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男人》(22)——长篇小说连载

《问题男人》(22)——长篇小说连载

第十一章多疑的蚊子

吕如蓝的听觉和视觉都对“弃”字过敏,丢弃,抛弃,遗弃,弃置不顾,弃之如敝屣……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那个让她厌恶的词:弃妇。

既然被弃,就是无用了,就是不喜欢了。作为一个女人,除了怨恨地谴责男人喜新厌旧之外,吕如蓝还可怜巴巴地自查自找,要从自己的身上搜罗出内因来。她用放大镜照来照去,还真照出了一个疵点:爱使小性子。

青春靓女,使使小性子那是撒娇,逗着男人来哄,更添情趣,更有韵味。如若徐娘半老,仍操故技,再使小性,那就是矫情,那就是缺乏自知。人家鲍圭是你的什么人嘛,你居然对人家使小性。人家肯跟你去看电影已经够意思,你敛眉顺眼儿扮扮小媳妇就是了,还装什么公主。

人家看电影时出去打电话又怎么了?人家特意避开你,那是尊重,那是礼貌,你憋的什么气?再说啦,你知道人家和男人聊还是和女人聊?哥儿们姐儿们都是人家盘儿里的菜,人家爱夹不夹,你吃什么醋,拈什么酸?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时就扯着羽升离开电影院。噢,是你巴巴儿地求着人家陪你儿子去看电影,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单把人家给闪到那儿。瞧你这事儿做的,多小气,多失态。

如此这般的自省自责,就像在家扫房子一样,扫得自己灰头灰脸。此灰无计可消除,只有出门去逛街。逛街是女人纾解郁闷的良药,其效用一如遛放宠物。宠物之遛不在觅食而在觅趣,风和日丽,草动树摇,这儿站站,那儿跑跑,东嗅嗅西搔搔,虽然没有吃到什么啃到什么,却已乐在其中了。

吕如蓝最喜欢逛的是位于火车站商圈的金贸服装大世界,那座高层建筑里商户云集,一个个店面犹如蜂房一样密密地排列着,引来簇拥攒动的顾客做它们的蜂群。吕如蓝每次去逛都是乘着电梯直达顶层十楼,然后再一层一层地往下遛。这套程序有点儿像计算机的杀毒软件,一层层目录一个个文件都扫视到了,真个儿是眼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种扫视是件很快意的事,晶莹光洁的玻璃门玻璃橱窗被刻意设计的射灯照着,平添了几分水晶屋的味道。亭亭玉立的女装们有着赏心悦目的线条和图形,柔美的弧、温婉的圆、洒脱的斜角、俏皮的棱线……它们像视频片段一样动起来,望上去还真有点儿如梦如幻。这动画当然是彩色的,浓郁的绿翠、深邃的湛蓝、轻盈的亮黄、持重的朱紫,这些斑斓的色调让人的心情也随之而缤纷了。

这种扫视又似乎有自动删除和添加功能,扫描进来的新信息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磁道,原本贮存的那些郁闷那些烦恼就一点一点地删除净尽。

吕如蓝就这样兴味盎然地从顶楼往下逛,不知不觉来到了三楼。三楼是男装部,往常吕如蓝总是径直穿过,仿佛那是个不相往来的邻居。然而今天,她却登门造访了,她饶有兴致地浏览着,打量着那些男式衬衣、西装、领带、帽子、皮鞋,而此时在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模特儿般地试穿试戴。

宽肩、阔背、细腰,是那种典型的“倒三角形”呢。衬衣和西装穿套上去显得格外有模有型。

健硕的脖颈,棱角分明的喉结,领带扎上去就像是授给胜出者的花环。

圆满的头颅,睿智的前额,那帽子戴上去就像给王者加冕。

……

吕如蓝忍不住笑起来,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幻影般的男人,这个不变的模特儿,就是鲍圭呀。

她拿定了主意,要给鲍圭买一件东西,但却拿不定主意,买一件什么东西合适。这东西应该有一些什么含义,却又像是什么特别的含义都没有。最要紧的是,这东西应该能被鲍圭接受。

吕如蓝踌躇不定,直到走进一家野外用品商店,她才做出了决断。

野营帐篷,登山服,野营背包,折叠铲,遮阳帽……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辆大型越野摩托车上,不,落在了骑坐着越野摩托车的塑料模特儿身上。皮靴皮裤皮夹克,双手还戴着皮手套。是那种特制的手套,在指肚指肉的部位都镂空了,只护卫着各个指关节。

鲍圭喜欢户外运动,鲍圭的手上也应该戴着这种皮手套——吕如蓝心里想着,她的手下意识地落在了塑料模特儿的手上。霎时间,仿佛她的手心之下抚摸的真是鲍圭的手,那般硬朗,那般强健。

