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歷史丨浙江前省長打噴嚏繃斷皮帶 朱鎔基大笑:報應!

2018-12-14 22:50 | 中新社浙江分社微信公眾號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柴松嶽,浙江舟山人。改革開放後歷任浙江省副省長,浙江省委副書記、浙江省省長,國家電力監管委員會黨組書記、主席,第十一屆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

柴松嶽

浙江的發展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縮影

中新社 王旻 嚴格 柴燕菲

今天的浙江,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均位居全國前列,鄉鎮企業成功改制和民營經濟蓬勃發展、厥功至偉。

改革開放以來,浙江的創新精神值得高度肯定。廣東在最早引進外資、創辦“三資企業”方面是得到認可的,但是在民營企業方面,從中央到地方大家一致認可浙江。

浙江經濟發展就是中國改革開放發展歷史軌跡的縮影。改革開放以前,浙江的國有企業很薄弱,同時地處東南前線,在全國各省份中,國家對浙江的投入是最少的。改革開放後,浙江就是靠自己的力量發展鄉鎮經濟富起來的。

改革開放初期,全國都發展鄉鎮企業,相比之下,浙江、江蘇、廣東是走在全國前列的。一開始大家都學習“江蘇模式”,但後來浙江經過產權制度改革走到前面了。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圖為美國紐約時代廣場,義烏形象廣告向世界發出“奇蹟中國 商貿義烏 世界小商品之都”的聲音。

鄉鎮企業起步階段發展的動力就是物資短缺,所以出現了好多敲敲打打的小企業,鄉鎮企業就這樣起家了。但在計劃經濟時代,鄉鎮企業的發展國家沒有計劃,它被逼無奈只能靠自己。浙江人很了不起。當時社會上流傳著“四千精神”:走遍千山萬水,說盡千言萬語,想盡千方百計,歷經千辛萬苦。鄉鎮企業就是這樣從各種渠道尋求發展。當時浙江煤炭、鋼材很短缺,山西糧食很短缺,浙江人就把浙江的大米用火車拉去換山西的煤炭,把舟山的黃魚和帶魚拉去北方換鋼材。步鑫生講得很形象,他說,國有企業是頭“豬”,餵它多少吃多少;大集體企業是隻“雞”,撒一點米,沒吃飽它自己還會去找吃的;鄉鎮企業是隻“麻雀”,完全是靠自己去找吃的。

但是到20世紀80年代末,鄉鎮企業發展到了一定規模,產權不清的弊端就暴露出來了。

原來鄉鎮企業的產權分為兩種:村集體和鄉集體,資產分別歸村委會和鄉政府管理。我們調查研究後發現了許多問題,如廠長是鄉政府、村支部任命的,廠長完全聽命於鄉政府、村支部;還有產權不清等。鄉鎮集體企業創辦過程也是很複雜的,當年鄉、村辦集體企業絕大部分是由農村信用社貸款辦起來的,因此在工商登記的時候就寫“集體所有”。

所以鄉鎮集體企業出現時,產權是既不規範也不明確的,只有工商登記是明確的,但也不是按規範的“誰登記誰就是法人代表”,企業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辦起來了。後來發展到一定水平後不規範就不行了。

20世紀90年代初我還是副省長。當時有很多群眾來信來訪,說鄉鎮企業鄉長、鎮長當家,實際上廠長是聽命於鄉長、鎮長的。一次我到浙江諸暨一家企業調查,廠長給我看了十幾張白條子,比如鄉里要某項開支就寫張1000 元的條子,鄉長或者鄉黨委書記開張條子寫“某人是我的親戚或朋友,他想到你廠裡來工作,請你好好安排”等等。這樣的條子是必須執行的,不然廠長就難當了。

甚至鄉、村領導家裡的紅白喜事都要到鄉鎮企業去報銷。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企業還能辦得好嗎?企業的專業性很強,有經營問題、銷售問題、市場問題、生產技術問題,都是很專業、很複雜的。沒有科學的管理制度,在市場競爭中是難以生存的。

