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磊:新年快樂

有一個電話打來,說新年快樂!有張賀卡寄來,說新年快樂!有一條短信這時窗外將是2019年的風聲了,陽光、雪花奔走的腳步、紅彤彤的笑臉,都將是2019年的了。

新年快樂,新年到底為什麼快樂?又是開端,我的腳步一直在開端上旅行,我已經有58個這樣的開端,後面還有幾十個這樣的開端。只是我那張曾經稚氣的臉上,曾經的青春和燦爛卻早已從上面挪開,現在已經爬上了一道道的皺紋,像小時候怎麼也畫不出的線條。而滿頭的黑髮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長出了白髮。但那些燦爛,那些青春,那些笑容的翅膀飛翔了一圈之後,如今已落在我女兒的唇上,我兒子的臉上,他們的年輕比我的更加年輕,他們的青春比我的更加青春。當然,他們的幸福比我的更加幸福,這不就是我渴望的嗎?這不就是新年的意義嗎?好,新年快樂!最新的新年,最新的快樂。

歲月帶走了歲月,風霜帶走了風霜,但快樂卻帶來了快樂。58年前,我的母親在家鄉的那片山坡上收穫著小麥、大豆和玉米。58年後,我的女兒卻在遠離故鄉的城裡寫著大地的詩篇,歌唱著美好的莊稼。從父親的一張老犁到我面前的這臺電腦,如今漂亮的檯燈,彷彿和多年前的那盞煤油燈一樣,好像只亮了幾個黃昏,就正是58年前的歲月了,雖然不能說彈指一揮間,但時間過得真快。58年前的新年快樂,58年的新年快樂,我相信58年後的新年更加快樂!

新年快樂,一個人沉靜地給自己一個衷心的祝福,給自己一個親切的問候。自己給自己一個笑臉吧。面對窗外奔走的人流和喧囂的鬧聲,我整理著自己的遺憾和過失,並對自己的收穫報以會心的笑。今天我忽然領悟到:一個人活到今天有原因,一個人還將快樂地活下去,也一定有其原因。這原因必有責任,必有追求,必有希望,必有幸福。

忽然聽見,樓上響起泉水般的鋼琴曲,像是為一個人的遐想伴奏,幸福中帶著憂鬱,很適合我此刻的心情。彈琴的人,也彈奏著時間,此刻已經有什麼從指間緩緩流過,必是又一個新年。時間,就是無數個新年串起來的珍珠項鍊。

面對著即將升起的2019年的第一輪紅日,我在電腦上敲下這樣的詩句:此刻,我把這顆頭髮花白的顱,低向人世間的一切,比如太陽,比如花朵,比如小草,比如每粒糧食,對著親人說聲謝謝!對著仇人說聲對不起!對著陌生人祝福你們!並向著自己的經歷,深深地鞠上一躬!我說:我對這個世界刻滿了熱愛!

新年了,想起海子的一句詩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套用他的話,讓我們一起面對大地,等待春暖花開;面對春天,等待春暖花開;面對內心,面對明天,等待春暖花開。

陌生的人們,熟悉的人們,新人們,朋友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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