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旅行日記——穿越烏孫古道(下)

九月三日,我告別了我的草原朋友們,又要動身起程了。他們要求我多待兩天,但我還是謝別了他們,順著開都河向巴音布魯克天鵝胡方向走去。

徒步旅行日記——穿越烏孫古道(下)

現在巴音布魯克石林正處在旅遊開發階段,從巴音布魯克“三鄉”(巴音郭楞鄉)到石林山腳下的林管站,沿途都在修建旅遊公路,這條公路主要是用於巴音布魯克石林旅遊資源和雲母礦的開發。一路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修路施工機械車輛正在忙碌著施工。雖然前一天晚上,在林管站我一夜沒有睡覺,沒有休息好,但是心情的確很好,沒有影響到我的行走和行程。

徒步旅行日記——穿越烏孫古道(下)

在半路上遇到了我的老鄉,巴音布魯克鎮獸醫站原站長索南平錯,現在六十五歲,已經退休了,他是老家在青海省海西州的藏族。來新疆已經五十多年了,他也算是一個語言家,漢語、藏語、維吾爾語、哈薩克語都會說,都會寫。他還對藏傳佛教也很有研究,是一位真正多才多藝的學者——班智達(智者)。他現在是被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聘請的獸醫專家。

徒步旅行日記——穿越烏孫古道(下)

我遇到他時,他和另外一個他的同事(蒙古族司機)開著“二蛋車”(北京吉普2020),到牧場給牧人家的牛羊看完病,正要趕回“五區”(巴音布魯克鎮)。半路上遇到了我,就把我“撿”上了,要我搭他們的“二蛋車”到“三鄉”(巴音郭楞鄉)。“二蛋車”搭上我,一路“狂飆”,車況也很好,一百五十公里的草原沙土公路,二個半小時就趕到了“三鄉”。在草原上,“二蛋車”跑起來,感覺要比“沙漠王”、“霸道”、“牛頭”等世界名車還要“牛”,可以說完全是真正的“草原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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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哥哥(索南平錯,是他非要讓我這麼稱呼的)一路聊天,天文、地理、歷史、民族、宗教等等,隨便什麼都談,而且談的還很投緣,老哥哥也很喜歡和我聊天。等我們到了“三鄉”公路(獨庫公路)岔路口,我要下車時,老哥哥還有些捨不得分別,執意要我到他家去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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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這一次的行程中沒有去“五區”的計劃,再說巴音布魯克鎮我以前已經到過很多次了(大概有九次),所以,也就不想去了,我還是謝絕了老哥哥真誠的邀請。

下車以後,我從車上取出揹包,老哥哥看著我,“半天”不說話,突然哭了,緊緊地抱著我很激動,當時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後來,老哥哥給我拿了一千元錢,這是他身上帶的全部,非要我帶著以後路途中用。還從車上給我拿了兩條“雪蓮王”香菸,一條“玉溪”香菸,五個油饢,二、三公斤風乾羊肉和九個蘋果,讓我帶著路上吃。然後,老哥哥給我留了電話、聯繫地址等,我們才依依不捨地分別。他們開車回“五區”了,我的去路正好和他們相反,我是往庫車縣方向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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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庫公路”是從北疆 克拉瑪依市獨山子區到南疆 阿克蘇地區庫車縣,橫穿天山山脈,是新疆境內風景最美的一條景觀大道。它一路經過荒漠、草原、雪山、峽谷、溼地等等,包括著名的天山神秘大峽谷,巴音布魯克草原,天鵝湖,那拉提草原,百里畫廊——唐布拉草原,喬爾瑪達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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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疆,這一條景觀大道可以延伸到喀什、和田等地方;在北疆,它可以連接去伊犁、克拉瑪依、喀納斯、阿勒泰、烏魯木齊等地方。很可惜,由於地質條件複雜,水毀、坍塌嚴重,這條西北最美的景觀大道從2003年六月份以來至今幾乎“癱瘓”了,不能完全暢通。

其中,最為嚴重的路段是從巴音布魯克草原到庫車縣的天山神秘大峽谷這一段公路,山石坍塌、水毀等各種地質條件原因,根本不能通車,在巴音布魯克“四區”(東風牧場)——開都河大橋路段,公路已經“封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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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四日,我從巴音布魯克東風牧場(四區)獨庫公路岔路口出發,走到了我這一路行程中將要翻越的最後一座達坂——艾·鐵力克提達坂山腳下休息。我看到一路上有二、三層樓房高的山石垮塌在路邊,有許多大橋成了危橋,有些地方公路路基下面都被水“掏空”了,有些路段公路已經沒有了,也看不到公路的痕跡,完全被山洪衝跨了。