吕如蓝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犹如温柔的兔子在青草地上欢欣地跃动。

于是,她买下了一双特制的皮手套。

就像爱抚宠物似的,她兴味盎然地把玩着它们。她反反复复地将她的手穿套进去,再抽脱出来。弯弯指关节,伸伸手指头,这样翘一翘,那样弹一弹,指头们仿佛成了别一种活物,灵灵动动地玩乐不休。

这时候,吕如蓝就陷入了冥思,遥想着把手套送给鲍圭时的情景。

仿佛是学生要进考场,猜测着题目,绸缪着应对的预案。如果鲍圭接了礼物,他会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吧?我该含蓄地垂下眼帘,还是迎他以温柔?如果他不接受礼物,那多尴尬那多受伤。我是硬塞给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把抛出去的绣球再自己捡回?

《问题男人》(22)——长篇小说连载

越是临近黄昏,吕如蓝越是忐忑不安。老妈在厨房做晚饭,吕如蓝就凑过去帮她洗菜,打打下手。厨房的窗户对着单元的楼洞,站在那里就像瞭望哨一样可以俯瞰到楼洞前的那条水泥路。吕如蓝一边干着杂活儿,一边时不时地透过窗户,向外瞥上一瞥。

“如蓝啊,你瞧什么呢?”老妈抿抿嘴,乐了。

“我看羽升回来没。”吕如蓝解释着。

暮色洇进来,厨房里渐渐暗了。吕如蓝走过去开灯,是那种老式的拉线开关,垂绳在穿堂风里摇曳,宛如柳枝在摆弄着风情。吕如蓝的手指刚刚将它拈住,就听到外面传来越野车锁上时发出的电子鸣叫声。吕如蓝一哆嗦,“咔嗒”一声,竟将灯绳给拽断了。房间里陡然亮起来,像照明弹似的让人无处遁形。

“哎哟,我的闺女,不就是汽车锁门嘛,看把你给惊的。”老妈含嗔带笑地望着她。

“妈,不是——”吕如蓝欲要解释,老妈却偏偏脸,自顾自炸鱼去了。

吕如蓝整整头发,扯扯衣角,去开大门。拉门的瞬间,吕如蓝还心中忐忑,只怕鲍圭心里存着那日看电影时的芥蒂,他会不会交过孩子就走人?

门外一矮一高、一前一后地站着羽升和鲍圭。吕如蓝的目光从羽升的头顶望过去,直直地盯着鲍圭的眼睛。

羽升风风火火地从吕如蓝的腋下穿过去,嘴里还嚷嚷着,“妈,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姥姥做的,炸小鱼。”吕如蓝随口应答,目光却落在了鲍圭的手上。他拎着个透明的食品袋,鼓鼓囊囊,装的显然是些卤腊。

吕如蓝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鲍圭又买了卤菜,他当然是要留下一起吃饭的。

“盐水鸭,老街口‘小南京’的。”鲍圭一边晃着手里的食品袋,一边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

“你瞧你,家里啥菜都有,妈正做着呢。”吕如蓝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居然把“我妈”前面的那个“我”字给省掉了。

“要盘子吧?给,盘子。”老妈迎上来,忙不迭地将盘子递给鲍圭。

“费这钱干啥?费这钱。”老妈在旁边看着鲍圭抖开食品袋,把已经剁好的盐水鸭块倒进盘子里。

鲍圭解释着,“鸭肉寒性,不上火,低脂肪,高蛋白。”

“——最适合老人吃。”老妈乐滋滋地接了上去。

鲍圭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羽升在他的小房间里叫:“鲍叔叔,快来呀,快来。”

“唉,唉。”鲍圭应答着,转身走了。

老妈望望那边,不无感叹地说:“羽升这孩子,喜欢他呀。”

吕如蓝故意装糊涂,“是吗?”

“其实呢,妈妈也挺喜欢他。”老妈像在自言自语。

“妈,我去摆餐桌了。”吕如蓝拿起碗筷就走,她真怕接下去老妈会再说出什么来。

吕如蓝遥想初次留鲍圭在家中用餐的情景,一切竟然清晰如昨。那天下午放了学,鲍圭把羽升接回来,又陪着孩子做完了作业。此时暮色已然垂落,鲍圭穿好外套,到厨房这边打招呼告别。跟在后面的羽升扯扯鲍圭的衣角说:“鲍叔叔别走,一起吃饭。”

鲍圭抚了抚羽升的脑袋,说声“谢谢”,然后便转身离去。

或许是因为那爱抚的动作格外真挚,格外温馨,吕如蓝心里暖暖地一融,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真的,留下来一起吃饭。”她目光定定地望着鲍圭。

鲍圭的眉毛俏皮地挑了挑,“哟,我记得,合同上没有这个条款。”

“咱们俩,分那么清吗?”

