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讓你考上公務員,我也能讓你當不成公務員”,讓你移情別戀

2013年5月的一天晚上,武漢豐美實業公司經理李家華剛回到家中,妻子肖桂蘭便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說了一件事:兒子李旭正在與女朋友黃薇鬧分手,今天黃薇還找到家裡來與他大吵了一架。

李家華忙敲開兒子的房門探問:“春節時你們不還商量著要結婚嗎?怎麼突然分手?”李旭不以為然地說:“戀愛結婚都要看感覺,合則聚不合則分,很正常。”

李家華無奈:“你和黃薇也好了四年多了,即使要分手,也要好好處理。”李旭應了一聲。

對這個兒子,李家華管束起來一直有心無力。李旭1987年8月出生,當時,李家華與妻子都已年過三十,而且是在肖桂蘭前兩胎習慣性流產、千辛萬苦保胎才生下來的,自然愛若珍寶。李家華原本是農業局的一名普通幹部,兒子出生後,為了給他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他毅然下海辦公司。創業初期條件非常艱苦,可一想到兒子,再苦也心甘。

“我能讓你考上公務員,我也能讓你當不成公務員”,讓你移情別戀

李旭從小就好強任性,讓李家華夫婦操碎了心。他上初中時迷上了電腦遊戲,肖桂蘭無奈辭去了工作,放著家裡寬敞房子不住,跑到學校附近花錢租小房子陪讀,一放學就守在學校門口,防止兒子開溜。

好不容易把兒子送進了高中,還沒鬆口氣,李旭又換了花樣,早戀。高三時,大家都忙著衝刺學習,他倒好,迷上了同班同學傅如雪。傅如雪成績好,人又漂亮,是青春期男生心中的公主,根本沒有在意當時又不高又不帥的李旭。李旭數次向她表白,她根本不理會,還說要告訴老師。李旭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回到家不吃不喝,一連曠課好多天。心憂如焚的李家華夫婦只好親自找到傅如雪,求她到家去看兒子,小姑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李家華無奈,又去向傅如雪的家長求助。當得知傅父下崗,工作還沒著落時,他立即聘請其到公司去做保管員,給很高的報酬。這一招果然靈,在老爸的要求下,傅如雪只好不再疏遠李旭,天天陪著他學習。有了心愛的女神為伴,李旭精神大振,成績也直線上升,高考時竟考上了華中師範大學。夫妻倆樂得合不攏嘴,直誇自己逆向思維做得對。

可兒子當初追求傅如雪時尋死覓活,一考上大學卻立刻對她沒了感覺。大三時,他又愛上了在湖北中醫學院讀護理專業的黃薇。李家華夫婦對黃薇並不滿意,嫌她性格太過潑辣,又只是大專學歷。可兒子喜歡,他們也無可奈何。年輕人的愛情總來得熱烈,李家華曾不止一次在家裡撞到兒子與黃薇親熱,把他臊得老臉通紅,可年輕人倒沒事人似的。他只好跟老伴暗暗商量:如果兩個人鬧出事來,就讓他們結婚算了。

2009年,李旭大學畢業後,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李家華便把他弄到自己的公司上班。而黃薇比李旭早一年畢業,應聘到一傢俬立醫院做了護士。讓李家華欣慰的是,兒子不想做生意,想考公務員。當年為了兒子,李家華放棄公職,在心中永遠是個痛。如今兒子要考公務員,李家華當然高興,全力支持。

“我能讓你考上公務員,我也能讓你當不成公務員”,讓你移情別戀

黃薇對男朋友的決定也非常支持,全身心地陪男友備考。用黃薇與李旭打情罵俏的話來說,人家三陪是陪吃陪喝陪睡,她還多了一陪,那就是陪考。公務員考試競爭激烈,李旭在“國考”、“省考”中兩次敗北,直到2012年,才終於如願以償,成為武漢市一名公務員。大家在慶賀之餘,都誇黃薇功不可沒。李家華決定,等兒子工作平穩之後,便給他們舉辦婚禮。

然而,李旭對結婚卻並不熱衷。特別是2013年過年後,更是找各種藉口推託。李家華還以為是年輕人恐婚,沒想到,卻是一對戀人的感情出了問題。

本來兒子分手的事情,李家華也沒有看得很重。現在的年輕人,合合分分很正常,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兩個年輕人竟越鬧越兇。

