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木生
人與花木是有緣的，比如今年十月才入住我家的兩棵朱槿。如果不是帶著花骨朵，我會以為是兩棵桑樹，用“形色”軟件一照，才知是朱槿，又叫扶桑，是從中國古時走過來的古老品種。
一直將它們當樹，沒想到它們卻一直在開花。不是成群地開，也不是成雙地開，而是一朵一朵接力一般地開放。更有意思的是一棵樹先開，開完了另一棵接著開，彷彿兩棵樹商量好了一般。花大瓣重色紅，正宗的重瓣朱槿。
開始真沒太注意，枝條扶疏，桑似的葉稀稀拉拉，加之每朵花期只有不到兩天的時間，有時竟忘了澆水。等到葉黃且耷才想起喂上些水，它們又極易滿足，只一夜工夫，又會精昂神足地支稜起每一片葉子。
第一朵花就把人嚇了一跳，這麼大，這麼紅，花瓣都綻得翻卷起來，火把也似。這就是朱槿的燃燒了。又嚇了一跳的，是花命的短促，只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萎得縮在一處。
等到一朵一朵沒有間斷地開了兩個多月，我真是與它們成了知心的朋友，彷彿每朵花的花期不是一天而是倆月有餘，而我每天都會讓呼吸與它們的呼吸，親熱地混融在一起，並且深信它們能夠製造一些人類猜測不到的動靜。
今天兩朵花同時地怒放，就在我的意料之外。本來兩個骨朵一大一小，慣性的思維肯定是一個謝了另一個再開，可是一早起來，兩朵又大又紅的花同時笑開了懷。
是什麼力量?或者它們也有意念?到現在——十八點十分——它們還抖擻著精神，如果凋謝，會在夜裡哪個時辰?也許，所謂的凋謝，不過是它們閉眼睡著罷了，燃燒的激情正在另一朵花上重生。
這是石友趙淑儀夫婦送來的。送來時淑儀女士還說了它們另外一個名字：四季牡丹。看來，朱槿當是花中的松柏了。我數了兩棵朱槿開花後留下的花梗，竟有一百八十多個，一百八十多朵如此碩大的朱槿花，光是想想就是一個盛大的景象了。
這兩朵開敗以後，就還剩下一個明顯的骨朵，這一朵開罷，可能要等上一段時日了。但我會耐心地陪伴它們，鬆土，澆水，上肥，甚至還會勸它們別匆忙，好好歇歇，我知道，它們正在孕育呢。
2018、12、29日於方圓墾荒齋
（謝網絡珍圖，謹致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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