话一出口,吕如蓝就红了脸。男女之间,可不是随便就能这么说的。

鲍圭显然不想让吕如蓝尴尬,于是就随和地接了一句,“那好那好,谢谢谢谢,我就不用回家煮方便面了。”

吕如蓝惬意地松了口气。她不但收获了对方,而且还收获了一个信息:鲍圭眼下是单身独处,他得自己动手做饭吃。

从那天之后,鲍圭留下吃饭就成了常态。鲍圭从不白吃,每回手里总要拎着什么,不是鲜鱼鲜肉,就是熏炸卤烤。那动作那神态,既从容又自然,就像是家里人上班下班,顺路买了买菜。

细节往往是人品的标识,如同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品牌。在吕如蓝的心里,对鲍圭的满意度和信赖度的指数也就随之而攀升了。

吕如蓝在金贸服装大世界买了那双透孔薄皮手套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如何送给鲍圭。她用大号牛皮纸信件袋把那手套封装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特快专递。看到鲍圭把盐水鸭放进盘子里,然后离开厨房,吕如蓝立刻跟了出去。

“专递”特意放在吕如蓝的梳妆台上,她慌慌张张地拿起来,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招着手,低低地“哎”了两声。她想让鲍圭过来,然后把“专递”递给他。

鲍圭闻声转过头,止步了。那边是女人的卧室,那是禁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

鲍圭正在犹豫之际,羽升在他的房间里喊起来:“鲍叔叔,你来,这道题我不会做——”

鲍圭向吕如蓝抱歉地摊手一笑,然后“唉”地应了一声,就去了羽升那儿。

吕如蓝有点儿失望,有点儿沮丧。她收拾起未能兑现的兴奋,重新回到厨房。

“如蓝,等你剥葱洗姜哩,咋转眼人就没影儿了?”老妈往煤气灶上架了锅,打算炒菜。

“我去了那边,那边……”吕如蓝居然语塞。她抬手往身后指了指,又赶忙收回来。

老妈望望她,眼神儿就像探针一样尖尖闪闪。

“我,去摆筷子摆碗了——”吕如蓝如同雀儿一样,机巧地避开了。

炸小鱼真的不是为羽升备的菜,老妈为羽升特意做的是蘑菇炖小鸡。大家围着饭桌坐下来,老妈就把炸小鱼的盘子推到了鲍圭面前。

“吃,吃,这是下酒菜。”

说起酒还真有酒,“叭”的一声响,老妈打开了易拉罐啤酒,热情的泡沫犹如螃蟹张嘴一般往外冒。

吕如蓝的心里竟然有点儿羡慕老妈,可以如此放手放脚地对待鲍圭。

“阿姨,你吃盐水鸭。小吕说的,你爱吃这东西。”鲍圭投桃报李,夹起鸭腿放进了老妈面前的碟子里。

“小吕”——这个词儿让吕如蓝听着很受用,于是她便当真“小”起来。她不知不觉地把嘴儿撮小了,嫩着嗓儿说:“那是你给妈买的,那是你的心意,我可没什么功劳呀。”

仿佛是不经意的,吕如蓝又省略了“我妈”前面的那个“我”字。

老妈抿着嘴乐,她抬胳膊提手的,要用筷子往鲍圭面前的碟子里夹小鱼儿。夹了几夹,居然没有夹住,于是她就自嘲道:“瞧,老胳膊老腿儿的,不顶用了。”

鲍圭连忙说:“不客气,不客气,自己来。”

“是啊,咱们家的人啊,都不会客气。”老妈一个“咱们”,俨然把鲍圭给“咱”成了一家子。

往常吃完饭,收摊儿洗碗这些扫尾工程都是吕如蓝承包的。她性子急,只要最后一双筷子放下来,就会摞碟子摞碗,忙不迭地往厨房里端。今天特殊了,老妈放下筷子站起来,吕如蓝却仍旧坐在那儿纹丝不动。老妈看看她,再瞧瞧还没离席的鲍圭,就动作起来,把桌上的碗筷碟子拢到了一起。

老妈端起一摞盘碗往厨房去了,没想到鲍圭也端起桌上剩下的那些零零碎碎,跟着进了厨房。吕如蓝叹了口气,她本想等老妈哗哗啦啦洗碗,羽升回屋做作业,自己好单独跟鲍圭聊聊的。

吕如蓝回到自己屋里,做出个读报纸看闲书的样子,房门却开着,斜斜地对着羽升那边。鲍圭在那边房间里正给羽升听写,鲍圭读出一个字,羽升就复诵着,然后再把那字写下来。“道理的道——”“道理的道”;“桑树的桑——”“桑树的桑”;“地图的图——”“地图的图”……

鲍圭浑厚的声音是低沉的大提琴,羽升的尖嗓是委婉的小提琴,它们彼此追逐着,提携着,攀附着,呼应着,鸣和着,显得那般错落有致,相得益彰。

吕如蓝听得入迷了。

“我想大便,拉大便——”羽升忽然嚷嚷。

就像股迷听到忽然发布的重大利好消息,吕如蓝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椅子响,脚步响,羽升急急忙忙地从那边房间里跑了出来。卫生间的门“砰”地一关,吕如蓝就拿起“专递”到鲍圭那边去了。

“羽升,跟着你,学得不错——”本该直来直去的,吕如蓝却绕了绕弯儿。

“是,挺好。”鲍圭应对着。

“孩子,还听你的话吧?”