2013年6月的一天,黃薇流著眼淚找到李家華家,跟肖桂蘭說起了悄悄話,說李旭對她越來越冷淡,執意要分手。可她跟李旭好了四年多,單就人流她都做了三次,以後能不能生孩子都說不定。她一個未婚女孩為李旭做出了這樣的犧牲,他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她讓肖桂蘭勸勸李旭,如果是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要李旭說出來她一定改。

見平日裡潑辣伶俐的黃薇哭得臉都腫了,肖桂蘭也很是同情。晚上兒子回家後,夫妻倆便找他談話。

李家華說:“你們都睡到一起了,說不談就不談,像什麼話呀?男子漢做事要有擔當。”肖桂蘭也勸道:“黃薇這孩子巴心巴肝地對你好,說不要就不要,不好。”李旭支吾許久,只好如實交代,他與單位同事喬珊珊對上眼了。這個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能幹有氣質,黃薇跟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李家華生氣地說:“當時你喜歡上黃薇,也說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這麼快就瞧不上了?”

李旭卻說:“我當初眼光太差。現在我是公務員,就要找一個配得上自己的老婆。爸爸你未必喜歡一個護士當兒媳?”

雖然嘴上責難,但兒子是自己的心頭肉。他喜歡的就是自己喜歡的,他不喜歡自己也就不能喜歡了。夫妻倆只好叮囑兒子:與黃薇好好談,爭取好合好散。在分手之前,千萬不要讓黃薇知道他愛上了別人。

李旭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哪裡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只想天天跟喬珊珊膩在一起。黃薇屢次要求跟他好好談談,他都以“工作忙,有應酬”為藉口拒而不見。黃薇無奈,老給肖桂蘭打電話,肖桂蘭知道兒子的分手內情,說話口風自然也變了,說年輕人分分合合是常事,感情之事他們也不好插手,還勸黃薇“天涯何處無芳草”。黃薇敏感地意識到事情不對。她不明白,沒考公務員之前,兩人卿卿我我,海盟山誓的,怎麼一考上,他就變心了?這其中定有緣由。

黃薇是個潑辣的女孩。李旭不見她,她便悄悄跑到他單位門口盯梢。沒幾次,她便發現了端倪:總有一個漂亮姑娘坐在李旭的副駕座上,兩人舉止親密。原來他是移情別戀!熊熊怒火開始在黃薇胸中燃燒:她不可能就這樣被拋棄,被人橫刀奪愛!

7月13日晚,當李旭開著車,再次帶著喬珊珊興高采烈地駛出單位大院時,黃薇突然站到馬路中間,伸手把車攔下。李旭的笑意一下子僵硬在臉上,沒等他開口說話,副駕駛的門就被拉開,黃薇一把扯出喬珊珊,破口大罵她不要臉,搶人家的男朋友。單位的同事、路上的行人一下子把他們圍了起來。

喬珊珊短暫慌亂之後,馬上還擊:“李旭都不愛你了,還鬧什麼?”黃薇也不甘示弱:“我跟李旭好了四年多,是你第三者插足!”兩個姑娘一起把目光聚集在李旭身上。李旭斬釘截鐵地對黃薇說:“對你沒感覺了,我們正式分手吧。”說完,帶著喬珊珊揚長而去。

“我能讓你考上公務員,我也能讓你當不成公務員”,讓你移情別戀

黃薇哪裡肯依,天天追著李旭鬧。李旭只有一句話:“實在不行讓我爸給你補償,你說多少錢吧。”

黃薇咽不下這口氣。乾脆找到李旭單位領導,控訴李旭是個陳世美:引誘她未婚同居,做了三次人流,信誓旦旦地要與她結婚。誰知考上公務員之後,卻一腳把她踢開了,是個玩弄女性的流氓。還指責喬珊珊第三者插足。她質問領導,像這樣兩個道德敗壞的人,怎麼能當公務員?黃薇口齒伶俐,說話極富感染力,她聲淚俱下的一番訴說,竟把領導也說得啞口無言。

