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剛與其父母住在一起,有3個哥哥、1個弟弟,排行老四。其中兩個哥哥已搬出去單過了。推開門,只見老頭和5個兒子全在家,楊隊長意識到,這是聚在一起,正緊急研究對策呢!
楊隊長邁步向前,何家幾個身體健壯,如狼似虎的男子漢,呼拉一下站起,全圍上來,那架式頗有一股擺開陣勢,一拼到底的味道。他們大概看到楊隊長個子不算高,身材比較瘦,想先從氣勢上把楊隊長這兩三個人壓倒。何德剛先開出所的,有啥事慢慢好商量…、咱們是一家人,都是派口,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哥們
楊隊長心想,商量什麼?!他指著何的鼻子大聲說:“你是什麼派出所的!抓!”他一揮手,後邊的兩個同志衝上去,卻被別人擋住,雙方呈交手狀態。
老頭也跳上來,一把揪住楊隊長的脖領子,喊道:“我兒子沒犯法,要抓就抓我吧…”楊隊長把老頭的手擰開,說:“沒你老爺子的事,叫你兒子老老實實跟我去一趟,沒犯法我們決不會冤枉他。”見老頭還繼續向上撲,他又說:你老頭還動手,我可警告你,萬一碰壞了你,我們可不負責。”老頭退後一步,老大卻湊上來,拉開了打鬥的架式。楊隊長事先了解到老大是某小廠的廠長,今天竟如此表現,便嚴厲地說:“老大,你是國家幹部,理應帶頭協助公安機關維護法律。今天你要動手,我先把你押起來,後撤你的職!”老大自感有愧,舉起的手縮了回去,臉也扭向一旁。老二眼見陣勢要被一一瓦解,急了眼,猛衝上來,揮拳就打,楊隊長看準了破綻,一偏頭,飛起一腳,將老二撂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其餘的人大驚失色,全老實了。何德剛被帶到公安局,立即進行突審。但他對搶劫一事矢口否認,一件也不交代。審訊進行了一天一夜,對我公安人員提出的一連串問題,他避而不答,頑固抵賴。大約到下半夜3點多,才勉強承認了一兩起。交代一兩起也算承認,楊隊長不再問案子,避開具體案件,只問一條:“和你一起作案那小子是誰?快說!”
幾經催問,何只好說出同夥,名叫程益壽,27歲,是機電廠的電焊工人。
天一放亮,楊隊長立即組織幾夥人,分別到程家、程的單位及其親屬家搜捕,但都撲空而回。
根據瞭解到的情況得知:星期天上午,在我們追捕和抓獲何德剛期間,程益壽參加了兩個婚禮。這時程還不知道我們的行動。有可能下午得到了消息。從其年齡和社會經驗看,估計當晚確實沒回家,已經逃跑或藏匿起來。專案組通過各種渠道,工作了一個星期,均未查到其蹤跡。楊隊長想。此人不是“專職”盜竊或搶劫犯,總不回家,他吃什麼?怎麼生活?估計這個人在逃跑時就應當想到這個問題,或說他是從這個問題出發去選擇逃亡地點的。按著這一判斷,楊隊長又開始對程的熟人詢問:如果程益壽出去幹臨時工,他會到哪呢?
這一正確的判斷,果然引出了新的線索。有個熟人提供。若出去當臨時工,他可能投奔礦區一個同學,那同學也是電工,自前在北京市勞改局所屬的一個小煤礦,承包了一攤工作。程去後既能幹活,又能避風。楊隊長帶人趕到礦區,找到了那個同學。那個同學證實,程並沒來。不過程過去曾經寄放在這裡一些東西,楊隊長與發案記錄對照,正是他倆搶劫“沒收”來的贓物。
這一進展對專案組鼓舞很大。因為這些物證,加上受害人的指認,為攻克何德剛這個對付審訊頗有經驗的頑固犯,提供了許多有力的炮彈。
楊隊長從這個同學處還聽到一個情況,他曾看見程身上帶著一支手槍。這一信息為案件又增加了一個重重的法碼。楊隊長回來後將案件的進展向局領導彙報後,局領導決定親自組織人對何審訊,楊隊長可以全力投入對程的偵察。晚上,楊隊長反覆回憶著,對獲得的紛紜眾多的情況細節重新加以過濾,有一個情況突然被他放大、注意,程的同學曾無意中說過,他還有一個同學,在40多公里外的農村。楊隊長當時特地問過一句,那同學說,程不會在那裡因為那人長期在外做買賣,人家的媳婦怎會收留程呢?此時,“在外做買賣”這幾個字,在腦中閃起光來。楊隊長立即聯想到程的處境,如果程也跟著那人出去跑買賣,不是既可逃避追捕,又找到生活之路嗎?對於程,這是最好的選擇!想到這裡,楊隊長十分興奮。雖說是沒有任何依據的推想,但他感到雖然推理有邏輯式的,就是按嚴格的證據推理,但還有一種,應當是情理式的,那就是,雖然沒有證據,但合乎情理。眼下的設想就是後一種。
天還沒放亮,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兩個同夥叫起來,出發了。
山路十分崎嶇坎坷,40多公里路,顛簸了3個小時才到。楊隊長問其愛人,“他這幾天來信沒有哇?其愛人說:“這下,剛來過一封。”楊隊長請求看一看,拿過信來,楊看著看著,忍不住笑起來。原來,那人囑咐他愛人說,程益壽和他一塊來了山東,很惦記家裡的情況,叫她到程家去看看,有啥事沒有。這很明顯,是程在尋風摸底。不錯,真是不虛此行!使楊隊長更為歡喜的是,判斷竟然如此準確。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人陶醉呢?
他們按著信中所提供的地址,發報給山東臨沂市公安局。電文是:“我市持槍搶劫犯程益壽,竄至你市×地請協助抓獲。”4天后,山東回電:“罪犯已抓獲,速來領取。”楊隊長帶人趕到山東。臨沂市公安局領導笑著說:“你可把我們逗壞了!”原來,因程犯身上有槍,公安局長親自帶隊,將程住處裡外三層,包圍得水洩不通,抓獲後搜查發現槍是假的,鬧了一場虛驚。
楊隊長一行到看守所,只見程犯手銬、腳鐐全副“武裝”。山東同志解釋說:“程犯兜裡有《武林》畫報,估計他可能會武術,這才…”程犯聽說是家鄉公安局的人來領他,第一句話就說:“帶我回去吧,我全交代。”
押回雞西后,程犯要了一幅雞西市交通圖。他一筆一筆地畫,然後把每一筆作案的時間、地點,搶劫的東西數目,被害人什麼樣等等,共48起案件,全部講得清清楚楚,程犯的聰明程度,使楊隊長大為驚歎。問程犯說:“你的記憶力可真不錯。腦瓜這麼好使,咋不往正地方用呢?程犯尷尬又無可奈何地一笑,說:“我知道千這個早晚得犯事,所以早就為這一天做準備啦。”
雞西“警察”搶劫案真相大白,罪犯受到嚴懲。在雞西老百姓眼中,那抹在人民警察光輝形象上的一縷灰塵終於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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