到 20世紀90年代初,市場上的商品已較為充裕,市場競爭非常激烈。競爭力不強、產品質量不高、成本又高的企業,首先就要面臨質量和價格競爭問題,這是有目共睹的。那時,有人提出按國有企業的那一套來改制。這是肯定不行的。因為國有企業本身就有一大堆問題解決不了,比如“大鍋飯”問題、幹多幹少一個樣等問題。鄉鎮企業的分配製度、用工制度起碼比國有企業好,經營的靈活性也比國有企業好,如果鄉鎮企業再向國有企業靠攏,就是自尋死路。

鄉鎮企業出現了這些情況,不少縣級以上領導,尤其是一些老同志很著急,他們認為鄉鎮企業的改革方向就是改革它的產權制度,明確產權。政企分開,落實權責是關鍵。

改革是“逼”出來的。鄉鎮企業要是不改制、不明晰產權、不落實責任,沒有一套規範的管理制度,不要說發展,生存都很困難。

在當時的形勢下,抓緊以產權制度為核心的鄉、村集體企業改革已成為多數人的共識。我們因勢利導,以省政府的名義下了個文件,對指導思想和基本要求作了規定。第一條是摸清原始資本,弄清楚哪些資產是鄉、村集體的,哪些資產是職工集資的,哪些資產是屬於信用社的貸款。第二條,借鑑溫州、台州地區股份合作制的經驗進行改制。股份合作制就是明晰集體資產、職工持股、金融借貸關係,鼓勵職工現金持股,鼓勵經營者、業務骨幹多持股。第三條,信用社的貸款用法律的形式明確,它和企業的關係是債務關係,不是股權關係。第四條,原有的企業資產要經有資質的資產評估機構依法評估。第五條,改革方案要提交職工代表大會或全體職工大會討論並獲多數通過。

這個政策出來以後,縣委書記和縣長都很高興。結果,省政府文件一下去,兩三個月時間,鄉、村集體企業一下子全都改制了,真是像乾柴烈火一點就著,都說省政府這個文件好,比較好地解決了政企分開,使企業能依法自主組織生產經營。

從1994年夏省政府下發文件起,到 1997年這三年多的時間裡,浙江省的鄉鎮企業發展突飛猛進。1998年年初,老省長沈祖倫跑到我的辦公室說:“松嶽,報告你一個好消息。農業部統計數據已經出來,

1997年浙江鄉鎮企業的各項主要經濟指標已超過老大哥江蘇。”我仔細看著報表,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時候我們兩人都有一種豐收的喜悅!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杭州西子航空生產車間 西子供圖

鄉鎮企業還有一個突出的問題,就是產品質量問題。20世紀80年代末,溫州的假冒偽劣產品嚴重損害了溫州乃至浙江的聲譽。

1989年樂清出現了假冒低壓電器,國務院七部委組成了一個整頓檢查組,加上十多家中央級新聞單位,一行50多人浩浩蕩蕩直奔樂清柳市,組長是國家技術監督局質量檢查司的司長。他們提出的口號是:關廠、封門、抓人。

整頓檢查組來了後,我是第一個必須面對的人,因為我是主管工業交通的副省長。柳市大概有1000多家個體工商戶,大多是設備簡陋的手工小作坊,生產低壓電器產品。我親自跑了10多家,覺得這樣的生產條件確實需要整頓。國務院為什麼要那麼興師動眾呢?因為有些工廠用了柳市生產的產品出了事故。調查後我認為國務院下發文件是正確的,不整頓非出大事故不可。

我把樂清縣委四套班子科級以上幹部都集中起來當眾表態,我們堅決貫徹國務院的指示,堅決整頓樂清無序的生產秩序,對已經生產還沒有投入市場的產品一律收繳銷燬,對已經投入市場的負責收回,杜絕劣質產品出柳市。