本來個人私生活,領導並不願干涉,可現在當事人找到單位來了,又處處扯到公務員的形象問題,領導也不能不管。於是,主管人事的副局長特意把李旭和喬珊珊找來,先是讓他們學習了一遍單位規章制度,再就是公務員條例。嚴肅指出,男女作風問題在公務員序列是大忌,不僅影響晉級升遷,如果造成惡劣影響,還會落得一頂道德敗壞的帽子被辭退或開除。要他們好好處理個人問題,不要影響單位形象,更不要自毀前途。喬珊珊羞得滿臉通紅,下來便找李旭扯皮,要他儘快解決與黃薇的糾紛,否則兩人散夥。

李旭能有什麼辦法?只好回家一股腦地說給父親聽,讓父親出面幫他解決。李家華很生氣,兒子惹下風流債,要老子來處理,這是哪門子理?可他自己當過公務員,深知男女作風問題的厲害。黃薇這一招太狠了,是要毀掉兒子的大好前途呀!想著兒子考了三年才考到這一位置,李家華決心一定要幫兒子守住。

李家華先是私下裡打通關節,找到兒子的主管領導解釋:兒子的問題,只是一對戀人在鬧分手。這與道德敗壞沾不上邊,更談不上玩弄女性。領導終於鬆口:只要李旭處理好,再不鬧到單位來,可以既往不咎。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黃薇這邊。黃薇正在氣頭上,直接找她談,讓她放過李旭,可能性不大。此前雙方父母接觸時,他感覺黃薇的父親黃海鑄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便想著來個迂迴包抄,讓他做做工作。

於是,2013年9月2日晚,李家華特意在位於古田二路的農家小院餐館訂了個包房,請黃海鑄吃飯,說談談孩子們的事情,黃海鑄答應了。他是武漢製藥廠的一名退休工人,為人老實和善。可李家華沒想到,再通情達理的人,護犢之時也會怒不可遏。當聽到李家華提出給黃薇五萬元賠償金,讓她不要再鬧,影響兒子前途時,黃海鑄一把將桌上的杯盤全掃落在地,大罵李家兒子不是東西,老子也一樣,拂袖而去。

調解無著,李家華只好讓兒子來個冷處理,就說已與喬珊珊分手,雙方都冷靜一下。沒想到,李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仍與喬珊珊打得火熱。黃薇對這段情本想放棄又不甘心,時不時地在單位門口跟蹤李旭,看到他倆還是親密無間,更激起了滿腔醋意與怒火。她打電話給李旭,憤怒地說:“你家有錢有勢,什麼事都能搞定,連單位也不管你。可你們搞不定我的嘴,我的筆。我要寫個帖子,把你玩弄女性的真實嘴臉發到網上去,附上你的真實照片和姓名單位,讓所有的人都唾棄你,看你還能不能當公務員!”

李旭頓時慌了:他深知黃薇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而且她文筆本來就好,再添油加醋,會把他寫得十惡不赦。現在網民們對公務員的不良行徑本就反感,如果看到這個帖子,有圖有真相,絕對不論青紅皂白就會討伐他,人肉他。到時就算單位不給他處分,不開除他,他的前途也會受到影響,名聲會被搞臭。

他只好向黃薇求饒,黃薇只提出一個條件:與喬珊珊分手,和她結婚。這個條件,李旭怎麼能答應?他愁眉苦臉地對父親說:“我們都鬧成這樣了,能結婚嗎?還有什麼感情基礎?”李家華雖痛恨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卻覺得這句話說得有理:黃薇如此強勢刁蠻,實在不是個好兒媳、好妻子的人選。

見李旭一直沒回復自己,2013年9月18日,黃薇便把寫好的帖子發到李旭的QQ郵箱裡,向他發出最後通牒:十一前若還未有有效回覆,便會將帖子發出。見兒子坐立不安,李家華夫婦很是心疼: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的前途被這個分手事件完全葬送啊!9月21日晚,李旭出門與喬珊珊商量對策去了,李家華夫婦在家裡也是愁眉苦臉,李家華決定讓妻子出馬,再約黃薇談談。

當晚8時許,肖桂蘭給黃薇打去了電話,約她到家裡見面,說代表兒子給她最後的答覆。黃薇以為有好消息,欣然趕到李旭家中。

據李家華夫婦案發後交代:黃薇進門後,沒看到李旭的身影就有幾分失望。肖桂蘭還想跟她客套幾句,她卻不耐煩地直入主題,問李旭打算怎麼辦。肖桂蘭只好說世上的好小夥多得很,要黃薇放過李旭,李家會拿出豐厚的經濟補償,還問黃薇20萬夠不夠。

誰想,黃薇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大聲說:“你們家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要我放過他,誰又放過我?他不想跟我結婚當初為什麼要跟我上床,現在玩膩了就想用錢來打發我,沒那麼容易!”黃薇還說,如果李旭不回心轉意,她就層層往上鬧,讓他當不成公務員。“當初是我幫他考上公務員,現在我也能毀了他!”

