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宜宾“大黑帮”纪实(九)

四川宜宾“大黑帮”纪实(九)

摩托杀手

其他人均在旅店隐蔽休息,熟悉枪支的使用方法,做好截杀黄毛毛的一切准备。

一连几天,都没有抓到机会,黄毛毛始终没有单独离开过赌场,出来吃饭或是回宾馆休息,周围人员太多。这两天黄毛毛也没回宜宾——但他回宜宾是早早晚晚的事。

事情犹如箭在弦上,越绷越紧,一直拖延到8月1日凌晨。

黄毛毛常在隆昌、自贡的赌场赌钱,有时应朋友之约,也去成都。他很想学邵文,在赌场上驰骋山河,成为赌海大鳄。

赌场风云起起伏伏,有浪峰也有浪谷,赌博也要赶风头。赌客都是流动的,或许聚会在隆昌,或许转战到成都——现在这股子热闹凑到了自贡,大赌客们蜂拥而至,黄毛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光。

十几天里,黄毛毛已来过三次。前两次住了几天,回宜宾办理些事情,又折回来。此次住得时间最长,他在自贡市杉木林宾馆包下房间,白天睡觉、消谴,夜间零点左右,精神焕发地来到金银线百家乐赌场,坐庄赌钱。

黄毛毛做事情有一个习惯,他喜欢独来独往。

他经常一个人开车出门,他的私人活动,连汤泉也摸不到头脑。

黄毛毛的所谓私人活动大体上有以下几项内容:一是与邵文联系。虽然他也派小弟去隆昌赌场,甚至,在邵文“放卫星”搞赌博大聚会期间亲自带队参加,那是一种半公开的活动。而他在隆昌赌场投资,他与邵文的秘密交往,却是严格回避着手下所有成员的,包括汤泉。二是他的经营活动。海鲜批发、货运公司、吉吉迪厅等他都派另外的人打理,与他的打手队伍脱离关系。汤泉前期曾做过海鲜批发部的经理,后来已不再过问。这部分经营活动在毛毛这儿汇总起来。三是他的上层关系。黄毛毛与几家在宜宾颇有实力的大公司老板关系微妙,走动频繁。这说明黄毛毛已经步入经济领域的上层圈子,同时也说明他对这些经济大亨们有被利用的价值,需要总是双方的。黄毛毛在政界也结交了一些私人朋友,常有秘密往来。他的“智囊团”中,搜罗了一些社会人员,包括熟悉公安内部情况的人。在他们的“指点”下,黄毛毛的“办事”水准、抗打击能力都在不断提高。四是他纯私人性质的活动,第一是赌,第二是耍朋友。尤其是赌,是他私人活动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黄毛毛去外地赌博,可以与朋友同去,但带小弟的时候不多。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从不对下属,包括汤泉在内,讲他自己的事情。黄毛毛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即使跟他最知近的朋友,说起毛毛最多只能说出一二,说不出三,其余的七他连揣测都揣测不出。这使得黄毛毛变得神秘,神秘又令人畏惧,谁也摸不清他的水有多深。但他的这种行为特点,也会给他带来风险,特别是在有人想敲掉他的时候。

清晨五点,黄毛毛与另一位宜宾赌客一起走出赌场,准备回杉木林宾馆去吃早餐。这时候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凶险就在眼前。

黄毛毛夜里在赌场出现,信息已经传到新星旅店,在赌场内游荡的孙放始终与林传金保持着热线联系。

林传金已做出在今天行动的决定。在他的安排下,洪涛把东风货车从停车场提出,手下众弟兄打了两辆夏利出租车,跟随东风车,已经开到自贡市滨江路,埋伏起来。

宜宾也有条滨江路,在长江边上;而自贡的滨江路在滏溪河畔,距市政府不远。

七月的早晨,五点钟天已经放亮。

正式行动时林传金是不会在现场露面的,他在背后遥控指挥。

孙放已来到赌场外边,当他亲眼看到黄毛毛出来,钻进凌志轿车的时候,他用手机向林传金报告:“人已出来,两个,刚刚上车……车已经开动了……”

林传金把电话打到现场。滨江路上,众弟兄立刻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路线在前几天已经踩好,选中了便于隐蔽的截击位置。为了保险,他们两次实地考察自金银线赌场到埋伏地点开车所需的时间——大约八分钟。这是黄毛毛自赌场出来的必经之路,万无一失。

