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风土丨留守碗窑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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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南风土丨留守碗窑古村

留守碗窑古村

☐朱成腾

苍南风土丨留守碗窑古村

岁月悠长成青花的记忆,悄悄削亮了天灯脚的蛮石道,蹭亮,蹭亮,如同一爿失了真的镜,照得一段无成轨迹的路,从饭后到余辉落尽,静守一份淡然。寄居甥侄戏台边漏着光的旧屋的招利伯,陪着一把快散架的躺椅,坐在静谧的光阴里发呆,静静聆听圳水细语呢喃。盒子唱机发出的唱调比盒子唱机还老,和着巫氏宏都兄从早到晚念叨没完的日子,悠悠成游客快门下的一轴画面,时伸时缩交错成一种生命的清醒与混沌。是彻悟,是漠然,是寡欲,是什么都不是,是岁月剥蚀成一坨天黑而眠的肉躯!是等雷声,等阵雨,等一抹褪尽余温的窑室的冰凉!把一切如同六十挂零的宏都兄的记忆定格在三十一岁里(每每问及年庚几何,回答都是三十一)。先天的脑疾,有一餐没一餐的自理,无忧无虑如同不曾苍老的玩童。

东门街窟内厝余振镘夫妇把日子过在减灭灯光的暗夜里,只为细心呵护那几十橱蜂柜,对生活的虔诚,绽放在一年两度的刮蜜收获里。一双长满胼胝的手,坚守几十年的拉坯做碗生涯,富余的收益把退休金都打成存折里的数,粗茶淡菜的人生如同摇桶刮下的蜜一般纯洁。

余振奖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清早推着老爷式自行车往桥墩镇打一元钱的麻将去了,漫骑的清悠来自一份高温作业五十五岁早退的薪金,那种姿势是你不问,他也不答理。

客套的炳基伯,熟了不能再熟的见面还是那一句“人客,你来喔!“稍稍暴露了记忆惭退的老年症。在老伴的细心照料下,中山装风纪扣那是严严实实规规整整。

迷恋过一段小斟小酌的日子,曾经步履踽踽的江新仔,在发小王孝明早逝的吹打声里阐悟一段人生,晨起黄昏的暴走,重新焕发出一股青壮的活力。

奕滩叔机缘巧合从“顶山“磨石贡迁居碗窑,赶上古村保护性开发,两间三层的砖瓦房到三间木构房,开起了小卖铺,腾出了两小间楼房,做成了守株待兔式的“民宿“,旅游开发家门口分享的红利。

东门街的奕普老村长走了,在一次保洁员的免费体检时,被告知得了坏病,从此漫漫消瘦成念念不舍的牵挂,二十多年的老村长生涯,清白如纸,未曾领过一分薪酬,来不及分享旅游开发的好时光,走的急促,也很坦然,有的只是惋惜。老伴巫秋金丰姿犹存,知理和善,打理一爿小卖铺,兼顾一份保洁工作。一手青花缠枝的描绘功底,比她每天熬制的“凉饮“更有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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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酒一辈子乡村教师生涯加上老伴彩女双职工退休金,日子丰足而殷实,种几垄菜养几橱蜂,找几枚马蹄笋,卖几把旅游小玩艺儿,羡煞一份幽雅静谧处,品一盏香茗,陶醉在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采菊东篱,悠然山居里。

隔壁黄书友九十高龄了,除了耳失聪外还尚好,老伴除了生疏了几十年的描花笔,老爱好往家搬备柴火,厝火积薪给老人家添了几分充足感,毕竟开门七件事柴盐油米缺不得,提高嗓门喊话,那都是满满一份关爱与不离不弃!

碗窑半岭陈体谢的外地儿妇跟人走了,骂骂咧咧的岁月里,实诚是一辈子劳作的命,祖孙相处的日子,没有安静的时分,瞅他着急的样,准又是孙儿贪玩,顶窑下顶的找不着。天伦的安享,折腾成儿子兜里托管着的退休薪金卡折的一份怜悯。为那一份执着,把日子过成古厝路脚水碓车般无怨无悔着转。本份朴实的人,偏养一张爱怼人的嘴,被老伴逮着一声吼时,那便如被雷打一般的“静“,一物降一物的世间凡事,看似长有小刺的仙人树,里子里却嘎崩的脆。

独居八角楼的奕居伯,古村未留下一屋半瓦,赶上危楼修缮,亲戚放话不再让住了,高龄老人那家子有厝也不愿租,四处奔走的诉求是安得一处田腰的车箱房,党恩浩荡,村委实干,怎能让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老无所居呢?小愿得偿。