肖桂蘭好說歹說,黃薇就是不同意。情急之下,肖桂蘭“撲通”跪在地上,連著給黃薇磕頭,求她不要毀了兒子。黃薇卻冷冷地說:“李旭一天不與我結婚,我就鬧一天。我沒好日子過,他也別想安身。”

看著老妻佝僂的身影與鬢角的白髮,聽著老妻哀哀的懇求與嗚咽,李家華的心都碎了。他感到即便是鐵石心腸都會被感動了,可黃薇卻無動於衷,所說的話一句比一句硬,像刀子一樣往夫妻倆的心上戳。李家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過就是分手的小事,值得將兒子往死裡逼嗎?這個女人太可惡了!

惡從膽邊生,他隨手拿起一把木凳,使勁地朝黃薇後腦砸去,一連砸了幾下。完全沒有防備的黃薇一聲不響地倒在地上,腦漿四處迸濺。肖桂蘭嚇得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李家華鎮靜了一會兒,把嚇暈的妻子抱起來放到床上。然後找出家中一個巨大的編織袋,將已沒有呼吸的黃薇裝進去,扛起來放到小汽車的後備廂裡。然後趁黑開到張公堤邊,進入竹葉海公園,找到一個偏僻處,把屍體抱出來掩埋。回家後,看到肖桂蘭在床上瑟瑟發抖,他一把摟住。夫妻倆淚流滿面。

“我能讓你考上公務員,我也能讓你當不成公務員”,讓你移情別戀

黃薇出門時,只跟父親打了個招呼,黃海鑄根本不知道女兒的去向。直到次日早晨,他起床晨練,還是不見女兒的身影。自從女兒談戀愛後,這種夜不歸宿的情況偶然發生。不過女兒最近正在與李旭鬧分手,難道是又複合了嗎?黃海鑄不放心,撥打女兒的電話,卻始終是忙音。他又打電話給醫院,接電話的護士卻說,黃薇今天沒上班,假也沒請。黃海鑄慌了,忙給李旭打去電話,李旭卻說昨天他沒跟黃薇聯繫過,也沒見到她。驚惶失措的黃海鑄趕緊到轄區派出所報警。

9月25日上午,竹葉海公園幾個工人正在給苗圃修剪枝葉時,發現幾株灌木被人為拔起,堆在一偏僻的土丘旁。他們走過去想重新種植,卻突然發現樹枝下覆蓋著一具女屍。接警後武漢市公安局礄口分局刑偵大隊立刻趕赴現場。經現場勘查,死者為女性,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頭顱有擊打傷,兇殺案無疑。屍體在高溫下開始腐敗,死亡時間在三天左右。死者只穿一件連衣裙,沒有找到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警察只有查找近期報案的失蹤人員。黃海鑄的報案信息很快引起了辦案人員的注意。經黃海鑄辨認,女屍確係女兒黃薇,他不由抱著女兒屍體痛哭。接受警方問訊時,黃海鑄認定殺害女兒的兇手就是李旭。

而經警方調查,黃薇被害當晚,李旭一直跟現任女友喬珊珊在一起,並沒有作案時間,排除了作案嫌疑。另據黃海鑄敘述,黃薇被害當晚是接了一個電話外出的,警方又馬上調取了黃薇的通話清單,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經核實,此號碼是李旭母親肖桂蘭的。而在接受警方訊問時,肖桂蘭神情慌張,前言不搭後語,嫌疑上升。最終,她流著眼淚交代:黃薇是被其丈夫李家華殺死的。9月28日下午,李家華在單位被抓捕歸案,如實交代了作案過程。

一個如花的生命與一個公務員的職位,究竟孰輕孰重?稍有良知的人都能知道。作為長輩,李家華出面為兒子收拾感情殘局本無可厚非,可為了保住兒子的職位,愛兒心切的父親竟冷血戕害另一個無辜的生命,那就是殘暴和自私到失去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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