同時我們也瞭解到,有幾十家企業的基本生產條件還可以,他們希望政府能區別對待,不搞一刀切。從生產實際出發,我們和市、縣領導研究,從中選出條件最好的企業給予扶持,像現在的正泰、德力西都是當年被選中的企業。但是它們為什麼製造不出符合質量要求的產品呢?當時很大的問題在於重要的原材料買不到,如繼電器的開關等觸頭是要塗上白銀的,可是那時國家對金銀進行嚴格控制,一般企業買不到,所以他們就用紫銅來代替,這就是產品存在質量問題的重要原因。

於是,我提出“整頓、杜絕、打擊、扶持”的工作方針:“整頓”生產不合格的企業;“杜絕”危害社會的劣質產品;“打擊”嚴重違法亂紀的企業;“扶持” 基本符合生產條件,卻因為原材料問題而導致質量無法達標的企業。

我把這“八字方針”向當時的省委書記李澤民彙報,他說:“松嶽,你看著辦。”

“八字方針”裡的“扶持”,在當時的情況下是最重要的。最現實的,也是最有效的扶持,就是解決白銀來源問題。

陳慕華同志是我們浙江老鄉,於是我打電話給她說:“慕華同志,有個事請你幫幫忙。”於是我就把鄉鎮企業的情況跟她講了一下,她回覆:“白銀都是嚴格控制的,我們再研究研究。”我又去找了當時的浙江省人民銀行行長陳國強。跟他講明情況後,他說:“好的,柴省長,我跟慕華同志去說。你給她打過電話了,我再給她打。”國強同志當即就給陳慕華同志打了電話。就這樣,中國人民銀行破例批給了我們500公斤白銀。我真是喜出望外,當下就叫翁禮華同志(時任浙江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負責配合部委整頓處理樂清低壓電器事件)負責擇優扶持工作,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翁禮華帶著這批白銀到樂清後,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中央調查組對我們的“八字方針”和做法不太滿意,檢查組先找了李澤民書記,說要解決溫州樂清的假冒偽劣問題,首先要解決省委柴松嶽、翁禮華和市委領導的思想觀念問題。幸虧我曾經向李澤民同志彙報過“八字方針”,他叫我不要有顧慮。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圖為溫州樂清灣大橋 徐瀚文 攝

假冒偽劣產品竟然騙到我這個副省長身上來了。

20世紀90年代初,溫州生產的假冒偽劣產品是全國有名的,溫州的皮鞋只能穿一個星期。有一年6月,溫州一位市委副書記陪我到蒼南檢查工作,晚上住在蒼南縣委招待所,洗澡的時候大家都赤膊,我也赤膊。他看到我的皮帶都鉤破了,就說:“柴省長啊,你怎麼這麼艱苦啊,你去買一根新的嘛,我們這裡的牛皮皮帶很便宜的。”我說好的,吃了晚飯以後就讓他陪我到蒼南市場去看看,我當時也想看看市場。

到了蒼南市場之後,一看市場裡皮帶很多啊,一條一條真漂亮。我拿了一根皮帶問老闆:“是真皮還是假皮?聽說你們溫州有假皮!”老闆說:“同志你不好弄錯哦,這個是真皮啊!”我說:“多少錢一條?”他說:“5塊錢。”我說: “5塊錢一條是真皮啊?那也不會是牛皮吧?”他說:“真皮!真牛皮!”我再反問:“豬皮吧?”他說:“絕對不是豬皮,是我們溫州大批量生產的真牛皮!就是便宜。”我問溫州的副書記,他說沒關係,一般不會亂說的。我當下就說:“好,那我就買一條。”我把我那條破皮帶拉出來扔掉,給了他5塊錢。這條皮帶看起來是不錯。那時蔡惠明就說:“5塊錢一條的黃牛皮皮帶?沒這麼便宜吧?”我說:“我也不知道,他們說是真的,那大概就是真的吧。”

