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美国电影最重要的类型片之一,西部片的衰落已经有半个世纪之久了。
虽然期间也不乏佳作诞生,并获得主流奖项肯定,但西部片再难恢复往昔兴盛。
巧合的是,在2018年第75届威尼斯电影节上,就有两部以美国西部为背景的电影同时入围主竞赛单元。
一部是夺得最佳剧本奖,并被我们列入2018年度最值得看的电影Top5(点击复习)的[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点击复习),另一部则是令雅克·欧迪亚斩获最佳导演奖的[希斯特斯兄弟]。
法国导演雅克·欧迪亚可谓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常客。
虽然雅克·欧迪亚从影四十余年至今只拍摄过8部电影长片,但是其中有7部都入围过“三大”(5次入围戛纳电影节,1次柏林、1次威尼斯)。
[希斯特斯兄弟]改编自同名畅销小说,也是雅克·欧迪亚的首部英语长片。
不过,法国艺术片导演跟美国西部这种混搭,丝毫没为[希斯特斯兄弟]增加违和感。
《Time Out》杂志评价:你不需要对西部片有太多热爱,也能从雅克·欧迪亚扭曲、出人意料、直白可笑的边疆故事中得到乐趣。
《The Warp》也评论道:这是一部庞大的西部片,也是一部亲密的角色片;它有机智的时刻,也有毁灭性的悲剧;它深入探讨了更大的主题,也提供了救赎的希望。
本片的卡司阵容中,杰昆·菲尼克斯与杰克·吉伦哈尔,是影迷最熟悉的两位演员。
虽然是在哥哥瑞凡·菲尼克斯的影响下才进入演艺圈,但杰昆可没被早逝兄长光环的所掩盖。
2012年,[大师]让他获得威尼斯最佳男演员,2017年他更是凭借[你从未在此]摘得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项。
相比之下,杰克·吉伦哈尔的获奖运虽然平平,不过深入人心的角色也不少。
[断背山]之后,杰克·吉伦哈尔在[囚徒]和[夜行者]中的表演同样抢眼。特别是后者,帮助他获得了50余项表演提名。
里兹·阿迈德的经历就比较传奇了。毕业于牛津大学,还当过说唱歌手。2016年,年过30的里兹在当年HBO神剧[罪夜之奔]中扮嫩出演高中生,并最终斩获艾美奖迷你剧/电视电影类最佳男主角奖。
不过他最令国内影迷最熟悉的角色还是在2018年
[毒液:致命守护者]里饰演的邪恶boss。四位演员里,约翰·C·赖利可能就是那种你经常在电影里看见,却又叫不出名字的熟脸配角。
[芝加哥]、罗曼·波兰斯基的
[杀戮]、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木兰花]、欧格斯·兰斯莫斯的[龙虾]......都有他的身影。四位主演的同台飙戏也得到了肯定,《纽约时报》就赞扬道:这部电影的很大一部分乐趣来自它的四个主要角色,他们配对时就很优秀,但同时出现在一个队伍里显得更加有吸引力。
01
[希斯特斯兄弟]的故事围绕一对亲兄弟伊莱(约翰·C·赖利饰)和查理(杰昆·菲尼克斯饰)展开,他们是西部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
这一次,兄弟二人又从“司令”手中接下新任务,跟随侦察员莫里斯(杰克·吉伦哈尔饰)在前方提供的线索,追杀淘金者赫曼(里兹·阿迈德饰)。
虽说是嫡亲的兄弟俩,同为杀手的伊莱跟查理性格却相差甚远。
查理像是彻头彻尾的烂人,性情暴虐,热衷杀戮。
哥哥伊莱同样干着杀人越货活计,可内心总想做个好男孩。
就算到了滚床单环节,伊莱也只是想玩儿玩儿角色扮演。
他请求妓女像对待即将远行的爱人那样,在温柔软语中将披肩送给自己。
没错儿,杀手伊莱想要有个家。
浪子心中一旦有了软肋,那么他离退出江湖也就不远了。
伊莱于是跟弟弟盘算起退休规划。
恶棍查理显然并无此意,况且兄弟二人横扫西部多年,树敌颇多,金盆洗手哪有这么容易?
再者说,“司令”大佬也未必情愿纵虎归山。
就在兄弟二人之间弥漫着拆伙内讧的硝烟时,另一边,不断引诱赫曼走进死亡陷阱的莫里斯也逐渐有所动摇。
在赫曼的感化下,莫里斯也决心与他一同远离杀戮。
可惜四人终究是狭路相逢。
眼瞅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枪战即将上演,可第三方的介入令两队人马维持了表面和平。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当共同敌人消失后,四人是一起下河淘金,还是走向团灭之路呢?
02
如果说[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是反套路西部片,那么[希斯特斯兄弟]或许就是边缘西部片。
前者抹去了西部的光环,后者干脆直接终结了西部。
淘金者赫曼研究出一种化学溶液,倒进河中即可分离出金子。
“司令”迫切地想要从赫曼口中套出方程式,并独家垄断这种溶液。毕竟如果它真的奏效,传统而低效的淘金方式无疑将被淘汰升级。
我们暂且不讨论这种“化学分离溶液”的合理性,总之科技的萌芽率先给予了西部一记猛锤。
从今往后,淘金业依靠的不是狗屎运和蛮干了,而是科学。
暴力再也无法成为西部的通行证。而几人心中对文明的向往则以摧枯拉朽之势令蛮荒西部土崩瓦解。
片中,赫曼看起来像是无端端卷入西部的超前理想主义者,莫里斯则是误入歧途的羔羊。
莫里斯急于摆脱父亲的控制影响,因而盲目地选择给杀手做探子谋求经济独立。
为了反抗而做出违背内心的选择,能叫自由吗?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禁锢。
伊莱是兄弟俩醒悟较早的一位,他本就是为着弟弟才当起了杀手。伊莱渴求同文明生活建立联系,牙刷、披肩,包括不肯扔下的老马,都是他内心柔软温情的体现。
可喝得烂醉仍能利索干掉对手的查理,就是天生坏种吗?
也不尽然,在野蛮社会,杀戮是他保全自我的最佳手段。
如果可以在文明社会享有尊严地平静生活,他还会选择屠杀吗?
主角们陷于两种生活撕扯的情节,难免让人想起导演雅克·欧迪亚的前作[我心遗忘的节奏]。
说到底,[希斯特斯兄弟]的故事核心是文明对野蛮的驱逐。
片中的西部或许只是一个缩影,从混乱到秩序,生存法则更替,这发展趋势无论何时何地,总如潮水般难以抵挡。
雅克·欧迪亚以细腻温情搭建起了一部暴力残酷的西部公路片。当然,这不是一曲献给西部的挽歌,更非为西部精神招魂。
这一次,经过文艺方式解构的蛮荒西部,到底有多“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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