“听话。”

……

这么一耽搁,老妈进来了。

“羽升嚷什么,羽升怎么了?”外孙儿牵着姥姥的心,羽升的喊叫,羽升慌慌乱乱的脚步声,让姥姥听了心神难稳。

“他瞎嚷嚷呗,还不就是要拉个屎。”吕如蓝皱皱眉头。

老妈看看旁边的鲍圭,再瞧瞧女儿的神情,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就避风避雨地避了回去。

让老妈这么一搅和,搅断了投送“专递”的脉气。那情形就像裤腰上断了的皮筋缩了头,要想扯出来还得费点劲儿。

没等吕如蓝把话头扯出来,羽升就从卫生间回来了。

吕如蓝挑挑眉,问道:“拉干净了没?这么快。”

羽升苦苦脸,“太干,没有拉出来。”

“那怎么行?用开塞露。”吕如蓝毅然决然,当机立断。

羽升害怕采取措施,一边尖叫着“不!”一边往桌子底下钻。

吕如蓝一把将他揪住。

羽升哀哀地求告:“不用开塞露,不用……”

鲍圭充当了说情者,“别勉强孩子,顺其自然吧。”

吕如蓝却坚持原则,她右手揪着羽升,左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就像汽车后备厢里装着备用胎,开塞露也总是在此备用着。

“妈妈,我会拉。我自己拉,求求你。”

老妈闻声而至,“如蓝,干什么呀,你干吗勉强孩子?”

老妈是保护伞,把羽升护在了怀里。

措施无法施行了,吕如蓝却还要强调一下采取措施的必要性、正当性。

“羽升,你说,大便臭不臭啊?”吕如蓝用的是启发式。

“臭。”

“知道为什么臭吗?”

“那是因为,因为它们是废物。”

“对呀对呀,废物里边有细菌,细菌会发酵。你的体温把它养得美美的,细菌就越发越多,越发越臭。”

“嗯——”羽升皱着鼻子,仿佛闻到了那臭味,“我自己会拉的,我会拉出来。”

“哎呀,让孩子自己拉,你就别管了。你走,你走吧。”老妈一手护着羽升,一手推着吕如蓝。

吕如蓝顺势撤出了。她一边撤,一边还振振有词地发表着文告和宣言:“发酵的细菌会产生毒素,毒素会扩散,影响身体健康,我告诉你——”

吕如蓝回到自己的房间,人坐下了,心却坐不下来。她手里拿着报纸,目光却时不时地要扫几下放在床头柜上的“专递”。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送出去,今天无论如何……仿佛那“专递”是隔不得夜的水果,一放就不新鲜了。

渐渐地挨到了鲍圭离去的时刻。羽升在那边叫一声,“妈妈,鲍叔叔要走了。”吕如蓝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专递”,腾地站了起来。

老妈也跟到了大门边,拉开安全门的时候,老妈也拉住了羽升。

如此一来,只有吕如蓝陪着鲍圭来到了越野车前。鲍圭坐进驾驶座,吕如蓝赶忙把“专递”递了过去。

“给你——”

“嗯?这是——”鲍圭疑惑地把牛皮纸袋打开。

“劳保用品。”

话说出来,吕如蓝得意地笑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如此诙谐,如此机敏。

“哦,那就,谢谢老板了。”鲍圭回以风趣。

鲍圭戴上了露指手套。他那十根指头就像十个精力过剩的小动物,蜷缩蜷缩,伸展伸展,显得兴味盎然。

这天晚上,吕如蓝久久未能入睡。那十根指头隐隐约约地在她的眼前晃着,撩着她的心。

《问题男人》(22)——长篇小说连载

((作者杨东明,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河南省作家协会顾问。)

(此长篇小说由《小说月报原创版》2018年六、七期刊载,天津《今晚报》连载。欢迎在京东河南文艺出版社旗舰店购买单行本。)

京东河南文艺出版社旗舰店:

https://mall.jd.com/view_search-999114-779834-775653-0-1-0-0-1-1-24.html?keyword=%25E9%2597%25AE%25E9%25A2%2598%25E7%2594%25B7%25E4%25BA%25BA&isGlobalSearch=1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