冯友,李斌一人一支自制猎枪,于水运拿一把五连发滑膛猎枪,文东手中是单筒猎枪,四人都下了夏利车。每人除了枪支,还各自携带着一把砍刀。

不一会,黄毛毛的凌志车开过来。

汽车刚刚冒头,洪涛的东风货车就开动起来,对着迎面而来的凌志轿车猛撞过去。

黄毛毛冷丁发现一辆大卡车斜穿过马路,朝他冲来,连忙向右边打方向盘——他还是没躲过去,卡车把凌志车挤到路崖子上,车的前部和左侧被撞烂了,幸亏没有迎头对上。

车停下,冯友就把自制炸弹仍过去——这枚炸弹制作不精,没有炸响。

接着,几人冲到跟前,把车围住。于水运朝着车门开了一枪,冬冬、洪涛对着前挡风玻璃朝里边开枪,李斌在后面,朝后车窗开枪。乒乒乓乓的枪声在清晨格外响亮,凌志车被一股股火药燃烧的气体包围起来。

火药枪的缺点是打过就完,再装药需要时间。

大家纷纷拿出武士刀。

只有于水运的滑膛枪能打连发,他把枪从车窗伸进去——上边的玻璃已被击碎,这样近距离用滑膛枪射击,只要枪一响,黄毛毛不被打死也会被震晕,那他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汽车被撞的一刹那,黄毛毛已知事情不好。他本能地伏下身体躲避——这时候外边的枪就响了,碎玻璃纷纷溅落下来。他不知道外边是些什么人,但人很多这点可以确定。外边枪声响过,他没被击中,这一点他也是清醒的。他立刻摸到自己的手枪——他身上带着两支六四式军枪,里边压满了子弹。就在他抓到手枪时,恰好于水运的滑膛枪从窗口伸进来,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枪——谢天谢地,真是他命不该绝这关键的一枪没有打响,子弹卡了壳。黄毛毛缓过劲,他左手推开于水运的枪,右手的六四枪便开了火,当当当几枪,照着于水运打过去。于水运躲闪得及时,没被击中。

于水运没想到黄毛毛还有还击能力,更没想到他带着军枪,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车内的火力很猛,黄毛毛有两支枪,都是制式枪,不断地向外射击。

林传金手下的猎枪子弹全打了出去,唯一能打连发的滑膛枪又卡了壳。他们原计划用枪打过一轮之后,把毛毛拖出来,再用刀砍。现在的情形,这个计划已无法实现了。

大家都退到路边,装上子弹与黄毛毛对射。霰弹枪近距离射击威力很大,但拉远之后,跟军枪无法相比。

还有一个不利条件,也是林传金事先没有估计到的。

滨江路不长,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个巡警岗亭,林传金手下踩点时那个岗亭没有值勤人员,他们忽略了。可今天早晨,那儿恰恰有巡警值班——他们被这边的枪战惊动了。

在林传金的人马退下来之际,远处岗亭里的警察已经跑了出来。

黄毛毛从另一侧的车门爬出去,像惊弓的兔子,飞快地朝巡警亭楼方向跑过去。

截击战再打下去已经不可能了。林传金手下并不愿意与警察发生冲突。

洪涛喊了句:“有警察,马上撤。”

大家匆忙钻进出租车。两辆夏利车调过头,飞快地逃掉。肇事的东风车丢在了现场。

这件事对黄毛毛的刺激很大。他死里逃生——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这当中虽然有他武器先进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的运气。以后他每次回忆起来都非常后怕,如果那支滑膛枪打响的话,他的脑袋早开了花。他大难不死的另一个原因,是得到了警察的帮助,如果没有巡警出现,他也在劫难逃,林传金是不会对他手软的。

自贡伏击事件发生后,黄毛毛行动变得谨慎,深居简出,很长时间不敢像从前那样,贸然地单独行动。

此事也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因他报了案,在现场又开了枪,就不能不对自贡警方有个交代。他不得不承认到自贡是来赌钱的,当然他要把赌资尽量缩小。因他开了枪,只好交出一支六四枪,自称来赌场为了自卫找朋友借的——这支手枪被自贡警方扣留,后来移交给宜宾市翠屏公安分局。而另一支枪,包括藏在车后备箱中的赌资,他居然隐瞒下来。

黄毛毛在事发当时就通知了邵文——这从某种角度也反映出他与邵文的特殊关系。邵文的上层路线又令黄毛毛望尘莫及。经过邵文的调停,黄毛毛当天上午就被释放,这也是自贡警方打电话,尴尬地通知宜宾方面不要过来的原因。

黄毛毛脑子膨胀,他不甘心受这样的“凌辱”。他反复推敲袭击他的敌手是谁,这情形与今天的隋文昌非常相似。

他很快就怀疑到林传金,当然,他所怀疑的不仅仅林传金。

黄毛毛记得,与他同住在杉木林宾馆的宜宾客人中有个生面孔,形迹可疑。黄毛毛返回宾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敲响了那个宜宾人的房门。手枪他还留着一把,他把子弹顶上膛,情形不对他立刻就开枪打死他。

