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羅拉多高原上的BBQ

在科罗拉多高原上的B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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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谷歌地圖衛星圖上看,美國西部和中部有明顯的分界線。幾乎沒有過度,就從深綠色的針葉林和灌木地帶,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紅土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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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實際來到這裡,驅車翻上科羅拉多高原時,眼裡看到的風景,才真正讓人驚歎。

出大峽谷國家公園東門,就是高原的心臟地帶。科羅拉多河、綠河、聖胡安河合作雕刻出迷宮般的地貌,造就了整個荒原的壯麗多彩。地勢綺麗,人煙稀疏,幾個小時的車程裡,有隕星撞擊的巨坑,古代熔岩流的遺蹟,大臺階般的絢彩斷層,硅化木集群,隱藏的印第安崖居……郊狼、長尾鹿與響尾蛇的幾率,永遠要大於見到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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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曾來到這裡,就永遠不能理解鮑勃·迪倫所說的:“當你一無所有 ,自然無一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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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佩吉鎮,是這片荒原上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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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是佩吉鎮最為外界所知的標籤,雖然我本人並不是太願意將這個桃源般的小鎮和熙熙攘攘的遊客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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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著佩吉的,是馬蹄灣、羚羊谷、紀念碑谷和鮑威爾湖這四大世界級的旅遊勝地。而兩小時的車程以內,更是加持了大峽谷、布萊斯、錫安、峽谷地、拱門、化石林等十多個國家公園,集合了西南風物的經典。

幾乎所有前來美國中西部的遊客,都會選擇在佩吉鎮停駐至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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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被動選擇成為旅遊勝地的概念,和拉斯維加斯那種娛樂至死的銷金窟,有著本質的不同。

最顯著的反映是在佩吉鎮本地居民的外貌和生活習慣中。幾乎所有人都不修邊幅,滿街背心、大褲衩和人字拖;營業場所打烊很早,下午三四點之後都各自下班享受家庭生活;常常能看到拖著房車、遊艇的皮卡開過城區,度假的重要性在超過生活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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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入住時還只是下午三點,民宿主人卻已不見蹤跡。他的屋子虛掩著,桌上放著留給我們的信——介紹了民宿的各類設施和擺放地,讓我們放心使用主人提供的各種餐廚和衛生用品,並祝我們假期愉快。末了,還把房門鑰匙附在信箋後。

心大得讓人驚歎,也不害怕遭個賊什麼的。或者,在佩吉這樣幸福度極高的鎮子裡,大家都爭分奪秒享受生活,應該也沒人願意作奸犯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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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是羚羊谷最佳觀賞期,我們決定放棄這個攝影師們眼裡傳說級別的景點,而利用時間,是不辜負房東的一番好意,充分利用民宿的設施,造福自己的生活。

和多數美式住宅一樣,這座民宿有著寬敞的庭院和草地,以及一臺巨大的燜烤式BBQ爐。

美式BBQ大致分為兩大類,部德州地區,流行的BBQ方式是明火開爐,坊間把這種做法叫做開爐燒烤(Open Pit Barbecue),最早是因為牛仔們沒事在地上掘個洞烤肉,所以這種烤肉法又被叫做“牛仔烤肉”。在德州有不少做這類狂放牛仔風的烤肉店,都有一個大大的烤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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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直接火烤,加州、內華達、猶他這幾個州流行的烤肉方法是是在燻烤間以低溫和木頭本色的香味慢慢燜熟,和明火燒烤有截然不同的風味。成品後的肉類飽含水分,並有著類似於蟹肉那樣層層分離的質感,這在美國俚語中被稱為“Succlents”,意思是多肉植物。這個形容倒是非常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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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當然是首選。美國的牛肉價格便宜量又足,碰上沃爾瑪打折,一塊碩大的牛排兩三美刀就能拿下。牛腩比牛肋條更適合BBQ,因為好的牛腩是不需要提前醃製的,肥瘦相間的肉質在烤質的過程中會大量冒出油花,油脂遇火焦化形成保護層,自然鎖住水分。讓肉汁飽滿、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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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養殖得少,美國豬肉不便宜,一些好的部位價值甚至超過牛肉。但豬肉細嫩,確實是BBQ不可缺少的常客。特別是燜烤之下,豬肉表面會形成淺紅色的“煙燻圈”,用塑料叉子一撥肉就往下掉,酥到不行。這是焰火中的碳分子和肉表面的氫分子發生美拉德反應後的產物,和火腿醃製過程中發紅的道理一樣。粵菜廚師講究的“鑊氣”也是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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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肉是最常見也是最便宜的,冰凍的雞中翅五美刀可以買到一大包,斜刀切開,醃製後,和洋蔥、蘑菇,以及美國特有的大茄子一起,是墊在烤爐最下層的“底貨”,也是最受歡迎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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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味料是BBQ的終極奧義,除了基礎的油、鹽、辣椒粉、孜然,蒜水和黃油是絕對不能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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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裡的蒜水有濃郁的蒜味,配料是蒜蓉加鹽加純淨水,但自行製作永遠不夠濃郁,也許需要長期浸泡出汁的時間。蒜水很好吃,不管燒烤時刷在肉類上增加水分,還是烤完後蘸食去腥解膩,都是BBQ的最大殺器。

黃油太貴,大多是烤完之前,刷一道以增添風味。特別是牛肉、蘑菇這些本身厚重的食材,黃油最能凸顯其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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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BBQ醬和番茄醬也是不能少的。佩吉鎮的超市出售蜂蜜味、芥末味和原味三種BBQ醬,我們都買來試了,其實區別就在於甜和辣的比重不同。原味搭配得最合理,七分甜三分辣,因此有著最廣泛的應用。我用原味BBQ醬蘸烤到七八分的小羊排吃,簡直不能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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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醬除了增加酸味之外,它的糖分還能讓肉類和蔬菜的表面帶點焦糖色,增香又讓賣相更好吃,吃起來也能多點嚼勁。

當然如果有魚類、海鮮,檸檬也是不可少的調料,可惜佩奇鎮位於內陸,當地海鮮貴得出奇,所以我們也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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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心目中的BBQ,和中國人對燒烤的定義不同。

高曉松說,如李安這樣在美國混得非常成功的“華人之光”,雖然有很多白皮膚、黑皮膚的工作夥伴,但在自家後院舉行BBQ派對的時候,90%的賓客都是華裔。

BBQ已經不僅僅是一種美國的飲食方法,他更代表了一種融入其中的文化傳續和社會圈層。不管是平民老百姓還是億萬富豪和政府官員,在美國,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的BBQ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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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的BBQ到底能有幾分真正的美式範兒,可能只有天知道。但有什麼關係呢,《紙牌屋》裡Frank常去的那家烤肉店還不就是牆角幾個桌組成的Joint(小店)。

好在那頓飯我們烤了一大桌子肉,喝著啤酒,在莽莽科羅拉多高原上一頓大快朵頤,哪裡在乎什麼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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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吃烤肉不一定要看名氣大的,也不一定要看評價高的,關鍵只有兩個字:

多吃。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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