余新厝的振念夫妇搬去桥墩街道住了,孩儿的安排顾及的是老人的起居,余生的安逸便是做孩儿的心愿。走腻了碗窑岭的腻腻歪歪,腿脚已日渐不好使,但求余生的最后一程走的平坦些许的路。昔时塞满几间窑室的棝枝杂木柴火,曾是二老的一笔“积蓄“,那是一辈子也烧不完的。有那么一天捎话来讲,想开了,释怀了,七八千的退休金,怕是无一副好牙消受了,空,空,难得有那么几天烧柴火灶了,为着古村的环境整治,那都不算啥!说白了,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回归,都在近离人生的归宿,做最后一程的“时刻准备着“!只是方式不同,便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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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头的仙人树又老了一轮,干瘪的未稍发了嫩枝,又是一年花开两度时,看云卷云舒,看人去客来,看门环的铜绿厚了一层,顺着爬墙藤浸染了一爿苔米花学成了牡丹开。半岭的陈上民、朱友車、洪奕副、洪奕意四人组合又轮流做庄为着一盘溪网鱼喝光了半坛子仙堂烧,牢骚发到天上地下,几百年的自然渗透,咋的就不行了呢?

王厝内埕头王孝明种下的枇杷树今秋又结出了果,未曾打理的果实挂满了枝,拿着网兜摘枇杷的手机拍,成了一份记忆的定格。那是在早春的一天天刚蒙蒙亮,细雨缠绵的清早,一位女友的造访,发现酒精麻醉下绻缩门边的没了体温的身躯。悲凄是刚刚熬出点生活模样的单身汉,自2002年旅游开发的时日起,三十工薪做起,一人单担了整村的保洁,稀里糊涂把个陶瓷厂保险年龄弄错迟了二年才盼来的退体金,尚未捂热,便冰凉成省吃俭用没带走的存折里的一个零。

苦了成余兄没了隔壁邻舍的一声问候,少了一份照应,老伴走后的日子多少有点悲伤过后的清苦,当然指的是精神层面,除腿脚不太利索,多了根木杖外,身子骨硬朗得很。三五百仟把的工资一月领着四五份,经历多了去。念叨着厝边岭脚那一分三厘地的征用款,来往村委会蛮石岭也未见着累。五五年应征入伍,台海的参战经历是毕生的荣耀,随二等功的红本本锁进了碗窑博物馆。当过工人,做过矿工;折腾过小买卖,务过农;育了五个娃。冰柜的食品填满娃的关怀!走访笔录时讲述的习惯动作是卷起裤管裸露小腿的一爿弹片子疤痕,如同“红本本“的荣誉,烙成永恒的记忆!

朱友治几十年的排筏运输生涯,随“排业社“的注销散伙,没了退休金保障,今年主动提出辞去栈道碇步安全劝导员的一份照顾性小职,坦言腿脚是一日不如一日利索了。朱友艺是一位会看书最能讲故事的老伯,一手拉坯好手艺,是我走访最多的老者,与老伴的相惜相依的日子平淡而永恒,多看看碗窑的变化是健康活着的最好理由。

当北京人在感慨小时候奔跑的胡同,蓝天下的鸽哨;上海人在怀念石库门;成都人在想念茶馆;广州人在拼了命保卫骑楼时,拆迁、造古、克隆,城市化的进程踏成一种追忆!利与弊、得与失的深思,最揪心的是“以文化的名义“。一份记忆的封存,需要每一个细节的呵护。古村的守护,是一份人与自然的敬畏,坚守是不经做作的一种记忆,一份真实!古村的花花木木,枯枯黄黄,生生灭灭。静谧的年轮在做着加法,古村一朝的守护人,如同朝夕的蜉蝣,过客般在做着减法。官方统计的古村人口,三十五户七十六人,延用了许久。去春就逝去四位了,最不愿有朝一日没了“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那一份念想,与“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一份躁动。当夜幕拉下游客褪尽时,只留下天灯脚一盏微风里摇曳着的天灯,叙说闹腾后的一出空虚寂寞冷。

历史需要见证,传承尚需守护,许多未被提及的留守人,用“老谢“的嗤鼻话讲,除他的原住民及“工人阶级“的荣耀外,都归列“顶山客“,非正统,多少有些阿Q他弟的语气。有时一种撤离是为着更好的守护,一种注入是一段历史的延续,生生息息如同不涸的川流,早已是植根古村老墙一爿苔花般赋有承载!

来源/苍南发布 摄影/剑竹

监制/叶俊青 朱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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