20%的份額,非煤產業創造的效益已佔了壓倒性的優勢。

平煤神馬最終從單一的煤炭生產走向了以煤焦、化工、新能源新材料為三大核心的多元化發展之路,探索出了一條以高技術為依託的快速轉型發展之路。

平頂山:一座煤價與房價糾纏的城市

城市有希望,樓市就興旺

如今,平煤神馬不僅正著力打造國內最具競爭力的煤焦化生產基地和國內最具發展活力的新能源新材料產業基地,加快發展煤焦化工產業園、鹽化工產業園、精細化工產業園、硅基新材料產業園,而且正向年產值千億元的世界尼龍城邁進。

產業集群的培育,不僅讓該集團形成了新一輪發展動力的輸出點、經濟效益的增長點,也成為人員分流安置的承接點、增加就業的吸納點。

2013年,原平煤集團的職工總數有17.6萬人。從2014年開始,她開始大刀闊斧地去產能,先後關閉退出了大大小小礦井120多對,淘汰落後產能2277萬噸,但她的職工卻不減反增。

“關停並轉”的3萬多職工,順利地在非煤業新崗位上實現了轉崗就業,有不少還從藍領變成了白領。新能源、新產業的隊伍中還招收了規模較大的急需的技術人才。短短四五年時間,集團職工人數達到了目前的20萬。

20萬職工,是個什麼概念?平頂山全市的產業工人才32萬多人。加上平煤神馬的家屬和子女,無論是日常生活消費和購房置業,對平頂山都產生著巨大的影響。

而且,平煤神馬新產業鏈吸納職工的能量還遠遠沒有釋放出來。

平煤神馬的尼龍產業年產值規模目前已達300億元,利稅30億元,從業人員2萬人。未來5年至7年,尼龍產業總產能將達到500萬噸級、營業收入超1000億元、利稅100億元以上、就業人數達到10萬人,將成為領軍全球、世界最大的尼龍巨頭。

從目前的2萬人到幾年之後的10萬人,還需要8萬人進入這個“城”裡工作。

增加8萬人,能帶動多少消費?能拉動樓市多少剛需?

這還僅僅是平煤神馬打造的眾多產業基地之一所需要的職工。

平頂山市市長張雷明到平煤神馬調研時曾說過一句話:平頂山和平煤神馬集團共榮共生。平煤神馬集團的發展就是平頂山的發展;服務平煤神馬集團發展就是服務平頂山發展……一語道破了平煤神馬在平頂山的分量、對平頂山今後發展的巨大影響。

可以說,30年之前,平頂山是一煤獨大,30年之後,平頂山是一企獨大。

2017年,平頂山市工業總產值3126.8億元,而平煤神馬一家的銷售收入這年就高達1500億,支撐著平頂山的半壁江山。

依託技術創新,平煤神馬集團的產業鏈越拉越長,經營類別也越來越多,新產品不斷問世,而每個新產品,都是這家集團產業鏈上的一個點,每個點都要建起一個企業,每個企業都要招聚一個職工隊伍。而每個企業和職工隊伍的出現,都會帶動相應社會服務業的跟進,因為他們需要吃喝穿住,看病就醫、子女上學……

40年前,我市的煤礦,吸引了周邊兩百多公里的農民紛至沓來,尤其是豫東一帶的柘城、扶溝、西華、太康、項城等縣的鄉村,一人來能帶動全家來,一家來能帶動多家來。可以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平頂山四分之一的人口是豫東人,這些能吃苦的50後、60後、70後們,從事的是體力重、環境差、風險高的煤礦行業。

而如今和將來,來鷹城的80後、90後甚至00後們,再也不是下井挖煤了,忙碌在太陽能板生產線上的,他們成為了擴散制結工、等離子刻蝕工、鍍鹼反射膜工;忙碌在電腦前的,他們成為了IT運維管理員、代碼程序員、系統分析員;忙碌於半導體芯片製造的,他們可能成為離子注入工、化學氣體定積工、集成電路電渡工;他們是掌握著高技術的藍領和白領。

能否吸納大量的就業、能否提供高薪的崗位、能否搭建施展抱負的平臺,不僅決定著一個城市人口的流入和流出,也決定著一個城市是否有發展前景。

許多人不太看好三四線城市的樓市,其主要原因就是這些城市是人口淨流出城市,住房需求會越來越少。其實,這三四線城市的情況千差萬別,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一個三四線城市的企業多,經濟效益好、發展後勁大,城市的吸納能力就顯現了出來,周邊人口會源源不斷湧入市裡就業謀生,自然也要娶妻生子,買房置業。

而樓市的興衰,正是受制於人口的增長與減少,說白了,城市吸納的人口多,買房置業的人就多。

因此,雖然煤價影響不了房價了,但平煤神馬對樓市的影響依然很大。

過去是單一的煤炭影響著房價,現在和將來,平煤神馬產業鏈上的眾多產品及越來越多的職工仍然在影響著樓市,因為平煤神馬的興衰,決定著平頂山消費力的強弱,自然影響著樓市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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