有很多羊販子在利益的驅使下,甘願冒著生命的危險,把販羊拉羊的“雙橋”、“八平”(東風康明斯)大貨車開到沒有路,汽車不能再通行的地方,把羊群“趕”下車,僱請三、四個“羊倌”(牧工),趕著羊群翻過艾·鐵力克提達坂,到庫車縣的庫爾幹村,政府在庫爾幹村專門設有檢疫站,經過動物防疫檢疫,羊販子再把羊群“裝車”拉到南疆各個地州、市、縣的農貿市場上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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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路上也受到了這些羊販子們的不少幫助和照顧。我在路途中遇到他們很多次,他們往往都會停車下來和我聊一會兒,並且送給我一些瓜果、饢餅等等。他們對我都很不錯,很熱情。現在已經進入九月份了,炎熱的“秋老虎”剛剛過去,天氣轉涼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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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天上草原》——巴音布魯克,“高原上”的天氣溫差很大,真有點“早穿皮襖,午穿紗,晚上抱著火爐吃西瓜。”的“味道”。

每天早晨我的帳篷裡外都結了厚厚的冰霜,收拾帳篷都要花些時間“打掃衛生”,收拾乾淨了才能開始踏上行程。

九月五日,我走“小路”(近路)爬到了艾·鐵力克提達坂獨庫公路隧道口。在艾·鐵力克提達坂的公路隧道里,我是和四個維吾爾族羊倌一起趕著羊群過去的。一千四百多米長的隧道里面黑呼呼的,我們的頭燈、手電筒只能夠照亮眼前五、六米遠的地方。在隧道的出口處(洞口)是“一片汪洋”,雨水、雪水倒灌進了隧道口,還夾雜著牛羊的屎尿,氣味很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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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口被公路段的養路工人們用推土機推了一個二米多高的沙石“大壩”,把大半個洞口給“封死”了,只能是行人和牛羊才能夠勉強通過。隧道口外面有二、三十個羊販子,他們是從庫車縣騎著摩托車上來的在等著做收購羊的生意。

我出了隧道口以後,又抄“小路”下到大龍池(旅遊景區),已經是下午了。就在大龍池附近的飯館裡吃了三份拌麵,休息了一會兒,接著繼續行走。過了庫爾幹村,晚上我是在離公路邊不遠的一片維吾爾族墳地裡紮營休息的。

九月六日,中午的時候,我走到了庫車縣東風煤礦和庫車鋼廠附近。一路上遇到了許多改建修建獨庫公路的修路工人,以及各種大型施工機械車輛。據我瞭解,新修建的獨庫公路,將建設成國家二級標準公路。我一路行走,吃喝都是在這些修建公路的施工工地上解決的。沿途有很多拉煤的大貨車,羊販子販羊拉羊的車以及修公路的施工工程車輛等等。煤灰、塵土很大,一天徒步行走下來,洗臉洗了好多次,洗乾淨也還會灰頭灰臉的。

這一天我走的時間很長,晚上月亮很亮,拉煤的、拉羊的、公路施工的車輛還在不停地忙碌著“幹活”,“川流不息”乾的“熱火朝天”。凌晨二點多鐘我走到了離天山神秘大峽谷四、五公里的地方,在新修建的獨庫公路的路基上紮營休息。周圍都是推土機和裝載機堆起來的一個個施工沙石料的“小山包”,我就“藏”在裡面休息。

九月七日,上午十點多鐘,我才一覺睡醒來,其實是我帳篷旁邊來了四輛挖掘機和裝載機,在我紮營休息的地方來施工作業,把我給吵醒了。我收拾好帳篷和揹包,有一位挖掘機司機朋友給我送了三個甜瓜、二個哈密瓜和一個西瓜,我們一邊吃瓜,一邊聊天。吃完了甜瓜、西瓜,都已經吃飽了,我帶上剩下兩個沒有吃的哈密瓜,我們才分別,我繼續走我的路,他幹他的工作。