那个宜宾人还没起床,他睡眼稀松,穿着睡衣出现在房间门口。

“啥子事么?”他问毛毛。

那人动作迟缓,眼神懈怠,黄毛毛已做出判断,这件事与他无关。

回到宜宾,黄毛毛依旧不动声色,布置了众多耳目,暗中查访知道他去自贡赌博,有可能出卖他的人,以及有可能去自贡袭击他的杀手。黄毛毛广泛搜集情报,从中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可疑分子。

黄毛毛做事,从不会优柔寡断。有消息传递过来,只要和他的某种感觉碰撞上,那个人便会在这世界上消失。他要马上采取行动,决不手软。

8月2日晨,林传金及其手下袭击了黄毛毛之后,并没马上返回宜宾。他们离开现场,依照计划更换了车辆。七人化整为零,以不同方式乘不同车辆到内江市的白马镇汇合。林传金赶到后,通过他在当地的朋友,把大家安顿在白马镇一家私人旅店。两天内谁也没在外边露面,直到林传金确认周围是安全的,才分别坐中巴车返回宜宾,在宜宾市郊一个叫汉王山的地方秘密住下。

宜宾警方,已充分注意到 3月14日林传金被杀案与8月2日黄毛毛自贡拦击案之间的联系。

林传金被刺成重伤后,不与警方配合,尔后又不辞而别,已引起警方严密的注意。几个月中,林传金去向不明,而黄毛毛始终公开活动。之后突然发生了自贡阻击案。其中的因果链条,应当说是清楚的。然而,由于种种因素的干扰,自贡案失去了进一步侦察的条件。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黄毛毛、林传金两大团伙间的相互残杀,有着向纵深发展的趋向。

黄毛毛在明处,林传金在暗处。黄毛毛千方百计搜寻林传金的同伙,林传金则想方设法收集黄毛毛的活动规律,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出现,谁也没打算罢休。

黄毛毛返回宜宾,活动已相当谨慎,暗中调查自贡案的告密者和参与者。他的原则很不讲道理,也过于残暴。他怀疑到一个,就组织手下做掉一个,他没工夫去核实他杀得是否准确。

黄毛毛的调查工作由他亲自操办,他甚至不通过手下的汤泉。他喜欢这样,由他一个人来判断,由他一个人来决定。一旦决定下来,再通知汤泉去执行。

二人比较起来,还是黄毛毛走在了林传金的前面。

“七鼓眼”是林传金的亲信。七鼓眼并没参加自贡截击案,但黄毛毛认为,七鼓眼最可怀疑。

黄毛毛憎恨七鼓眼还有一个原因,七鼓眼过去跟过他黄毛毛,后来却转向林传金。在他眼里,这是一种叛变行为。隋文昌在这方面与黄毛毛有很大不同,他的小弟与黄毛毛甚至与王辛垣都有交叉,但隋文昌并不在乎,认为他们可以自找活路。

黄毛毛经过一番调查,把汤泉单独叫到他在酒都宾馆的房间里。黄毛毛说:“我已经搞清楚,自贡的事,是七鼓眼给林五递的点子,你安排些人,摸一摸七鼓眼在什么地方,摸好马上报告我。”

大约过了一周,黄毛毛把汤泉和于志军两人叫过去,这次在北楼茶厅的一个雅间。黄毛毛说:“我已经得到消息,七鼓眼回宜宾了,于志军你去打听一下,他在啥子地方落脚。”

于志军下去转了两天,给黄毛毛回话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七鼓眼这几天,一直在天池一带赌钱。”

黄毛毛立刻安排汤泉,把王刚叫过来。

他亲自给于志军和王刚下任务,这在以往是不多见的,说:“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过去,把他钓起(瞄到,控制住的意思),干干净净把他做掉,事情办好向我报告。”

当天下午,于志军、王刚两人借了一辆摩托车。他们把摩托车的牌照用布包裹起来,两人都戴上头盔,王刚开车,于志军拿了把锯短枪柄的双筒猎枪,带在身上。两人开车到天池赌场门外,守侯了三个小时,看见七鼓眼和另一个绰号叫“馒头”的赌徒从赌场出来,两人并排朝前走。

王刚的摩托车启动了,从身后追过去。开到跟前,王刚把车刹住,于志军跳下车,马上把猎枪亮出来——两人都没摘头盔。

七鼓眼看见,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于志军扣第一枪时,没有打响——他打的太急,没拉保险。七鼓眼和馒头两人钻进胡同。于志军提着枪追赶,边追边把保险打开。七鼓眼没有想到,慌乱中他居然跑进一条死胡同。于志军把他们赌住,连开了两枪,把两人全都打倒。

