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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政府的食堂裡就不再有水生女人的身影了。幾個鄉幹部吃飯時相互打聽，才知是水生的女人辭了這份活兒，理由是水生的泥鰍事業越來越大，她得在家當幫手。
李非沒想到那個夜晚就是他與水生女人的最後一面，想想便有些懊惱，假如不是水生突然回家，他便嚐了那女人的味了。
在食堂吃飯時，李非便覺得飯菜的味差了許多。
書記，您腳怎麼啦？辦公室主任在身後問。
李非回房間時，一顛一顛被辦公室主任看出了異樣，就說沒事，昨晚上廁所把腳給崴了。
噢那是我的失職，燈不亮，早就該將電燈泡安好的，附近的伢兒也太調皮了，用彈弓將電燈泡打碎了。
李非便想用彈弓將水生的腦袋打碎才解恨。
一連幾天，李非窩在辦公室或房間裡沒下村去，週末快到的時候，他接到了妻子的電話，要來三岔河鄉。
妻子在另一個縣的統計局工作，李非任鄉黨委書記後，還沒來過哩，李非當然高興，盼著妻子早點到來，並囑咐食堂的師傅先做好幾個菜放那裡。
那時沒有手機，客車也沒有現在準點，李非估計著時間，在鄉間簡易公路上等待。孤零零地站在公路上，幹部模樣的李非很醒目，好在鄉親們並不認識他，那時沒有電視，他只在鄉廣播裡對鄉親們做過報告，站在公路上的李非只要不說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鄉黨委書記的。這便更加無聊，假如有幾個人認識他搭訕下也好。李非就在公路上踱來踱去，開始是雙手插在褲兜裡的，這種姿勢是在進團縣委之前養成的，那時在另一個鄉的院子裡也是很寂寞，他就常常在院子裡踱來踱去，雙手插在褲兜裡。可是現在等待妻子的時候，李非突然覺得這種姿勢很不恰當了，他現在是鄉黨委書記，便將雙手背在後面踱來踱去，往往沒幾分鐘，他又自然地將雙手插在褲兜裡了，等到忽然醒悟，又將雙後背在後面，如此反覆，時間就不知不覺地打發掉一個多小時。
妻子是下午四點多到的，這時的鄉政府院子裡已安靜下來，鄉幹部們已啟程回家了。
李非擁抱著妻子，妻子軟在他懷裡，呢喃道，抱緊我。
夫妻兩人就像久旱的沙漠，等待著對方澆灌……然而，汗如雨下的李非沒有成功。
房間裡出現了可怕的沉默，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妻子的沉默像刀一樣割著李非的心，此刻，他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大孩子，找不到一種認錯的方式。
過了一會兒，妻子溫存地將頭埋在他胸前，你怎麼啦，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李非說這話時，另一個聲音在心底否定著，不可能呀。
那先吃飯吧，我餓了，還是早晨出發時吃東西了的。妻子便穿衣起床。
這像一道特赦令，李非立即翻身下床，我去食堂把菜端回房裡來。
早已燉好的土雞，散發著香味，夫妻倆還一個人一瓶啤酒對吹著，剛才床上的不愉快似乎忘到九霄雲外。
天黑了，院子裡靜得只有一件事可做……妻子對李非說，你先睡吧，好好養精蓄銳，我先看會兒電視。
這預示著今晚有一場艱苦的戰鬥，李非說，我陪你看電視。
你先睡吧，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李非便乖乖地上床休息，但哪裡睡得著呢，腦海裡不停地出現下午失敗的場景。
妻子說要看會兒電視，明顯是給李非一口喘息的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非竟然感覺到一種危險在步步逼近！天啦，怎麼會產生這種感覺？他的耳朵始終豎著，就像草叢中的小兔子，時不時抬起頭來聆聽，唯恐有天敵靠近。
還不到晚上八點，妻子故意打了幾個哈欠，表示睡意來了。電視機便關了。
聽到電視機被關了的聲音，房間裡，不，整個院子裡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李非的身子有些微微發抖，他極力控制住恐慌心理，卻無法阻擋妻子那鋪天蓋地般的火！
這場持續的糾纏一直到半夜，黑暗中的妻子像討債地將李非追趕得只有不停喘息的機會，李非雖然英勇地努力著，卻始終沒有成功！
最後，妻子的一聲長嘆讓李非的身子像跌進了冰窖裡一般。
李非的眼睛一直睜到天明，他急切地盼著天快亮，他便有一個合理的理由離開這張床，離開這個鋪滿失敗二字的陣地。
直到妻子離開三岔河鄉，李非也沒有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李非將妻子送上車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她哀怨的眼神。
李非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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