那是6月份的事情。後來到了8月,我和省財政廳和交通廳兩位女副廳長到北京出差,住在浙江駐北京辦事處。8月天氣很熱,工作人員把我套間裡的空調開得很足。剛和她們聊了兩句,我就打了個噴嚏。一打噴嚏,“壞了,我的皮帶斷了”。8月份,穿得很單薄的,我又不好意思對著兩位女副廳長說皮帶斷了,於是就捂著肚子說你們坐會兒,然後就往裡間走去。她們大概以為我拉肚子了。我進去以後,把門一關。我把皮帶拉出來一看,裡面是一層馬糞紙,外面用破布包起來,再用膠水粘起來,最後用塑料壓起來,看起來像真皮的。哎呀,當時沒辦法了,皮帶沒有了,我就到處找。後來還好,賓館房間的陽臺上有曬衣服的塑料繩,我就把那條塑料繩解下來,權當腰帶。最後我把襯衫拉到外面遮住裡面的塑料繩。

副廳長她們還沒走,她們以為我拉肚子了,問我是不是肚子不好。我說不是肚子不好。她們問我那為什麼捂著肚子進去啊?我說是皮帶斷了。她們笑死了。下午只好叫我的秘書去買了條真皮帶。

從北京回來之後我就發火了,

我在全省打假會上叫溫州表態,也把自己的遭遇給講了。下面哈哈大笑。我說這件事是真的,不是道聽途說,假冒偽劣產品竟然騙到本副省長身上來了。溫州出席會議的市領導非常不好意思,第二天就專門讓一個幹部給我送來了一條真皮皮帶,說:“這是我們書記、市長給你賠禮道歉的,請你一定要收下。”後來我也不客氣,說:“收下!通過這件事,我也收下你們打假的決心。”後來溫州真不錯,舉行了全市大動員,還把劣質的鞋、劣質的皮帶、眼鏡什麼的在武林廣場上堆了好多,當眾一把火給燒掉了。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1999年12月15日,奧康董事長王振滔在杭州火燒假冒溫州鞋 資料圖

後來朱鎔基總理來浙江檢查工作,總是跟我講:“柴松嶽,你們浙江溫州的假冒偽劣產品太厲害了!一定要想辦法禁止。”我說我在抓,就把我們開會動員整頓的情況跟他講了,另外我還把我這個皮帶的事情跟他講了。他哈哈大笑,說:“你這個是報應,報應。溫州的假冒偽劣產品騙到你這個管工業的副省長身上了,你才引起重視,我過去跟你講了幾次你還不當回事。”我說:“我還是當回事的,不過這件事情讓我印象太深刻了。”

後來朱總理走到哪裡就把這件事情講到哪裡,不過他把這件事情講歪了,當時我是打了個噴嚏才把皮帶繃斷的,他卻說,溫州的假冒偽劣產品到了什麼程度,竟然騙到了浙江分管工業的副省長柴松嶽的頭上,柴松嶽的皮帶用了還不到一個月,他放個屁就把皮帶給繃斷了。大家哈哈大笑,這下子全都知道了。後來吳儀同志到浙江來,她說:“柴松嶽,鎔基同志老說你放了個屁就把溫州的皮帶繃斷了。”我解釋說:“不是放屁繃斷的,是打噴嚏繃斷的,他弄錯了!”吳儀哈哈大笑說:“打噴嚏和放屁都差不多的。”我說:“你回去就跟朱鎔基總理講,說柴松嶽有意見,要讓他糾偏。”吳儀真給朱鎔基總理講了,朱總理就說:“糾什麼偏,上面出氣,下面出氣,不都是一回事嗎?”

這都是笑話啊,我想告訴大家浙江經濟發展是怎麼過來的。

口述历史丨浙江前省长打喷嚏绷断皮带 朱镕基大笑:报应!

圖為浙江寧波舟山港 章勇濤 攝

為什麼民營企業老總不能當勞模呢?