于志军、王刚骑着摩托车回到酒都宾馆,向黄毛毛报捷。

几天后,黄毛毛得到消息:七鼓眼没被打死,正在医院疗伤。黄毛毛向汤泉抱怨,于志军就是做事不牢。

他对汤泉说:“你去,把纪晓华找到,再给他安排一个娃儿,这次,一定要把七鼓眼做死。”

汤泉把纪晓华和王刚叫过来,讲了黄毛毛的意思。

王刚说:“我手下有个叫瓶瓶的娃儿,做事还可以。”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天,汤泉给纪晓华打电话,要他在安阜高速公路口上等候,他有事情安排。汤泉开车过去,见到纪晓华之后告诉他:“七鼓眼在第一医院住院,你和瓶瓶过去,在医院里把他除掉。”他从兰鸟车上取出那条短柄双筒猎枪,交给纪晓华,又说:“瓶瓶现在在第一医院门口,你马上过去找他。”

纪晓华从未见过瓶瓶,汤泉为他们约定了联络办法。

汤泉走后,纪晓华依照计划,在安阜花一百元钱租了一辆二轮摩托,开到第一医院门口,和瓶瓶联系上。

瓶瓶对纪晓华说:“医院里边我进去看过,里边病人太多,七鼓眼混住在大病房里,不好下手。”

纪晓华说:“那怎么办呢?”

瓶瓶说:“你莫着急,我已探听到消息。七鼓眼的女人在里边陪他,他女人跟别人讲,七鼓眼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

纪晓华决定在医院门口守侯。七鼓眼什么时候出来,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果然,两人只等了一个半小时,七鼓眼便由他女人陪着走出来,在医院门口喊了辆出租车。

瓶瓶驾驶摩托车,在后边跟踪,一直开到西郊加油站,出租车停住,七鼓眼和他女人下车。

纪晓华示意瓶瓶,瓶瓶加大油门开过去——在接近七鼓眼夫妇的时候,摩托车突然减速。

七鼓眼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已经反应过来,这辆摩托来者不善。可他刚刚做过手术,身体没有复原,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那辆摩托车朝他冲来,车上坐着两名催命杀手,都戴着头盔。他们越来越近。坐在后座上的人举起猎枪向他瞄准。摩托车在他身前掠过,砰地一声,枪口吐出了火舌……

纪晓华的猎枪在距七鼓眼不到一米的地方打响,七鼓眼的身体被打得腾空飞跃起来,远远摔在硬地上。

摩托车转过一道弯,支住,杀手似乎要看一看,有无补枪的必要。七鼓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鲜血,胸腔打烂了。摩托车调过头去,又在加速。开远了,消失了。

第二天七鼓眼便失踪了,没有关于他是生是死的任何消息。殡仪馆里没有他的尸体,各医院中也没有他的踪迹。

这两起案件,宜宾警方均未接到报告。

宾馆对面的武装“吊楼”

七鼓眼两次被追杀,逼迫得林传金手下的小弟,无法在社会上公开露面。

七鼓眼伤势很重,但他并没被打死。在林传金秘密安排下,包了辆朋友的私车,连夜把七鼓眼送到重庆。林传金亲自陪同,在重庆市第三医院安排七鼓眼动了手术,并在那里住院治疗。

七鼓眼的婆娘也一起来到重庆,照顾七鼓眼的起居。在宜宾,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

黄毛毛丧心病狂地报复林传金团伙成员,在一定意义上刺激了他对黄毛毛的反报复心理。黄毛毛的做法逼迫得林传金团伙别无选择,他们要在宜宾立足,他们要保存性命,只有掀倒黄毛毛,否则,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报复的目标也在悄然改变,由做掉黄毛毛本人,扩大到打击黄毛毛手下的骨干分子。所谓你打了我的人,我对你的人也不客气。

林传金把大本营暂时安顿在汉王山,那里是距宜宾不算太远的半山区,地点隐蔽,行动方便。林传金在城区的几处秘密据点仍在活动,但大家都格外小心翼翼。

这一天,林传金的小弟,劳改释放犯石永从宜宾上来,到汉王山见林传金。林传金问过宜宾的情况,说:“石永,你和于水运他们几个一起返回去,你负责把住所安排好。事情我跟他们几个已经交代过了,你们下去找黄毛毛(手下)的人,钓到先通知我。我让你们动手,你们就动手,弄就弄痛他,不要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人物。”

这次,共有石永、于水运、冯友、文东、王勇五人下山。准备好四把自制火药枪和一支单筒猎枪,每人一把武士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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