中午,我走到了天山神秘大峽谷(國家4A級景區)。大峽谷景區開發商、負責人是我在2002年六月份的時候,來這裡認識的,都是老朋友了,我們一直在保持電話聯繫。這一次,我到了老朋友的“地盤”上,他們都很高興。我在大峽谷休養了三天。景區裡的有些工作人員(老員工)基本都認識我,我對這裡的一切都是很熟悉。我和景區工作人員(老朋友)一起,體驗了三天景區的環保衛生工作,主要是撿垃圾。玩的很開心,真正過了三天吃飽、喝好、玩好、睡好的“腐敗”生活,我的身體體力、精神等各方面恢復的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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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我從天山神秘大峽谷出發,因為從這裡一直到庫車縣一路都在修公路,來來往往的各種車輛很多,灰塵也特別大。所以一開始我就遠離了公路,順著庫車河沿著河岸行走。在這一路上除了看到相隔比較遠“斷斷續續”的村莊和農田,以及沿著庫車河河岸邊長著稀疏的紅柳、梭梭林以外,基本上看不到大面積的綠色了,有些很荒涼的感覺。眼前到處是赤紅或灰白或者是彩色的裸露山石,以及雅丹地貌和戈壁荒灘。在沿著庫車河河岸的戈壁荒灘上唯一最多的野生動物就是野兔和四腳蛇了。

當然,我從天山神秘大峽谷景區出發的時候,朋友們就已經給我帶足了一路上吃的食物,有手抓羊肉、滷牛肉、饢餅、蘋果、哈密瓜等等,另外還有兩瓶伊犁老窖。所以,就不用再逮野兔和四腳蛇吃了。晚上我是在一個開採鐵礦的礦區工地上和開礦民工一起休息的。

九月十一日,我還是一直沿著庫車河河邊行走的。半路上遇到了四個坐著毛驢車趕巴扎(集市)回家的維吾爾族老漢。雖然我和他們不能用語言交流,因為,他們一句漢話都不會說,但是,他們對我非常熱情,很真誠。他們邀請我坐他們的毛驢車,車子“太小”,我的揹包太大,而且車上已經坐了四個老人,已經滿座了,所以我就打手語謝絕了他們的好意。臨別時,他們還送給了我五個甜瓜、三個哈密瓜。我就一邊走路,一邊吃瓜。

這一天的行程走的很輕鬆,走的也比較快。下午,我走到了新聞媒體報道過擁軍模範卡德爾大叔的家鄉,庫車縣的蘭幹村。蘭幹村是一個有駐軍的軍地共建村,也是屬於軍事管理區。我沒有“久留”,只是路過。出了蘭幹村以後,走了十多公里的路,天色也已經快黑了,我在戈壁灘上的一個烽火臺下面紮營搭帳篷休息。

九月十二日,天氣下雨,我徹底睡了一個大懶覺,到了中午,雨停了,我也休息好了。才起身收拾帳篷,整理好揹包慢慢出發。我走了四、五公里左右就到了蘇巴什古城古遺址。蘇巴什古城是屬於西域三十六國之一龜茲國的都城。相傳一代高僧唐玄奘西行求法,路經龜茲國時,曾在此地“拜寺禮佛”,並且因天氣原因,在此地停留了二個多月……。

然而今天的蘇巴什古城已經是“千瘡百孔”,看不出它在一千四百多年曾經作為龜茲國都城繁華一世的風貌了。殘留有幾座“破爛不堪”、面目全非的古佛塔,現在也是用鐵絲網圍起來。旅遊開發商開始收門票了,每張旅遊門票好像是六十元。

我是沒有進去,只是經過門口,路過而已罷了。當時,我正好遇到了一個由十多輛高檔小轎車組成的“特殊旅遊團隊”,車隊到達“景區”門口的停車場,我看到從這些車上下來四、五十位“旅遊者”,他們是免票進入了“景區”以後,徑直爬到了古佛塔上面“到處”隨便拍照留念。我看著這些古佛塔,心裡面真的非常傷心難過。

但是好像根本就沒有人前去制止,“景區”開發商對蘇巴什古城、古遺址以及古佛塔根本沒有采取任何保護措施。上千年的古佛塔、古遺址任由現代後人“旅遊者們”隨意踐踏,看的真讓人有些觸目驚心,有些說不出來的痛苦。

九月十三日,中午,我到了庫車縣城,給我全國各地的朋友們打電話報個平安,道一聲“我還活著”……。

徒步旅行日記——穿越烏孫古道(下)

這些年一直都是在路上,一個沉重的揹包就是全部家當,所以有些照片就沒有全部在身上,多半是刻成盤保留在路上認識的朋友那裡,這次徒步的照片在新疆庫爾勒朋友和深圳朋友那裡,到時候會讓朋友給發上來。

走的路比較多,到現在照片相當混亂還散佈各地,我也只能憑藉記憶來發,如果發錯的,還請朋友們多擔待,畢竟對於我這個沒有固定“家”並經常與死神“遊戲”的人,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帶在身上的,而更多時候,我能回報幫助過我的朋友們是很少的,於是照片也就成了“禮物”,或者是我曾經在這世界上活著的唯一“證據”了!

旺秀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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