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青年節，熊貓指南聯合二更視頻、神州租車，以“向那些改變世界的青年人致敬”為主題為趙興志拍了一條短視頻，全網流量超過一千萬。2018年11月1日，作為中國匠心農人的代表，趙興志又獲得熊貓指南2018“農業大師獎”。鎂光燈下，這個鹽源醜蘋果的帶頭人和醜蘋果一樣有了名氣。
鹽源縣，位於四川省青藏高原東南緣，隸屬於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西側傍著中國第三大深水湖泊——瀘沽湖。歷史上鹽源曾名定笮縣、金縣，後在1978年隨西昌地區併入涼山州，複名鹽源縣。鹽源是四川的貧困縣，同時也是是西南地區的蘋果生產基地。
這裡令無數人著迷：涼山是古代“南方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也是全國最大的彝族聚居區、四川民族類別和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地區。當地的少數民族彝族是一個崇拜火的民族，每年農曆六月二十四彝族火把節有數十萬人前來拜會；瀘沽湖畔的摩梭人是中國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社會，實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被稱為“神秘的女兒國”。
這裡也滿目瘡痍，吸販毒、艾滋病、人口外流、傷殘入獄、早孕多生、缺乏食物……貧困和留守兒童問題分外嚴峻。
醜蘋果滯銷？不存在的
“痛心！四川大涼山眼看大雪封山，50萬斤脆甜醜蘋果搶收不及，求你幫老人孩子度過這個難關！”近日，一則涉及四川鹽源蘋果的網絡營銷帖文遭官方“打臉”。鹽源縣人民政府官網10月12日發佈聲明稱，上述帖文內容不實，是商家打“悲情牌”謀取利益的不正當營銷方式，給鹽源蘋果整體形象造成了嚴重負面影響，鹽源醜蘋果今年未出現滯銷，總體銷售情況良好。
似乎每年冬季，社交媒體上都有醜蘋果滯銷的信息在傳播。醜蘋果確實有話題性，曾經這種蘋果在香港市場上讓美國的蛇果都甘拜下風，但是隨著年輕人不斷出走，勞動力缺失，鹽源蘋果也沉寂了幾十年。
2011年，一個叫趙興志的年輕人選擇回到家鄉，重新種植起當地特色的“醜蘋果”——冰糖心蘋果。回鹽源老家之前，趙興志是青島一家公司的車間主任，在青島工作時，趙興志就發現山東的蘋果賣得很好，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鄉，那個大涼山區的小縣城。美麗的天然氧吧瀘沽湖就在這裡，氣候和土壤非常適宜蘋果生長，鹽源也是世界公認的7 項生態指標都符合的蘋果優生區域。
趙興志希望從頭做起，找到優化鹽源蘋果的方法並將之推廣出去。2013 年，蘋果種植的門外漢趙興志承包了32 畝土地，改造為蘋果種植園。
門外漢種蘋果註定是艱辛的，沒錢投入的時候，趙興志偷著拿戶口本去信用社，但是隻貸到八千塊。當初要把老一輩施肥除草破壞的土地進行改良時，他遇到老鄉們的不理解，甚至自己的父親都怪他亂來。後來，農業局的工作人員看到了趙興志對蘋果種植的執著，從基礎設施到技術指導，給予了他最大的支持。
為了找回蘋果的口感，趙興志不給蘋果套袋，這樣一來，蘋果的品相就會受到一些影響，也就有了“醜蘋果”之稱。這些蘋果顏色不太均勻，有斑點零星散佈，有的還存在比較明顯的疤痕，形狀不規則。
得益於鹽源縣良好的生態保護，果園基本上全年不打殺蟲劑。趙興志也掌握了物理、生物的防控措施，這才種出了最原始的味道，來自農村的天然味道。普通的蘋果糖分一般在10—18度，而趙興志種出的醜蘋果，糖度最高可以達到21度。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趙興志的冰糖心醜蘋果漸漸有了名氣，老鄉們紛紛來找他取經，很多年輕人也回到家鄉和趙興志一起種起了蘋果。
在微信上，我把醜蘋果滯銷的不實消息發給趙興志，過了很久，忙活完的趙興志輕描淡寫地給我回了一條：假的，現在都是供不應求。隨手翻開趙興志的朋友圈，鋪面而來的是各種備貨、斷貨和忙碌的樣子，醜蘋果滯銷？在趙興志這裡，謠言散盡。
逆流而上，他肩上的擔子不輕
醜蘋果之所以“醜”，是因為沒套袋。20 世紀90 年代初，煙臺果農從日本引進套袋技術之後，這一技術迅速在全國推廣，20 多年來，不套袋蘋果已經很少出現在市場上。這是商業選擇的結果，蘋果套袋之後，在種植上可實現防治蟲害、減少農藥用量，賣相上則顯得果面乾淨，漸漸在水果傳統的購銷體系裡成了主流。
說到這裡，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經常會有醜蘋果滯銷的消息。至今，果農銷售依賴的還是水果經銷商體系，這些經銷商對接超市、農貿市場，有一套執行了20多年的選果標準，而醜蘋果是被排除在外的。
對於消費者而言，套袋蘋果雖然商品性變好了，但最突出的問題是蘋果含糖量降低了，果實的食用品質改變了，這樣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蘋果生產的根本目的，直白地說，就是蘋果沒有以前好吃了。
所以種醜蘋果的趙興志們其實是在選擇一條特別難走的路，他們需要對抗的是主流的、力量強大的經銷商體系。
11月1日，在熊貓指南秋榜發佈會現場，我見到了趙興志。
雖然穿了一身黑色皮衣，但是最先印入眼簾的其實是他的那一張黑臉。鹽源全年日照時數超過2000個小時，日照率接近60%，這樣的自然環境給了趙興志黝黑的皮膚。不像大家印象中的那些農民，在外打工的經歷給他身上多添了一分靈活，眼珠子轉的很快，接電話的時候很多，語氣隨著電話那頭人物身份有著不同的變化。趙興志的媳婦也跟著一起來到會場，一直跟他在身後，靦腆，安分。
不同於另一位匠心農人彭尚進，趙興志並沒有一直守在自己的醜蘋果前照顧著所有前來觀望的嘉賓，而是在會場不停的轉悠，不時跟人寒暄幾句，紅了以後大量的宣傳報道似乎已經讓他習以為常。
不過，健談的趙興志在臺上領獎時還是緊張了。“離城市最遠，離太陽最近”，趙興志手握獎盃，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卡殼了，腦門上瞬間盡是汗水，鎂光燈下，鋪在黑黑的臉上特別明顯。在頒獎嘉賓的提醒下，趙興志把話題重新聚焦到他的醜蘋果上來，海拔、氣溫、光照、不套袋、銷量……一旦說到他的醜蘋果，趙興志又變得健談起來，緊張全無。
這是一個非典型的80後農人，樸實和世故巧妙的融合在他身上，他需要蹲在地裡種好他的醜蘋果，他也需要打開銷路處理好各種社會關係帶著鹽源的鄉親們脫貧致富，他曾經一己之力對抗親朋好友改良老式種植方法，他還需要繼續帶領醜蘋果，和傳統的經銷商體系做鬥爭，讓醜蘋果走進更多人的生活。
圖：亢曉峰
閱讀更多 熊貓指南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