對於民營企業,雖然通過改制,產品質量有很大提高,但是大家對他們的認可還是要有個過程。1999年,評省級勞模,具體工作由省工會負責,報省政府批准。那時候我已經是浙江省省長了,等副省長葉榮寶把名單確定好送到我辦公室之後,我拿起來一個個看,想:“怎麼民營企業的老總一個都沒有啊?” 我印象中有許多很有名的民營企業老總,像南存輝啊,胡存中啊,還有蕭山的徐冠巨啊。富陽也有一位老總,名字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年長江發大水,他企業也不大,把一年大概200多萬元的利潤全部捐獻出來用於救災。

當時我就簽了意見,我說:“榮寶同志,請你考慮一下,浙江民營經濟佔了那麼大比例,對國家作出的貢獻,無論是上繳國家的稅金,還是安置社會就業,民營企業都功不可沒。他們為社會、為國家作出的貢獻很大,特別是一批優秀民營企業家。為什麼評勞模的時候,沒有一個是民營經濟的代表?今年請你考慮,有代表性的民營企業家要評省級勞模。”葉榮寶就去跟省總工會商量,因為具體工作是省總工會做的。他就把我的批示給省總工會的同志看,說希望有優秀民營企業家的代表,不過數量多少可以考慮,這是政府對他們的鼓舞和認可。

省總工會的同志說不行,他們說請示過全國總工會,全國都沒有的,所以不能評,主要是對民營企業家的性質有不同意見。多數人認為他們的性質是資本所有者,資本所有者就是資本家,資本家怎麼可以評勞模?這是混淆了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和道德線。

當時我就發火了,我說:“民營企業家是資本家?誰給他們戴的帽子?” 他們說不管戴與不戴,本質上他們就是資本家,他們是資本所有者。當時我認為,中國民營企業家和資本主義國家的資本家在本質上是有區別的。道理很簡單,中國現在是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國家,民營企業創造的社會財富,特別是為國家提供了大量稅金,解決了大量的社會就業問題,這些都是國家現時急需解決的難題,尤其是他們生產的物質財富,客觀上是為共產黨執政服務。歸根到底,他們是為鞏固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制度服務,而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資本家,他們創造的物質財富,歸根到底是為鞏固資本主義根基服務的,這是根本區別。他們接受共產黨的領導,他們為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提供強大的物質基礎,就憑這一點,就不能把他們同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資本家畫等號。所以我還是堅持他們中的優秀民營企業家作為代表,評省級勞模。

我這番話一講,省總工會的同志想想也不無道理,就再請示全國總工會。全國總工會回覆說:“還是不能評,問題不能解決,全國都沒有解決。”後來我就把這些情況和我的想法向張德江同志彙報,他說:“這不是小事,尤其對浙江來說,是很現實的問題。”德江同志很重視,召開省委書記辦公會議專題討論,大家一致同意我的意見。就這樣,在浙江出現了民企老闆當省級勞模。

這個問題從理論到實踐,打破了原來的禁區,浙江是全國第一家。後來《人民日報》頭版登出來《浙江省省政府決定評民營企業家勞模》。報道說,這是柴松嶽省長批准的。這下全國轟動了,北京一本雜誌說:“沒有想到,一個省委副書記、省長理論水平這麼低,把資本家算進勞動者,而且還評了勞模,混淆黑白。”“這樣的人還能當省長?這樣的人還能當省委副書記?這樣的人在省一級領導裡還不變顏色?”批得我夠嗆。

當時《人民日報》理論部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柴松嶽同志,知道你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們可以為你申辯。”這使我非常感動!但是我後來想,為這種事情去申辯沒什麼意思。我打了個電話向他們表示感謝,我說:“我對這些攻擊人的話,不在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確實我工作也很忙,沒時間、沒精力跟他們玩這一套。”這是1999年上半年的事情,後來到了 1999年 7 月1日,江澤民同志發表“七一”講話,我就“解放”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