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祖師爺級的長鏡頭,每一個都比畢贛的60分鐘3D牛逼!

一個鏡頭究竟需要有多長,才能夠稱之為長鏡頭?這其實並沒有一個固定的結論。原來我們將超過30秒的鏡頭定義為長鏡頭,但其實這個定義太過於狹隘。難道29秒就不是長鏡頭了嗎?並不是這樣的。

通常情況下,我們把長時間對一個物體或者一個場景進行連續的拍攝,稱之為長鏡頭。巴讚的長鏡頭美學注重強調電影的真實感,尊重時間的連續性和空間的完整性。那麼真實感的第一要訣,就是隱藏攝影機,因為一旦一個長鏡頭出現了明顯是攝影機視角的角度,這個長鏡頭也就失去了真實性。

最近掀起關於長鏡頭討論的是畢贛的新作《地球最後的夜晚》,不可否認,長達60分鐘的長鏡頭非常美,但我們也能夠看到這種刻意感很強。仔細研究《地球最後的夜晚》後面的長鏡頭,我們發現其實有很多轉場都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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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最知名的那段使用飛行器拍攝的鏡頭來說,就已經跳出了人眼以及一切可參考視角的視野範圍,於是就暴露了攝影機的存在,因為只有攝影機才能達到這種視角。當我們看到畢贛在轉場的時候,出現了使用大量的長鏡頭來拍臺階這樣莫名其妙的視角,我們就知道這個長鏡頭已經Hold不住了。

所以我們對這部電影的結論是,它的美學價值應該是隻停留在良好的嘗試以及整體感覺的營造。

有人說“這年頭,連楊索都要讓畢贛三分”,我對此話表示懷疑。

米克洛斯·楊索是匈牙利新浪潮領軍人物,他的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長鏡頭美學。你或許不認識楊索,但你一定知道胡波。

胡波的導師是以長鏡頭美學聞名世界的知名導演貝拉·塔爾,而楊索正是貝拉·塔爾的導師和終身偶像。

既然說“楊索都要讓畢贛三分”,那麼我們就來看看楊索是如何把控長鏡頭的。

《靜默與呼喊》中,楊索最後一個超長的鏡頭。空曠的平原中,人物踩著節奏由遠到近走來,近處的人物在等候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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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處人物中景與遠景交相輝映,層次感分明。而使用的視角,正是典型的站在第三方的觀眾客觀視角。我們看到的是一種長鏡頭場面調度的最高形態,即是能把觀眾視角模仿的一絲不差。

《紅軍與白軍》中,楊索使用的長鏡頭照樣是高超的。他的長鏡頭總是在不斷運動著的,所以看起來並不枯燥。正所謂是,靜中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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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助手貝拉·塔爾的知名作品《都靈之馬》對長鏡頭的運用明顯得到了楊索的真傳,包括之前的《鯨魚馬戲團》等片。縱觀《都靈之馬》全片,我們會發現楊索的痕跡無處不在。

開場的運動長鏡頭,鏡頭從馬的面部到中景,再到全景,再到車伕的面部,經過了多層次的變換。在這樣一個長鏡頭中,周圍景物、人物狀態、馬匹狀態、環境狀態全部都被囊括其中,最經典的長鏡頭也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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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塔爾正是巴贊長鏡頭美學的忠實擁躉,這就不得不提到巴讚的另外一個忠實擁躉——戈達爾。從在《電影手冊》做編輯開始,兩個人就因志同道合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後面戈達爾一生都在實踐巴讚的理論。

《隨心所欲》中,開場的第一鏡即是安娜·卡里娜飾演的娜娜坐在咖啡館的背影。一個美麗的女人坐在咖啡館中,口中談吐的是關於愛情的哲理,這應該是我們見過最美麗的女性背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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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達爾的《蔑視》曾經被第69屆戛納國際電影節用作主視覺海報,同樣是一個長鏡頭。男主角從長長的階梯上走過,來到廣闊的天台。這個鏡頭在片中反覆出現,而在階梯盡頭,等著他的是關於電影、關於生活的終極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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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兩位大師的忠實擁躉,特別是貝拉·塔爾的助手的導演拉斯洛·奈邁德帶著《索爾之子》出道,即獲得戛納評委會大獎。片中進入毒氣室一段,採用完全長鏡頭介入場景中。跟隨著空間的轉換,每一個空間都是一張血淋淋的畫面,一個慘無人道納粹集中營就出現在銀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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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長鏡頭在營造空間時候的作用,而在長鏡頭表現更大的空間的時候,就需要更復雜的調度。奧遜·威爾斯的《歷劫佳人》開篇處一場長鏡頭,整個地區、城市狀態都被囊括其中。而這組長鏡頭中,竟然還加入了更為複雜的鏡頭運動,調度難度提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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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走廊到汽車,再從汽車到街頭,從一條街跳進另一條街,整個長鏡頭有一種一氣呵成感,而且信息量極大。奧遜·威爾斯作為美國一代電影大師,他的高超水準在這個長鏡頭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說到大場面的長鏡頭,你可能會想到諾蘭的《敦刻爾克》中使用的長鏡頭,最多追溯到喬·懷特《贖罪》中的海灘長鏡頭。但兩者與蘇聯版《戰爭與和平》開頭的戰場長鏡頭相比,無疑都是耍花招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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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開場即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緩緩抬起,走過河流、農田之後,最後落腳在戰場。伴隨著列夫·托爾斯泰的原文“那些產生巨大影響的思想,往往是極其樸素的”,影片正式拉開序幕。長鏡頭勾畫出蘇聯戰前與戰後不同場景的對比,信息量極大。

同樣是蘇聯導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也是以長鏡頭聞名的,而塔可夫斯基正是畢贛最為崇拜的導演。

塔可夫斯基的電影中,長鏡頭的背後是強烈的時間感。《鄉愁》中,詩人前往意大利鄉村進行語言研究,尋找一位失傳音樂家的蹤跡。途中遇到一個被囚禁七年的古怪老人,希望讓詩人幫他贖罪。失傳的音樂家、古怪老人、希望返老還童的村民,這一切在塔可夫斯基的鏡頭裡都指向了時間這一永恆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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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詩人在溫泉池裡,秉持蠟燭緩緩信步的長鏡頭,更像是一種對過往的思考與告別,而這一長鏡頭被國外影評人列為影史十佳長鏡頭之一。

不管是《伊萬的童年》也好,還是《鄉愁》也好,甚至於《潛行者》中冗長的跟蹤鏡頭,塔可夫斯基總希望能夠在長鏡頭中,融入自己的哲學表達。不管是《鄉愁》中對過往的回顧,還是《潛行者》中對未知世界的思辨,都體現著時間作為世界發展的X軸的重要性。

所以我們說,塔可夫斯基如果不是導演,他必定是一個哲學家。

但在畢贛的3D長鏡頭中,我們看到的只有伏特加一樣沉醉的美,無論是敘事信息量還是主題表達的信息量,都是極度匱乏的。長鏡頭單單隻表現美,當然是合適的,但若再升一個層級,恐怕也難。

長鏡頭的使用,一定是要配合表達的,即使不是敘事電影,最終也必須統一到一起。暴露了攝影機,就是最大的尷尬,美則美矣,經典則沒有。

銳影Vanguard編輯 | 致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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